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禹文出了山洞后,便随便选了条小道低头快步走?被带来的时候,他已经大致观察了这里的环境,这里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隐蔽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修的几条小路都是通向不同的地方。
他在想自己是往东南山口去,趁乱混出去,还是去其他山口硬杀出去呢?
鳌族的那些人掀起了多大风浪,这场混乱会持续多久,他无法预料。
跟这个山谷有多大,哪个山口会比较容易突围,突围出去后又是什么地方一样,他目前一点都没有感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东南山口既然已经出事,那其他地方的人肯定会去增援,这样的话,即使硬碰硬,胜算也会比平时正常看守的时候大得多。
在萧禹文的判断里,鳌族的人在谋反前肯定是跟慕斯诺一伙的,对这里的地势已经人员部署情况是有一定了解的。
既然他们选择东南山口,就一定是那个山口容易成功逃离的。这不是开玩笑,如果逃跑失败,等待他们的只有两个结果:死或者生不如死。自然,任何人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决心要逃跑的人呢。
这么分析完,萧禹文觉得只能赌一把了。他停了下来,必须得先分辨方向,往哪里走才是东南山口,南辕北辙的话不仅会错失良机,还有可能等慕斯诺的人发现他逃了,引来围剿。这时,灵敏的听觉告诉他,有一队人朝他这里来了。看了看四周,离得最近的一排住所还要走一段距离。为了避免正面和那些人冲撞,萧禹文快步往那里走去。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没有错的,那队人马确实沿着小路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这行人行色匆匆,肯定是往东南山口去的。
萧禹文随即转身,想远远地跟上他们,这样一来,也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东南山口。
“站住!哪个队的?你在那里鬼鬼祟祟干什么?”一个高亢的声音传来。
萧禹文停了下来,却并不回头,他在等这个人靠近,又担心他这一喊会引来更多同伴。
“把头转过来!让我瞧瞧哪个混蛋玩意儿在这里偷懒,除了我们这队人留在这里,其他可都奉命去东南山口的!”那人慢悠悠地走向萧禹文。
“10,9,8,7,6,5……”萧禹文在心里倒数着出手时间。
“砰……”
听到身后倒地声,萧禹文回头却见一名身着白衣脸上带着白色帷帽的女子。不用说,刚刚肯定是她出手的。
“跟我走!”女子说完就朝萧禹文来时的方向快速奔去。
萧禹文只觉这女子身影十分眼熟,白衣……莫非,她就是那晚出现的那个女子?
来不及多想,萧禹文只能略施轻功跟上,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子身形轻盈,看不出来是否利用轻功在走,只是速度极快。
走了一段,萧禹文就发现,他们肯定不是往东南山口,路上还遇到几队反方向的人马,在白衣女子的引导下都有惊无险地避过了。
这女子选择的路也是弯弯绕绕,能看出来原本是没有路的,只不过尚且能走。而且,他们似乎一直在往山上走,轻功施展起来十分累,两人的脚步都难了下来。
“敢问姑娘是什么人?为何要出手相救?”萧禹文淡淡问道。这种救命大恩,有机会是必定要回报的。
“江湖无名小卒,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那女子亦淡淡回答。
萧禹文有被抢白的感觉,这话是他以前搭救别人后最常说的,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举手之劳就不好说了,有些是,有些还是费了些力气的。
此番如此救自己,萧禹文当然不相信真的是举手之劳。起码,自己的武功能那么快恢复,这中间肯定就有他不知道的事。若要说全是机缘巧合,可能性确实极低。
“那夜在月下抚琴的也是姑娘吧?”萧禹文开始旁敲侧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无需知道这么多!”白衣女子明显不太愿意多说话。
萧禹文一愣,听这意思就是了,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一向不喜欢欠人人情,问清楚,日后要报答也能找到人。”萧禹文语气里多了几分诚恳。
白衣女子没有马上回答,停顿良久才道:“你没有欠我人情,不用报答。”
萧禹文笑了笑,心里暗道:这女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本来就是这么犟的性子呢?
“这么说是萧某人以前与姑娘,或者拜托姑娘搭救萧某人的人,有过什么过往?”
那没有欠人情,就只有这种可能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白衣女子这次干脆就不回答,只顾着快速往山上去。每走一段路,还停下来找记号,很明显,要么是前面有人已经从这条路逃出去了,要么她自己来踩过点,做下了记号。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上再无语言,硬生生地翻过了一座山。饶是萧禹文也有点累了,那白衣女子丝毫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姑娘,这是出山的路?还要走多久?如何没什么危险,停下来歇歇脚也是可以的。看你一直这么走,怕也累了。”
萧禹文是想休息一下,也好从这白衣女子口中多套点话,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救,他心里越想越不安。
“我不累。快走吧,寡不敌众,这条路是最绕的,脚程快一点,天黑之前能走出去。”白衣女子头也不回地说道,依旧自顾自走着自己的路。
闻言,萧禹文也不好再说什么,尽快脱离危险当然是最重要的,累一点也没什么。
而在山的那一边,慕斯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自己手下那些侍卫,一时间分为两类:一类是失去理智,像疯了一样,追着人咬,一口下去那个人就能少一块肉;另一类,正常没有受害的,不忍心对自己同僚下手的,就被追着满地跑,心狠一点的就直接把那些人都给杀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些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慕斯诺也是第一回遇到这种情况,真的骇人听闻。
“回禀主上,鳌族那群人突然出现在东南山口,将值勤的几个杀害,但同时也惊动了其他人。越来越多人过来围剿,见状,那拜芜本来是殿后掩护其他人的,快支撑不住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从他身上钻出很多蜈蚣一样的小虫,见人就咬,被咬的人就成这样了……”
“那拜芜呢?其他鳌族的人追上了吗?”
慕斯诺一时束手无策,鳌族的人,武艺不算超群出众,也没有在武术上特别有造诣的人出现过。但是,行走江湖,中上的武艺,哪怕是中下,只要擅长用毒用暗器,只要不是遇到特别强的对手,一般情况下,自保逃命还是可以的。更别说鳌族最擅长的还是让人更加防不胜防,更加玄幻的巫术、降头术。
“拜芜就地羽化了……其他人都逃了,已经有一队人马去追了……”
“羽化?如今尸首在何处?”慕斯诺一脸不可思议,在这种情况下死了?这拜芜可是这群鳌族人里身份地位,包括修为最高的,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而且,所谓的羽化,多数有点自我牺牲的意思。
“尸首……主上还是不要去了,那里全是……”
“快!带路!”
慕斯诺突然反应过来,从事发到自己赶过来,中间也有一刻钟多了,怎么仍旧还有人不断被毒物咬伤,导致自相残杀一直在进行,问题很有可能就出在拜芜那里。
果然不出所料,慕斯诺毫不留情地斩杀掉那些被毒物咬伤的侍卫,靠近拜芜的尸体,发现不断有小虫从他身上跑出来,一不小心就会有人中招。
“快!快!把这尸体烧了!”
慕斯诺急忙下命令处理拜芜这具尸体,不然这混乱停止不了。如果把那些小虫比做花草,那拜芜的尸体便是营养土,让那些小虫不断繁衍,不烧了怎么行。
手下几个人慌乱地朝拜芜的尸体丢了些易燃物,又丢了火把,这算是先用远水止止渴。毕竟那些侍卫也是鬼精贵精的,知道虫子从那里来,当下肯定不会去碰拜芜的尸体的。
没有新增被咬的侍卫,原来那些已经疯狂了的直接被杀掉,很快场面就被控制下来了。
这时,慕斯诺才有心思去考虑是否亲自追鳌族的那群人。他之所以还算淡定,是因为鳌族一直就在百花宫的控制之下,可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可这群人明知道这样逃跑没有意义,为什么还这样做?特别是这个拜芜,看起来就是早就准备好用自己的死来换其他人逃出去。
“糟了……中计了……”
慕斯诺幡然醒悟的样子,转身就往山洞方向跑去。等他赶回山洞,哪里还有萧禹文的影子,更令他气愤的是,人到底从哪个山口逃出去的,竟然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