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冲出雨中的时候,他揪著胸口无声地倒在门旁,那双满是苦楚的眼眸映出她无情的身影。
“哥——”
一道惊叫嗓音突然响起。天嫣然忙跑到天千夜的身边,想扶起他,但以她的全部力气只能扶起他上半身,看著他揪著胸口难受的模样,她担心又焦急,心里恐慌得猛掉泪,“哥!”虽然哥下令任何人不可进入水阁半步,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偷偷走进来看看他与大嫂谈得怎样,谁知,刚进来,就让她看到感到恐慌的一幕!
“咳咳!”他突然咳嗽起来,咳得那么剧烈,就像要咳出心肺才能停止咳嗽。
“门温!绿衣!你们快来啊——”天嫣然大喊,她现在已经慌得发抖,双手颤颤地抱著天千夜,感觉他的体温在急剧下降。
“……嫣然……”他喘了口气,蠕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天嫣然忙低下头,将耳朵挨近他旁边。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听见那虚弱无比的嗓音,天嫣然猛点头,籁籁落泪,“哥,你忍著,门温很快就来了……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
雨终于停了,不再乌云密布,雨过天晴,紫琉璃望了天色一眼,已是傍晚时刻,才知道这雨下了整整一天。她站在坟前淋雨大半天了,现在脑袋浑浑沌沌,喉咙似乎干哑有点儿疼痛,她想自己得了风寒。
视线模糊地扫过四周,被雨水沐浴过大地成物,似乎都透出一股新生干净的气息,最后眸光停在坟上。
“君棠,从此我该何去何从?天大地大,似乎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君棠,我好像没有退路了……我必须报仇……”
移动脚步,摇摇晃晃的身体欲倒,每踏出一步,脑袋便眩晕得厉害。最后她没走到多少步,便体力不支晕倒在泥地上。
是夜。下过雨的黑夜比平常美了许多,满天星星,点点闪闪,点缀了那夜空的黑,黑得好看,带点闪光。
紫琉璃醒来了,睁开眼眸,眸光流转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嘴角扬起,露出一抹似嘲讽的笑。走来走去,自己还是回到
这里——似乎比紫府还熟悉的水阁。
碰!门似乎被人狠狠踹开的!紫琉璃看向门口的两道身影——
水灵月面无表情地踹开了门,随她进来的是一脸平静的天嫣然,平静里像带著恼怒。
平时看她们不是走得很近,现在这么快靠在一块了。看她们兴师问罪的样子,她知道她们找她不会有什么好事。
“紫琉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哥?亏我还真心当你是我大嫂!”
果然,天嫣然一见她,平静里的恼怒爆发了,她正忿忿地指著她。要不是哥要她去崖上看著她,她还能躺在这里吗?
“呵,你是真心当我是大嫂吗?我看是你们兄妹俩在我面前演戏吧!如果他是真心娶我,那他还会杀了他的岳父吗?!如果你真心当我是大嫂,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杀害我至亲的人?!”冰冷的眼神盯著天嫣然,吐出的字字清晰,字字含著怨恨。
“我都说了!打从我哥娶你以后,就决定不再报仇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说的话?”天嫣然此刻真的很想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竟会令她如此糊涂。哥明明对她是特别的,特别的温柔,特别的心疼,还有特别的感情,这些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她!
“我也说了!”紫琉璃有点激动地大喊,“人证物证,一样没有少!我要怎么相信你的片面之词!”
“你想想问题的关键所在,我哥那天只是折回去帮你拿手镯,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怎么可能放火杀人?”天嫣然急急地分析给她听。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我从来就没有小看你哥,我爹就是他杀的,那把火就是他放的……那些杀手们都说出了他是幕后指使,君棠亲耳听见,也亲眼看见我爹死在他的身边,知道他的玉佩怎么来的吗?是我爹临死前不小心拽下来的啊!”她说著,眼眶渐渐浮起泪花,她紧紧握起拳头,指甲深深刺进掌心的痛,却不及心里此刻的悲痛。
杀手?怎么会?天嫣然顿时觉得头疼。
“你爹在六年前不是也杀了人吗?如今人家只是为了报仇,杀人偿命,正经地义!这个道理你该懂吧?”水灵月眸光一闪,语气不徐不缓地道。
懂,她懂!但是她还是不能容忍,他明明答应了她,到头来却给她一个大大的反击!她恨他残忍地烧光紫府!她恨他害死了君棠!她恨他答应过她不会伤害她爹却还是杀了!她恨啊!
“所以……君棠就该如此白白送命吗?”她的眼神犹如鬼魅那样阴寒,向她们射出更多冷意。君棠临死前的一幕,是她今生永远无法忘记的。
“尹君棠的死根本不关哥的事!”天嫣然一口否定她的话。
“是啊,尹君棠的死,你要怪就怪那两名黑衣人,你别忘了,当时他还用《医毒无敌》换回了尹君棠的命!”水灵月说著,心里又涌起一丝妒忌——东方绝猜得一点儿也没错,紫琉璃真的能影响天千夜!为了紫琉璃,他居然真的舍得将《医毒无敌》交出来!
“三日后,我跟他所有的仇恨就会烟消云散。”紫琉璃冷冷地道。
天嫣然皱紧眉,瞪著她,被她冷若冰霜气得粉腮鼓鼓,“你!你这个笨蛋!你以为打得过我哥吗?依我哥对你的感情,我看不出三招,我哥就会甘愿让你在他胸口上刺个痛快!”到时,她一定要阻止他们绝斗!
紫琉璃沉默了。他会对自己有什么感情?那个人说她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碰!很响的关门声,不用眼睛看也能知道天嫣然的怒气有多大。
医阁。冷绿衣与西门温忧心忡忡地守在床塌旁,两对充满担忧的眼眸看著床上的男子不放,唯恐男子微弱气息就此消失掉。
“门温,爷最近的身体状况每愈下降,这怎么办才好……”冷绿衣忧心忡忡地道,此刻她担心自家爷早就和往常的沉静寡言大相庭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