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感情终是凡人所不能摆脱的一种人世情。情字最难解,它不会因为时间的长久而有而无。正如他对水灵月的感情,当他知道水灵月失踪的时候,心里竟出奇地没有半点着急,相反的,他比较担心那个在他身边吐个半死不活的女子。水灵月在他身边两年了,她现在出事了,他一点也不担心,说他无情冷血,可实际上,他又不是,如果是,那他不会担心莫情。莫情才跟了他多久,他居然对她有感情?!这是让他最不能解开的一道题。而对莫情越来越浓的熟悉感,也成了他最想解开的谜底!
清晨的空气湿润,竹叶上凝著颗颗晶莹露珠,在清晨的第一道阳光照耀下,折射出光亮美丽的光芒。雾气散去,四周漫著清新自然气息,令人闻起好舒服,一吐胸腔闷气。亭中,他静静伫立,闻著清新空气,望著远处山景,安静的神情,无波的眼眸,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事情。
“哥,灵月失踪一整了,你也该有个行动啊!”天嫣然有些气急败坏地跑过来。
“不要小看了月儿的武功。”
“哥,你是怎么了?你口口声声说爱灵月姐,现在灵月失踪了,你一点也不担心她,我实在看不出来你有哪一点爱立她!”天嫣然有点儿气不过,替水灵月抱不平。平日见灵月姐为了他的身体操心劳累,她可是一一看在眼底,如果不是因为深爱著一个男人,试问有哪个女子会任劳任怨地细心照顾那个男子呢?当年是她叫灵月姐照顾他的,却未料到灵月一照顾就是两年,其实早在两年前,她就看出灵月爱他,一直爱到现在。就冲著灵月姐这份情,他不应该有所行动吗?
“……”天千夜不语。天嫣然的话如回音回荡在他耳旁,过去,他确实日夜在月儿耳旁说爱,只是此刻他有些不明白了,为何那时他会如此轻易言爱,难道爱,就真的那么容易说出口?还是说,他对月儿的爱从来就不是真的,是他一直在敷衍月儿……过去,每当他头痛不适时,他总会窝在月儿的怀里,月儿身上有著香味,那香味闻著令他舒适,所以他总喜欢边闻著边说爱她。可现在仔细想想,他已说不清是爱月儿独特的香味还是爱月儿这个人了……
“哥,哥。”见天千夜半天没反应,天嫣然不禁皱眉不高兴地唤了两声。
天千夜被这两声唤回了神,他对天嫣然说:“嫣然,或许你说对了,在我身上没有一点看出我是爱月儿的。”
天嫣然脸色有点难看了,“哥,你别告诉我灵月姐如此待你,你一点儿也不感动。”
天千夜点点头,“是,我不爱月儿。”见他点头语气又肯定,天嫣然的脸色更难看了,“哥,如果灵月姐知道了,你叫她情何以堪?”
“再难堪也要跟她请清楚。”免得日后痛苦。
清脆悦耳的鸟鸣荡响在空寂中,阳光也渐渐温热起来,一道道清凉的晨风吹拂著自然里的所有,带来阵阵舒适凉爽。
“爷,喝药了。”一道平淡无波的嗓音没在鸟鸣里,也没在了这对兄妹的对话中。
天千夜接过莫情的递过来的药碗,仰头就要喝下去。“等等!”天嫣然心中疑虑,极不信任莫情,眼见天千夜毫无防备地喝药,她不禁大声阻止。
天千夜手一顿,停下了喝药的动作。天嫣然一手抢过药碗。咣的一声,碗破,药水四溅!天千夜不悦地深皱眉盯著无理取闹的天嫣然,“你到底在干什么?!”
“哥!你不能喝!她想害死你啊!”天嫣然激动地抓著他的手臂喊道,“哥,这个女人她一心接近你,就是想杀了你!你要相信我!”
莫情身体突然一颤,她垂下头站在一边沉默,任由天嫣然如何指控她也不反驳。
“胡闹!”天千夜怒得甩开天嫣然的手,怒吼,“我不准你再胡说!”
天嫣然震惊地看著他,因他的怒孔而震住,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自己的哥哥护著外人而伤害了自己的妹妹!现在他不记得那个外人了,到头来还是旧事重演——护著那个外人!天嫣然心里又是伤心又是委屈,鼻头渐渐发酸,眼眶渐渐凝聚泪光。
见天嫣然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天千夜立即反应自己刚才的口气重了些,心里叹上一口气,他放软语气道:“你先下去吧,我会把月儿救回来的。”
天嫣然泪眼瞪向一直沉默不言的莫情,目光含怨,瞪了片刻,终于挪动脚步离开了亭子。
亭中有一侧被阳光照射了进来,照在了莫情的身上,温热的阳光洒在她半边脸上,晕起的光芒就如同薄薄的光泡,虚缈却美丽。“对不起。”在天嫣然离开不久后,莫情开口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什么。”说对不起,是因为被嫣然说中了吗?
“害了爷和小姐不和……”
“别说了,我不想再谈。”
嫣阁里传来嘤嘤哭泣,经过的丫环们听见了都只是停下来小心翼翼地问“小姐?”,若是半天没反应的话,又马上离开了。她们并不是因为不关心主子,而是因为她们在神医阁待了很多年,知道这里的规矩,凡是没有收到主子吩咐或者命令,她们是绝不动身的。除了主子的左右护卫及尹小君。所以刚巧经过的尹小君一听到哭泣声,马上踏进嫣阁,关心地问:“小姐,你怎么啦?
“呜呜……”天嫣然趴在桌上,哭得好令人心酸,对尹小君的关心询问充耳未闻,依旧哭著。
“你别哭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嘛!”相对天嫣然这个主子,小君一向不怕,谈起话来毫无顾忌主奴身份。
“解决解决,你说的倒简单!”天嫣然抬起红肿眼眸,瞪向尹小君。
“怎么,解决不了吗?”尹小君问。这下天嫣然止住了哭泣,视线直落在尹小君身上。尹小君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像块砧板上的肉,任凭人想著怎么做才好吃,他头皮开始发麻了。“小姐,你倒说句话啊!”起码说说看,他才能找到自救的法子。不然被她盯著瞧,他实在想不出她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