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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原来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若是真的久了,真的会舍不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唤您一声父亲,如果我将我所有的灵和魂魄都交与您,您可不可以让他们回到过去……回到他们的原点,让他们的一切都重新开始,不会遇见我,不会离开我……”

沐羽嗅着满园的芳香,不自觉的泪已垂落,她掬一捧花香,仿若眼前铺展开来一方幽然恣意的花架,她似曾记得,她是那么羡慕的看着那雅然的四方天地,纵是释然如她也禁不住酸酸的对一个人说过,她若死去,她愿长眠于此……

那个人是谁呢?

她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在什么时间错过了……

“看不见过去,看不见未来,为什么不看看眼前呢?”

沐羽淡然的笑了,她小心翼翼地在花海中穿行,父亲的话,何如记忆般流淌?只是心已倦了。

她忽的止了脚步,伸手向那娇艳欲滴的花朵,纤纤玉指如玉般无暇,轻柔地抚摸着花瓣,却不想被那细小尖利的花刺弄伤,滴滴如泪的血珠污了花蕊。

沐羽吃痛,但更可惜那艳丽的花无端端被沾了芜杂,她忍痛去擦,却听脚边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羽儿,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等你……”

沐羽暗暗一惊,凝眸看去,但见那株瘦弱的花朵微微淡着紫色,她用手拖住那花朵,不确定地试探道,“是……你吗?你是……苏方?”

“不是说好要忘记的?我以为你……真的会忘记……”

“苏方?!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沐羽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苏方的声音,可是她怎么看那花蕊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你的神识被封锁在了这里?!是谁做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要问这些了,既然你猜到了,我只能告诉你这是我自愿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我真的很高兴,能为你做这样重要的事情,重要到我可以偏执的认为,让你再忘记不了我……”

“苏方,你不要开玩笑了,神识被分离出身体,要是没有强大的力量帮助,是再无可能回去的,而且,再也不能归入轮回……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想办法……”沐羽深深心痛,她心痛苏方的傻,也心痛自己的无力。

“我知道要面对什么,羽儿,你不必担心我,轮回算什么,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只求你留给我一个破碎缠绵的纪念,我甘愿……”

“苏方,别再说了,什么都没有生命来的重要……”沐羽的手狠命的握向那羸弱的枝,尖锐的刺尽根没入掌心,“你能不能感受到,你这样做给我带来地痛苦,远不及这刺痛的万分之一,我不要你再为我做任何事,我要你活着,听到没有?!我只要你活着……我要你们都好好的活着……”

“羽儿,我已经做出选择了,我知道等待我的命运是什么,我没有后悔过,我想就算到了那一刻,我也不会,而且,听到你说要我活着,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少我知道了我之于你,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够了……”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自以为是,难道你们不知道生命的可贵,不知道谁都没有资格为了谁去死吗?!”沐羽掌心血涌如溪,渐渐浸湿了整枝花株,本就瘦小的花瓣似乎开始慢慢伸展茁壮,“给我听好了,我不准你消失,你们谁都不准死!!”

“羽儿,你最是知道天理循环的不是吗?身为仙界之主,你怎么可以逆天而为?为什么非要这样不可呢?你真的不必内疚,这本就是我注定好了的命运……”

生命力在一瞬间喷涌而出的玫瑰在沐羽的手中仿若芳华了一生,“羽儿,请你挺清楚,我要告诉你的一些事情,不是道听途说,是你最想要知道的过去和现在,我帮你找回来……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帮你找回来……”

青黄的云微微露出残阳的轮廓,天将黑,忽然转凉的风习习。

黄昏是一天中最缓慢的温和,却也是最懒散的无力。

珏朗久久地站在门口,望着那延伸而来的路口,从未有一天像今天这样难熬,珏朗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假装放松,可是一想到……

一个人,永远没办法违心……

他轻轻叹着,不能断绝心中暗暗作祟的刺痛。

不要出现,不要回来……

可是这是她的希望,所以,也是我的……希望……

珏朗摇了摇头,看天渐暗,风缓缓如徐,却也人觉冷。

“在等我?”

莫离的音调让人心寒,珏朗身形不稳,忙抓住了门框,他知道她回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为什么不说话呢?”沐羽面无表情的走近,她近乎痴迷的注视着珏朗,扬起的视线抚摸着他每一寸的俊颜 ,“朗,你是在等我回家吗?”

“羽儿,你回来了,”珏朗不知为何,只觉沐羽那水眸紧紧逼人,他乱了心跳,只得故作平常道,“饿了吧?”

沐羽稀疏平常的握住那宽大纤长的手,温暖依旧。

她不等珏朗转身,用力扯过他,毫不犹豫的将双唇抵住了他的双唇,珏朗微微一惊,沐羽那生涩的吸吮,让他立刻心中一暖,他温柔的环抱住她,任由她任性的放肆。

沐羽几乎忘记了呼吸,但是她不想停下来,她还没有想好,真正的放开后,她要怎么,继续向前走。

珏朗知道沐羽已然通红了小脸,却还坚持着就是不肯松开他,他只好稍稍用力,将沐羽尽数揉进怀里,好笑道,“羽儿,你就是学不会要呼吸,对不对?还逞强……”

沐羽闭上双眸,她真的很想就这样永远栽倒在他的怀里,为什么非要等到必须分开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是这样的在乎了呢?!

珏朗感觉到胸襟前微湿,他一如往常得轻拍着她,却再也掩盖不住得凄凉道,“羽儿,你爱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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