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青城山脚下,拴了马匹便上山。行得没多久,席漱石停了下来,俯身仔细审视着路边一堆小碎石:“这是内人留下的暗号,看来她一路追踪林永年也到了此处。”
“林永年还有胆子回到老魔身边?”岳南枫不解。
席漱石:“可能又是诱兵之计,让我们和老魔鹬蚌相争。”岳南枫:“我们只有迎难而上了!“
他们顺着于霜红的暗记一路追寻,深入到一座巨大的山谷中。难得深山里居然有如此开阔的地带,一眼望不到边际。
四周景物时疏时密。树木或三五丛生、或挺然独秀;山石土坡参差起伏,大小不一;整个山谷里随意布列着几方水塘,轻笼着绵绵薄雾,渺渺茫茫。
只听席漱石轻声说了一句:“糟糕,我们可能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众人忙问原委,席漱石神情凝重:“若我没料错,已有人在此间布下了一个阵法。”
岳南枫:“大哥,我们现在退出是否来得及?”
席漱石摇摇头:“很难。”
岳南枫近年来见识了不少阵法,如南海紫竹林的曼陀罗阵、恒山桃花洞外的桃林阵等,深知若非事先知晓个中玄奥,很难全身而退。他抱着侥幸心理运足目力四下侦察,意欲找出来时的路。谁知不看还好,仔细一看只觉周围景致虽佳,却混混沌沌,难以辨识东南西北,完全不知自己到底身处山谷的哪一处。
这时,沈傲君疑惑道:“席前辈,晚辈有一事不解,我们是顺着红姨的暗号一路找来此地的。莫非此刻她也身陷阵中吗?”
席漱石忧心忡忡:“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内人恐怕也被此阵所困!”
叶语慧急道:“那我们赶紧招呼红姨和我们会合吧!”说罢她作势欲喊。
岳南枫连忙将她按住:“师妹切勿鲁莽,敌人很可能也在阵内,我们若聚在一处,更容易被他们一网打尽!”
余化旁观良久,说道:“布阵的人可是雪山老魔?”他一语点醒众人,席漱石立刻拍开了雷震的穴道,问他可曾知道内情。
雷震醒后忽然面色大变:“完了,我们落入了七绝大阵中了!”
席漱石亦大惊:“你说什么?这是七绝大阵?!”
雷震脸如死灰:“赵隆泰为将青城、昆仑、华山、峨嵋四派中反抗他的人一举消灭,特意在青城山寂灭谷布下七绝大阵,并设计将四派中人诱入阵中。”
在场的一众小辈均从未闻说过此阵,席漱石沉重地说道:“七绝阵法相传由两百年前横行中原的魔教教主纪百川所创,阵内设有七重恶毒的埋伏。不知老魔从何搜罗到这失传已久的阵法?”
群侠皆看向雷震,他惶恐而言:“我也不知详情,只是听说当日纪百川死后其遗孀‘千手罗刹’冷寒梅携其家眷远遁海外某孤岛。就在数月前魔教后人于暌违近两百年后重又涉足中土,不知怎地和赵隆泰联起手来,这阵法八成是得自纪百川的后人。”
席漱石:“雪山邪教里除了老魔还有谁懂此阵法?”
雷震:“尚有左右护法黑白无常、土堂堂主王明山、天狼七煞中的数人、及魔教后人辅佐布阵,余人俱不识阵法玄秘,只知今夜须及时赶到青城山听令。”
这时,静立一侧的沈傲君忽然心中一动,欲开口问高雁寒是否也在阵中,他是否也通晓阵秘。但她转念又想到此举将暴露高雁寒与自己的交情,于他大为不利,故而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只听席漱石沉思半晌说道:“看来是林永年故意把内人引入阵中,我们又顺着沿路暗记追踪至此,因而入伏。”
岳南枫仍存疑虑:“林永年此举无疑令他自身也深陷七绝阵中,难道他有脱身之策?”
雷震恨恨地说道:“林永年肯定以为我落入你们手之后必死无疑,而赵隆泰还不知我俩联手一事,他正好借阵法将你们除去。”
“可他怎会知道红姨暗中在跟踪他?”
“林永年素来狡诈,内人纵然轻功了得,难免被他发现。他干脆将计就计,将内人引来!”
这时,余化说道:“此刻周围毫无打斗之声,四派中人应当尚未被诱入阵中。”
席漱石沉声说道:“我对该阵法略有耳闻,凡陷入者均会产生幻视幻听,即使不远处正上演着极为惨烈的争斗,我们也很有可能一无所知。”
“大哥,我以为目下我们务必不能分散,能破他一个埋伏是一个,并伺机与红姨及四派同道接上头,再集中兵力一举突围而去!”岳南枫说得十分坚决。
席漱石叹道:“为今之计也只能这么办了,但愿红妹能见机行事,吉人自有天相……我先和诸位大致解说一下七绝阵法的歹毒之处。”
席漱石勉强压制住内心对爱妻安危的担忧,先简单介绍了一番阵法的粗略概况。七绝阵内共布下了七个绝毒无比的埋伏,分别为奇门伏,内设正反八卦阵;雷火伏,以霸道无匹的火器攻击入伏之人;金光伏,倚仗七面宝镜的反射之光伤敌目力;化尸伏,伏内藏有化血毒水;摄魂伏,伏内由淫恶男女做出种种丑状并趁人不备一击制敌;花雨伏,由暗器高手主持;中为玄机伏统领全阵。
席漱石再三告诫众人须随机应变,不求有功,先求自保。末了,他对雷震说道:“此刻我们已无暇顾你,去留悉听尊便。”
雷震咬咬牙:“七绝毒阵原定于子时发动。现在子时已过,无论何人入阵,都绝无幸免之理。既然横竖是个死,在下不如与各位联手,拼个死中求活!”
“好!我就信你这一回!”席漱石猛地说道,并分给叶语慧、余化和雷震一人一颗解毒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