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退下吧。”
“是。”黑衣人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残照负手来到窗前,抬头看着弯月如钩,月圆之际,人可否团圆?他深深凝望着天空,身后的李滢滢适时拿来一件披风为他披上。
“劳烦。”
李滢滢低头说:“不会。”
残照抬步要走,李滢滢上前阻止,整个人扑进他怀里。“陛下,为什么?滢滢有哪点比不上林纤儿?为何陛下老是对滢滢冷冰冰的?”
残照轻笑:“没有,滢滢很好。”
“那是为什么?”滢滢抬起头,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这么惹人怜爱。残照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淡淡地说:“你不明白吗?”
李滢滢眨巴着大眼睛,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
“你会明白的。”残照推开她,擦身走过。
她明白,因为在他的心中永远都不会忘记孝德皇后,那个冒牌的公主。爹爹曾说,凌若素的身份可疑,所以当初曾派人暗中调查,才发现这个惊天秘密。也正因为如此,她应该有足够的把握可以赢得陛下的心,而不该是那个冒牌的公主,甚至是个私生女。只要把这个秘密捅破,她凌若素就没办法在魇国立足。可是,她都没想好要怎样解决的时候,皇宫却离奇地失火了,这难道不是天助我也。
只要凌若素消失了,她就还有机会。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她的影子竟如此深深地扎根于他的心中,任凭岁月流逝竟不曾有丝毫改变。
林纤儿算什么?都抵不过凌若素的一根头发。
李滢滢瘫坐在地面上,冰冷的凉气传到身体里,像窗外的隆隆寒冬,寒彻刺骨。
申国。
“厉王,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王上挂念,好多了。”
“他已经知道了,你猜他会怎么做?”芮轻呷一口茶,饶有兴致地说着。
对面的南篁虚弱地一笑:“想必恨之入骨吧。”
“恨?恨谁?”芮放下茶杯,持着杯盖闲闲地隔绝着冒出的热气,“他有什么资格恨?”多年前的她都可以放下爱恨走到这一步,他有什么资格恨?
“他以为是李丞相做的手脚,所以,大概在想着如何除掉他吧。李丞相根基深厚,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南篁无视芮的反应,淡淡地说。
芮放下杯盖,笑笑说:“厉王真是料事如神,此番连环计甚是妙啊,一箭双雕。虽然让凌若素那丫头回了凌国,但是,以她的性子,若是恢复了记忆必然是不会久呆的。到她想起自己是谁的时候,恐怕也是他们阴阳两隔的时候吧……”
真是可怜的一对璧人儿啊,芮起身抚掉茶杯,“啪嗒”一声碎落在地上,茶水泼了满地,溅到了南篁的靴子上。
“厉王,希望经过这次的切身教训,这次你能不被情爱所羁绊,早日完成大业。你可不能再让我失望了,明白吗?”
南篁起身,抱拳躬身。
寒气丝毫不减,北风狂傲不羁。
连日的大雪让世界都仿佛被净化了一般,雪花用它洁白的身躯掩盖了丑恶,让世人触目所及的是那纯纯的白净。
雪花随心地狂舞,斑驳了冬日的记忆。圣洁的灵魂在寒冷中得到升华,在冰冻中,人们都在心的一隅盼着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