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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皇甫公子

初夏时节,燕然山脉,牧草肥美,河流纵横,成片的白桦林和杉树林挺拔傲立。一片青翠的山谷间,燕然山的主峰白雪皑皑,高耸入云。

据《后汉书·窦宪传》记载,东汉窦宪率兵追击匈奴单于,去塞三千余里,登燕然山,刻石勒功而还。而此时岳南枫与冯绣懿恰恰徘徊于燕然石碑前,思绪万千。

岳南枫内力恢复后,凌夫人便催促二人乘着神鸟青玉出夙谷寻找神龙剑客冯远山,自己则继续留在谷中淬炼流金丹入药以克制枯骨心法。并相约无论是否寻到冯远山,半年后都在少林寺会合。岳、冯二人出得谷后,先将青玉隐匿于深林中,接着就去抚松县境内打探半年多来武林中发生的大事。二人原想着先去找南海神尼等人再作打算,却意外地听到传言,称有人在塞外燕然山下的草原上见过冯大侠。二人虽然半信半疑,却也不敢怠慢,乘着青玉赶至燕然山,可是暗中察访了十数日仍无冯远山的半点踪迹。

岳南枫重重地叹一口气:“想当年我华夏儿女痛击五胡,保家卫国,是何等威风。可如今朝廷昏庸,异族横行,民不聊生。江湖上又是邪教猖獗,乌烟瘴气。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师父他老人家,铲除妖孽!”

冯绣懿正想安慰几句,远处隐约传来马蹄阵阵,夹杂着哭喊叫骂的声音,原来是几个凶神恶煞的蒙古官兵正纵马追杀一群汉人难民。岳南枫顿时火起,刚想出手相助,右斜方蓦地闪出一骑白马,神骏非凡,朝那几个蒙古官兵方向赶去。眼看快要迫近时,白马的主人如大雁般一飞冲天,半空中长剑出鞘,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寒光闪处,那几个官兵几乎同时坠马,看来都不同程度地负了伤。

那剑客飘身落地,原来是一青年公子,着一身锦衣,汉人打扮,相貌英俊,身材颀长,气质华贵不凡。岳南枫只觉这青年公子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那青年公子高声斥道:“两国交战,不应伤及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今日放你们一马,下次被我遇上,定杀无赦!”

蒙古官兵见他身怀绝技,只得骂骂咧咧地退走。那锦衣公子在汉人难民的千恩万谢中别过,正欲上马离去,那边岳南枫已招呼上了:“这位兄台留步!”边说一个纵身跃上前,抱拳道:“阁下仗义出手,在下十分钦佩!”话刚说完,岳南枫猛地想起一人,脱口叫道:“皇甫公子!”

那青年一楞:“请恕在下眼拙,这位少侠难道以前和我见过?”

岳南枫:“当日恒山恒宗峰桃花洞外的桃花林,岳某人隐在桃花阵中有幸见过皇甫公子一面。”

原来这锦衣公子正是塞外皇甫世家的唯一继承人皇甫少瑜。那日他求取天龙宝剑不成,反困于桃花阵中。后虽经桃花仙子指点脱身阵外,却也碰了桃花仙子一个软钉子。经那一挫折后,他才觉自己武功见识均有不足。遂收起了往日的傲气,在这大半年内,潜心苦修。正好近日外出办事,路遇不平,出手相助,遇上了再度出世的岳南枫。

岳南枫颇为后悔自己不该口无遮拦点破人家的尴尬往事,讪讪地不知如何说下去。皇甫少瑜倒是不以为意:“在下当日莽撞,自以为天下无敌,贸然求剑。回来后在家父督促下发奋苦练,越发觉得武学一道浩无止境。我这点微末之学拿出来现世真是让人见笑了。”

岳南枫对皇甫少瑜很有好感,存心结交:“以皇甫公子的天资及后天的勤奋,他日定能为武林放一异彩!在下岳南枫。”

皇甫少瑜大惊:“你便是玉面神龙岳少侠?!你不是已经坠谷了吗?”

岳南枫朗声一笑:“我的确是被雪山老魔逼得跳崖了,幸好我命大,侥幸不死。这次出山便要找老魔讨回公道!”

冯绣懿也走上前来,岳南枫忙介绍道:“这是我师姐,也是我恩师神龙剑客的女儿冯绣懿。”

彼时已是夕阳西下,皇甫少瑜只见前方一绝色女子,迎着落日的余辉婷婷袅袅地行了过来。暮光洒满了她全身,衬着她一身五彩霞衣,散发着柔和的淡金色光芒,和天边绚烂的晚霞相映成景。

皇甫少瑜看得几乎呆了,良久方回过神来,忙不迭地与冯绣懿打招呼。

一番寒暄后,皇甫少瑜说道:“之前确实有传言神龙剑客冯大侠在塞外现过侠踪,家父也曾命人四处打探过,却是无功而返。”

岳南枫十分失望:“师姐,那看来我们只有先回少林,见过师叔南海神尼再作打算吧!”

皇甫少瑜急急说道:“二位初来乍到,好歹让我一尽地主之谊。不如屈尊到我皇甫山庄小住几日,寒舍虽然简陋,但周边的白湖景致,草场风光,却是十分壮丽,绝不会令二位失望的!”

他口中称着“二位”,实则几乎完全是冲着冯绣懿说的。冯绣懿脸色绯红,低着头说道:“小女子谢过公子盛情。只是家父下落不明,我又怎能只图自己享乐。还是等日后有机会再来叨扰吧。”

岳南枫心中暗笑,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师姐说得是。我二人目前的头等大事还是先找到师父他老人家。”

两人一个要找恩师,一个欲寻生父, 皇甫少瑜自是不能再勉强。他想了一想,解下腰间一把匕首,双手递给冯绣懿:“这匕首是家父的好友,一个蒙古当地的族长赠送的,名唤‘冷月’。那族长虽是蒙古人,却从不任意欺压汉人,故与家父交好。二位均是神龙剑客之后,武功定然卓绝。只是眼下雪山老魔势力滔天,若是知晓二位出世,必然想尽一切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你们。岳少侠已有天龙宝剑护身,这把冷月匕首锋利无匹,请冯女侠千万不要嫌弃,就当是我皇甫世家为武林除害尽的一点微力吧。最晚今年冬至前,我定会率领皇甫世家精锐高手前往少林寺与二位会合,共抗邪教!”

话说到这份上,冯绣懿已无法推辞,何况她也正需要一称手的兵器。于是她连忙道谢,眼中隐约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绣懿谢过皇甫兄,我们就此别过。今年冬至,绣懿和岳师弟在少林寺等你,不见不散!”说罢,狠狠心,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岳南枫见她走得坚决,匆忙与皇甫少瑜道别,追了上去。只留下皇甫少瑜一人,独自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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