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珏朗垂首，想着降龙恭敬的行礼，“徒儿终于再见到师父了，不知师父一切可都还安好。”
“朗儿，不怪你……”降龙沉默了许久，总还是叹了一口气，“不必过多苛责……”
没有头绪的话语让莫言更加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直觉其中必有渊源，他紧闭双唇，只是更紧的抱着沐羽。
“信儿，把羽儿交给朗，让朗来照顾羽儿，”降龙不容拒绝的口气让莫言费解，他不敢相信的瞠大双眸，讶然道，“师父，你……在说什么？！”
降龙丝毫没有意外莫言脸上此刻如同死灰般的异色，他颇为复杂的看向莫言，严肃道，“信儿，现在的你们，要化干戈……”
“我没有要和谁为敌，”莫言骤然变冷的双眸，扫向珏朗，“我只要守护我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朗，不是嵘卮的对手……”降龙被莫言疏离的目光看得心悸，“没有你，嵘卮是不可能被消灭掉……”
“师父！”
“师父！”
珏朗的不甘心，莫言的不相信，两人却同时愤恨的目光交错在一起，降龙无法，只得叹息：“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朗，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你不得不否认，若只凭你一人之力，嵘卮那个怪物是不可能真正被消灭的，而信儿，是你最需要的同伴，而信儿，为师是真心的将你当做徒儿来待，为师先前只是觉出三界中的不寻常，却丝毫看不透其中的异数，现在知道那怪物的存在，才不得已，万望你可以和朗一起，阻止嵘卮，否则，三界定会打乱！！”
“师父，你不必求他！”珏朗凝眉，张扬着怒气的脸上，眉心处隐约着铄金般的字符，“从前的我可以将嵘卮打入万劫不复，当初若不是我念及旧情，不顾仙尊旨意，今日他就不会出现贻害三界，这全是我的责任！现在的我，更加不会让他再得逞一次，我的事情，不用任何人插手！！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染指我的爱妻的魔！”
“朗！”降龙闻听珏朗句句带恨，赶忙出声喝止，“你可知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珏朗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偏偏就是要他找他的宿敌？！“莫言是谁？！是魔！是魔界的王！是我所不齿的，是羽儿所不齿的！是我们仙界的敌人！！师父，如果您是为了对付嵘卮，大可不必如此，若是徒儿没能再一次封印他，徒儿愿已死谢罪！！但是，如若您非要徒儿与这种妖魔鬼怪为盟，徒儿宁死不屈！！”
“肤浅！”降龙实在恨铁不成钢，瞪着珏朗那又硬又臭的倔强神情，气急怒斥，“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哼，我说过，我无意与任何人为敌，”莫言不等珏朗反驳，鄙夷的斜睨了珏朗一眼，抢白道，“但是，你若惹我，我必百倍奉还！！别说你愿意了，就算是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施舍给你半分的怜悯！！”
“信儿，怎么连你也……”降龙此时只觉头痛欲裂，心中直叹自己的三个爱徒，怎么是一个比一个的倔……
“你少做梦了，你到死了都不会等到那一天！快些将羽儿还于我！！”珏朗说着伸手就要抢，莫言自是不肯，两人争执不下看着就要出手相向，只见纠缠之时，莫言怀中美人轻叱一声，便转醒将来。
“好吵……”沐羽微蹙着秀眉，苍白的面容上满是不满，睁大的水眸终于看清凑过来的三张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无嗔怪道，“你们……怎么那么聒噪？”
“羽儿，你醒了？”莫言轻易展开和煦的笑颜，关切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羽儿，朗这就带你回家，来，我们走，”如阳光般的笑意立时暖了沐羽的心窝，说着，珏朗揽过沐羽的香肩，可沐羽的柳腰还被紧紧箍在莫言的臂弯里。
“你们……”沐羽左右为难，这是个什么情况？！明明都是笑得如此和善，为什么自己还会觉出分外刺骨的寒意呢？！
沐羽求助的看向师父，“师父，这，这……”
“都给我松手！”降龙实在没有办法抗拒沐羽迷迷蒙蒙的水眸，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是他从小宠到大的疼惜，不由分说的拉过羽儿，降龙不无忧心地问道，“羽儿，可有觉得哪儿异样？一定要告诉师父！”
沐羽被握住的手，传来如父亲般的暖意，她缓了口气，向着降龙释怀的笑了笑，摇头道，“师父不用担心，羽儿没有事，只是……”
“只是什么？”降龙心头掠过一丝不安，追问道。
“只是，刚才那个怪物……”沐羽询问的看着降龙，“是谁？”
降龙虽是多少有了心理准备，但一听沐羽果真是如此问道，还是不自然道：“羽儿，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蒽？”沐羽疑惑地看着降龙，师父很少有如此为难的表情，是不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情……可是，方才那可怕的怪物，似乎是认识自己的感觉……
“羽儿，还记得他们两个吗？”降龙知道，记忆的篡改和扭曲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造成的伤害都是极大，就算是他，也不能确定现在的羽儿，能够记得多少。
沐羽顺势看向身后沉默的两人，只觉两人之间即便是像眼前这般静默相对，可那飞火走石的敌意却实在是难以让人看不出来，她好笑地一哂，点点头道，“当然，是珏朗和莫言，只是，他们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记得……
三人心中皆是一怔，羽儿是记得的，只是，为什么感觉是哪里不对劲……
“羽儿，你当真记得？！”降龙不确定地反复问道，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羽儿的回答，似乎少了一些什么……可他又说不出是一些什么。
“当然，”沐羽被三人突然升起的担忧弄得有些莫名，敛起笑容，她以为三人不相信，只得正色道，“左面黑袍的是莫言，魔界至尊，右面白衫的是珏朗，仙界统帅，这样，够不够清楚了？”
三人闻言，心中具是漏了一拍。
“真是可恶，嵘卮……嵘卮啊……”降龙咬紧牙关，越发觉得那嵘卮离去时的笑容，可憎到无以附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