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玛吉,我那天没空,我要到得梅音去采购,我压下了好多事没做,这是好机会,你知道理查德和孩子们正好出门去了。
她的手轻轻在他身上。她能感觉得出他领子后面从脖子到肩膀的肌肉。她望他梳着整齐的分头的银发,看它怎样披到领子上。玛吉还在叨叨。
是的,理查德刚来过电话……不,明天,星期三才评判呢。理查德说他们要星期五很晚才回家。他们星期四还要看点什么。回来要开很长时间的车。特别是那辆运牲口的车……不,橄榄球赛还要再过一个星期之后才开始,呃呃,一星期,至少迈克是这么说的。
她意识到隔着衬衫他的身体有多热。这股热气进入她的手,传到她的胳膊,然后散到全身任意流动,到处通行无阻,她也的确丝毫没有想加以控制。他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愿出任何足以引起玛吉怀疑的声响。弗朗西丝卡理解这一点。
噢,是的,那是有个人问路。约翰逊家时看见场院里停着一辆绿色小卡车。
是个摄影记者吗?咳,我不知道。我没注意。可能是吧。
他是在找罗斯曼桥……是吗?给那些古旧的桥拍照,呵?那好,这最不碍事了。
嬉皮士?是什么样儿的。这家伙挺有礼貌的。他只呆了一两分钟就走了……我不知道意大利有没有嬉皮士,玛吉,我已经八年没去过那儿了。而且,我刚才说过,我想我就是看见了也不一定知道那就是嬉皮士。
玛吉谈到她在什么地方读到的关于性解放,群居,吸毒等等。“玛吉,你来电话时我正准备进澡盆呢,所以我想我得赶快去了,要不水就该冷了。好,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再见。”
她不想从他身上把手抽走,但是现在没有借口不挪走了。于是她走到洗涤池旁打开收音机。还是乡村音乐。她转动频道,直到出来一个大乐队的声音,就停在那里。
坦吉林。
什么?点什么都行,就为拖廷时间抵制那感觉。她听见他思想深处轻轻一声门带上了,把两人关在一间依阿华的厨房中。
她温柔地向他微笑:“你饿了吧?我晚饭已经做好了,你什么时候想吃都行。”
今天一天过得真好,真丰富。吃饭前我想再喝一杯啤酒。你愿意陪我喝一杯吗?其词,寻找自己的重心,而每时每刻都在失去重心。
她愿意喝一杯。他打开两瓶,把一瓶放在她那边桌子上。
弗朗西丝卡对自己的外表的感觉都很满意。女性化。这就是她的感觉。轻盈。温暖。女性化她坐厨房椅子上,跷着二朗腿,裙边掀到右膝以上。金凯靠在冰箱上,双臂交叉在胸前,右手拿着布德威瑟啤酒。她很高兴他注意到了她的腿。他的确注意到了。
她的全身他都注意到了。他本来可以早点退出这一切,现在还可以撤。理性向他叫道:“丢下这一切吧。金凯,回到大路去,拍摄那些桥,到印度去,中途在曼谷停一下,去找那个丝绸商女儿,她知道所有古老的令人迷醉的秘方。同她一起到森林水池中赤身游泳,然后把她从里到外翻个个儿,听她的尖叫声,把这些丢开吧!”——现在那声音已经是牙缝中迸出来的嘶嘶声:“你昏了头了。”
可是那慢步探戈舞已经开始了。他能听见在某个地方有手风琴正在奏这支舞曲。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前,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后,他不能确定。但是它正慢慢逼近他。那声音模糊了他的一切行为准则,使得除了合二为一之外,其他一切选择都逐渐消失。那乐曲毫不留情地向他逼来,直到他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出路,只剩下走向弗朗西丝卡·约翰逊一条道。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跳舞,这音乐跳舞挺不错的。说。然后又赶快找台阶下,我是不大会跳舞的,不过如果你愿意,我也许在厨房里还可以应付杰克在抓游廊的门,要进来。让它在外面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