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顾欢第十八次的叹息声响起,正坐在她旁边熬药的梁清歌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梁清枫入狱之后,梁清歌不放心顾欢,时常跑回梁府照看她,尹爵勋和安君逸也整天跟着她来回跑,后来安君逸直接建议梁清歌回梁府小住一段日子。
“清歌,你要不然回梁府小住一段,这样也不用来回跑。”盛夏的夜晚,夜空中挂满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安君逸一家三口正坐在后花园的凉亭里看星星,吃着从冰窖拿出来的瓜果解暑,惬意盎然。
“嗯哼?师父你该不会是想把我赶回娘家,然后找小情人回来一起住吧?”梁清歌疑心病犯了,听了安君逸的话,就自动在脑海里脑补了街坊邻居时常讨论的关于某某丈夫出轨等等的八卦。
“……”叫你多嘴,安君逸唾了自己一口,求生欲极强的哄着眼睛发红的梁清歌,“我就是看你太辛苦了,再说是我们一家三口搬回去住,你别乱想。”安君逸一哄二抱三吻,总算把梁清歌那垂垂欲落的眼泪给哄回去了。
“这还差不多。”梁清歌吸了吸鼻子,总算是喜笑颜开。
“夜深了,我们赶紧回去睡觉吧!”尹爵勋小家伙吃了一肚子瓜果,昏昏欲睡的躺在长椅上,露出圆圆的小肚子,肉呼呼的小手时不时挠着他那白嫩的肚皮,亏得安君逸特意把艾草泡了水给小家伙洗澡,又在凉亭里点上驱蚊的干艾草,要不然那白嫩的肚皮上指不定已经被叮成蜂蛹,安君逸把尹爵勋抱起来,小家伙不舒服的嘟哝。
“沉了不少。”安君逸掂了掂怀里的小家伙。
“快三岁了,又吃得多能不胖嘛!”尹爵勋比同龄的小孩子要长得高,吃得又不少,跟着张灏景天天练武功,肉厚实。
那日后梁清歌一家三口就搬到梁府小住,挽风阁时隔三年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喧嚣。
“格桑,你快来,清歌给你熬好药了。”顾欢招呼着格桑来她身边落座。
“娘,五妹。”格桑汉语说得好,不看长相都以为是汉人。
格桑自那日后就一直住在顾欢的院里,日日由顾欢照料,顾欢大度体贴、不拘小节,这婆媳相处融洽,关系和谐。
“清歌,你熬好药赶紧回去,省得待会勋儿又找不到人,四处找你。”顾欢操心的叮嘱梁清歌。
“知道了。”梁清歌把药盛出来凉好,擦干手就准备回挽风阁去。
“清歌,我送送你。”格桑整日待在院里闷得慌,看梁清歌来正想缠着梁清歌给她讲讲外面的事情,可奈何梁清歌做了母亲,每天忙着做生意,又要给她熬药,还要照顾孩子,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停不下来。
格桑急躁的把药喝下去,追着梁清歌出去。
“哎,这孩子,这么着急,我又不是不让去。”顾欢看格桑猴急得像她身后有人追赶似的。
梁清歌对格桑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除了几句问候,也很少说其他,格桑突然的黏人,让她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份不寻常的宁静。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格桑挽着梁清歌的手臂的小手拘谨僵硬,不知该如何安放。
“没有,我们只是不熟,我这个人比较慢热。”梁清歌尴尬的解释。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是我害了清枫,对我有怨言我也可以理解。”红颜祸水,格桑对梁清枫入狱的事很自责,就算大家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责怪,可心里对她埋怨肯定少不了。
格桑愧疚的咬着丰盈的下唇,她那盈盈的眉眼抹上一缕忧伤,格桑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柔美,她的有种刚毅的美艳,身段完美,脸上总是昂扬着鲜活的热情,梁清枫喜欢她,梁清歌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只是对于他抢婚这不计后果的行为少不了谴责。
色令智昏……
“确实有埋怨,他鲁莽的抢婚,现在自己搭进牢里不说,甚至整个梁家,还有梁家的其他相关人员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们为了把他捞出来东奔西走,累得够呛!”梁清歌忍不住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若让梁清枫听到又该责罚她,梁清歌想到四哥在牢狱里的模样,更是心疼,语言直白的数落。
“可是,他戎马一生,足智多谋,可竟做出抢亲这种没脑子的事情,说明他是真的爱你,我们做家人的除了支持,也别无他法,你就踏踏实实的等他出狱,放心我们会把他救出来的。”格桑拘束不安的听着梁清歌的责怪,正羞愧难当,听到她后面这番话,瞬间眉开眼笑,挽着梁清歌的手臂也不再拘谨。
“我、我要是能帮上忙就好了。”格桑也想为营救梁清枫出一份力,可现今她只不过是政权的附属品,没有任何权利。
“其实我挺好奇,你为什么会同意和亲,毕竟从我四哥口中描述的骁勇善战的蒙古公主,可不会同意失去自由。”梁清歌始终想不明白为何格桑会同意和亲。
“阿节虽宠爱我,可我那些昏庸的啊哈,因为我守卫疆土立下汗马功劳,害怕我抢了他们的位置,就开始抱团隔离我,这次和亲,他们勾结长者把我推出来,我不忍看阿布和额吉为难,就来了,而且我想着来中原就能看到清枫,也就不管不顾了。”格桑对和亲很抵触,可两国停止交战,梁清枫班师回朝,要想相见不知猴年马月,她也只是赌一把,想探明梁清枫的心意,可不曾想到会这番轰轰烈烈。
“来了就好好住下,别想那么多,四哥这次抢亲入狱,闹得那么大,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有心人搬弄是非。”梁清歌清澈见底的清眸,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相信她。
“改明儿,你和娘出去走走,她年纪大了,为这事闹心,我怕她憋出病,你们出去散散心换个心情。”梁清歌近日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心里隐隐不安,想着把顾欢和格桑送去江南避暑躲祸。
“嗯!”格桑单纯以为是出去逛逛,也没多想。
炎炎烈日引得人急躁不安,踩着盛夏的尾巴,尹斌的妾室华诗雨顺利产下一命男婴,远在江南的尹家二老听闻喜讯日夜兼程赶来京都。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华诗雨产后虚弱,月子期间正卧床,看到二老坐在她床边,感动得热泪盈眶。
“别哭啊,当娘的人了,怎么还那么爱哭。”佘婉擦去华诗雨眼角的泪,抱着她柔声安慰。
“我们看过孩子了,白白胖胖的,真是辛苦你了。”佘婉看着瘦了不少的华诗雨,心疼得紧。
“应该的。”华诗雨不好意思的低头看着那藏青色的被褥。
“娘子,你醒了。”尹斌正端着一托盘的东西进来,看到华诗雨醒了,赶紧把东西搁在床头柜上,坐到床边摸着华诗雨的小手,忽略明晃晃坐在那的二老。
“爹娘还在呢!”华诗雨被尹斌当着长辈的面搂进怀里,还被偷了一个香吻,羞怯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没事,爹娘不会怪我们的。”尹斌才不管二老快要黑成碳的脸色,就搂着华诗雨趁机吃豆腐。
佘婉和尹岩看到尹斌这急躁的模样,无奈的选择远离,他们还是去看他们的宝贝孙子好。
“师父,那长命锁打好了吗?”梁清歌先前送了尹斌儿子一对玉镯子,后来想想男孩子应该送长命锁合适,又让安君逸找人打了个长命锁,想着满月酒的时候送上。
“明日我跟你去拿。”安君逸正在书房辅导尹爵勋完成学堂先生布置的作业。
夏季悄然无息的溜走,秋天马不停蹄的接替,一望无际的田野里,零零碎碎的草垛上躺着三三两两放牛的牧童,田埂上疏疏散散的灌木,挂着几只不愿与树枝分别的黄叶,正随着秋风起舞,恋恋不舍的互相倾吐着爱意。
“终于能好好洗澡了!”安君逸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把梁清枫和赵菩提从刑部大牢里捞出来,之前咄咄逼人的李文杰竟同意放弃追究梁清枫的过错。
梁清枫活着从刑部大牢出来,成了京都老百姓茶余饭后经久不息的话题。
“赶紧去洗吧,你们两个身上太难闻了。”梁清歌捂着鼻子,催促浑身恶臭的二人去洗澡。
“那李文杰就这么甘心放过这次机会?”梁铭手里盘着两个光滑的核桃,问安君逸。
“我把他和西域巫师勾结的证据甩他脸上,他才同意让不追究这事。”安君逸在梁铭书房里品着上好的茶,那茶冒出的香气,让他心情舒畅。
“那个老狐狸,真是滑头,我前脚刚找到他私营结党的证据,他后脚就把那些人给推出来为他挡枪,害得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这硬生生把清枫扣在刑部大牢快半年了。”梁铭对这李文杰的手段不齿,连同伴都能出卖得如此厚颜无耻,到真是绝无仅有。
“还是我们太轻敌,错过清洗的好时机,看来又要等了。”皇上正坐在二人对面,他惋惜这次未成功的大清洗。
“机会有的是,只要他想反,我们就有机会抓住他。”安君逸喜欢把猎物养肥了再吃掉,李文杰现在还不够肥大,不够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