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黄昏,第二天的龙桥考核结束,前方的港口士兵也传来了消息,明天往后已经没有了来自帝国四方各地的考生。
以撒粗粗计算了一下,一共参加今年学院考核的人员只有两百九十二人,通过的只有一百八十九人,算上第三轮天赋检测还要淘汰一部分,最后应该只能有一百人新生左右差不多了。和去年相比,人数上真的少了一半不止。
本着奥莉薇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的原则,以撒也觉得心情莫名沉重了起来。
“想什么呢?”安尼尔伸着懒腰和他一起走下了高台问。
“没什么,走神了。”
“哦。”精致漂亮的少年抬头瞅了眼天色,便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小腹,作出了抓握杯子喝酒的动作说:“去喝一杯怎么样,看在你让神殿的某位殿下灰头土脸了好半天的份上,我请客。”
以撒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他一直就极度不喜欢酒精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何况安尼尔这个前车之鉴就在不久前发生过一次,再加上今天大清早的苍耀石咚咚咚闯入了成就大殿到现在都没个动静,他哪有心思喝酒,还是陪个比女孩子还好看的娘娘腔喝酒。
而就在他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另外两道熟悉的身影紧接着走了过来,除了洛伦和害羞的圆脸法师芙兰还能是谁。
“你们怎么来了?”
“闲得无聊来看看你,顺便想让你请我和芙兰吃一顿。”
哪曾想,以撒原本还算淡定的面孔一下子变了变,一手捂住了自己的钱袋,一手就抓着安尼尔的肩膀推到了前头,想都没想就说:“刚好,一起吧。”
......
......
“贱不贱啊你,好歹已经是二年级的学员了,好歹也是拿过年终考核第一的魔法师,几十个金币就把你紧张成这样,一穷就穷不回来了是吧?”
到了结账的时候,告别了洛伦和芙兰二人,安尼尔阔气十足的往酒馆吧台上扔下一小袋金币,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还可劲的数落着以撒。他真的很想不通啊,到了六级左右程度的魔法师,哪里还会有缺钱的概念。天都学院一节课一百金币的费用是很高,可你以撒是炼金系首席的学徒,又是能够自创三阶魔法的人物,绘刻几张魔法卷轴拿出去卖总是没问题的吧?
以撒听着安尼尔絮絮叨叨的埋怨却说不出话,赚钱的办法是很多,可他花钱的地方更多啊。奥术刻印的研究,那些实验用的材料和融液的魔力水,哪一样不是价值高昂,总是把兰雯老师的屋子里的东西搬空了不去补,以撒总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喂,你是不是挺不喜欢神殿的?”安尼尔等以撒推开酒馆木门出来后问了句。
“没,我就是很不喜欢那个海尔根而已。”以撒拉扯了几下破掉的新外套有些心疼的嘀咕:“苍耀石刚给我买的啊...回去肯定要被她骂几句了。”
“怂,拿来。”
安尼尔白了他几眼,伸手就把那件衣服捏着一角扯了下来,左转右转踢开了一家看着就格调很高的服装店里,然后随手把金币和旧衣往柜台上一放,说:“一模一样的款式和材料给我做一件新的,越快越好,不差钱。”
这不差钱三个字被安尼尔说出来的时候,那种淡然和无所谓是以撒一直都羡慕不来的东西。
趁着还有段时间等待的空闲,二人围着一张红木圆桌面对面坐下,侍从送上的是今年从卡斯兰帝国南方采摘的新茶,泡入水中时一瓣瓣的散开,溢出翠色清香。
安尼尔的指尖在玻璃杯的杯口滑了一圈,确认上面没有残余的尘埃后推了过来,以撒抖了抖眉毛说:“你这让我怎么喝?”
“我可干净了。”安尼尔气恼的瞧着他,嘟囔道:“我要是女的,你还不得把杯子都给舔反光。”
“我哪有那么肤浅。”以撒懒得和他吵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怡人的香味在唇齿间弥漫了开来。
话题绕来绕去还是回到最初的起点,安尼尔好奇的永远是以撒的一反常态,很好奇他为什么变得这么狂暴和咄咄逼人,完全不符合之前的性格。
“你以前见过海尔根吗,所以才这么讨厌他。”
“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吧,我只是...看着他那张脸就很生气。”
安尼尔考虑一下,轻轻点了下头说:“我也不喜欢,不过我是从小就不喜欢这个人。”
“为什么?”以撒好奇的问。
“因为...”安尼尔说到一半顿了顿,翻着妖精般的长睫毛说:“我突然就不想说了。”
“不说拉倒。”
以撒放下茶水杯,起身瞥见了柜台的侍从走了过来,一边感叹他们的速度之快手艺之好,一边把几乎和之前那件一般无二的红色劲袍披在了身上。
安尼尔看着他,皱起眉,双臂环胸摇头叹气道:“你这个人...真的很无聊啊,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继续追问我么。”
“可能我不是一般人吧。”以撒满意的整理了下袖口,对感到无语说不出话的安尼尔笑了笑,说:“我开玩笑的,下次再说吧,我现在要去成就大殿一趟。”
安尼尔被茶水烫了嘴巴皮,白皙的脸蛋和单薄的红唇配合着摆出了一副无辜委屈的模样,差一些些就把身边的侍从迷了个神魂颠倒,最后还是看在了他一身的男性打扮才缓过神来。
“去吧,我也要到导师那儿报到,汇报一下情况。”安尼尔说着也起身,晃荡了一下手里的考官牌,反倒率先起身离开,补充了一句:“哦对了,算是我劝你的,海尔根那家伙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白痴。他要是没皮没脸丢下了一身架子,肚子里的坏水说不定和你差不多,小心点。”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骂我呢?”以撒没好气的望了过去。
而安尼尔却是耸了耸肩,朝着他竖了根中指很笃定的说:“你比海尔根看着顺眼多了,我骂你干什么,最多就是揍你。”
这话听着,还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