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犹豫不定时,慕思雨眼前顿然一亮,她想起了一个身份,一个即便被调查,也可以说的过去的身份,一个不会有人知道真实性的身份,一个有着合情合理隐藏真实身份理由的身份,一个具有那个身份的人,却逃避着不敢再出现的身份。
想到与此,她低垂着眼帘的眸中,浮现出一丝丝说不出意味的笑意,但是却依然在隐藏着心意的轻轻低语:“好,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到底是谁。”
慕思雨撑起身子向后靠了靠,轻叹了口气,慢慢抬起头,突然增添一丝悲哀意味儿的双眼,带着朦胧看向莫亦寒。
“我本是A市人,一直像个小公主一样在这里生活长大,但是十岁那年发生意外,放学途中我被人贩带走,几经流转,都没有办法将我脱手,所以那个人最后把我丢弃在路边,在我走投无路快要饿死时,我被一对膝下无子的老夫妇收留,并且随着他们移民去了日本,小孩子是很无助的,于是长大的我换了身份回到这里,想要找到我曾经的家人,可是……”
说到这里,慕思雨哽咽的情绪加重,她开始掩面哭泣,“可是没想到,过去的家早就已经成了废弃的空宅子,爸爸妈妈早已经不知去向了,伤心之余的我又回到日本,找着各种方法让自己能够忘记这段记忆,所以去了那次舞会,也就是那时,我认识了你。”
听慕思雨说起这样一段往事,莫亦寒显然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将信将疑,“你本名叫什么?家住在哪里?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替你找寻你父母的下落。”
“寻到确切的信息,找到我说的家人,好以此确定我说的是否属实对不对?”慕思雨不含糊,她故意这样说,表示自己并不是在说谎,此时的她并不害怕,因为那两个人早已不在人世,不会有人知道她冒充的身份,而知道的那个人,永远没有办法为自己辩白。
莫亦寒没有回答,他在默认,因为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见到这样的莫亦寒,慕思雨带着一种凄楚勾起一抹苦笑,“算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我说的话没有作假,只要你能够有办法帮我找到父母,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稍事顿了顿,凭借着幕占伦对她说起过林家那段过去的回忆,开始给莫亦寒在心里勾勒着她“父母”的身份形象,“我爸爸叫林洛海,妈妈叫罗英英,我的本名叫林诗曼,在我印象里记得,我家住在东德大街的华溪山,我去过的,但是已经空无一人了。”
慕思雨说着,身份变得黯淡起来,但是莫亦寒却没有那样的情绪,第一反应让他一怔的,则是慕思雨所说的身份林诗曼。
“曼曼……”一阵疼痛揪紧他的心,虽然林诗曼没有说过她的全名,但是那个“曼”字,却很好的驻扎进了莫亦寒的心中,也自然而然在慕思雨说起这个名字时,平曾了很多亲近感。
再来的是慕思雨说的家住东德大街的华溪山,那里与莫家所在的铭德山一样,都是以别墅为主的住宅区,能够住在那里的人,大多是社会名流人士,如若一切属实,慕思雨的“身份”则是非富即贵。
他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去,却不曾见到,在他转身瞬间,慕思雨隐去哀伤,浮上面容的是那样诡诈的笑意。
“林洛海、罗英英……怎么会如此熟悉。”莫亦寒一边满怀思绪的慢慢向宅外走去,一边在心中理清着刚刚慕思雨说过的那席话。
突然,他眉色一骤,猛然抬头看向楼上的方向,那个深藏着自己所有回忆的阁楼,“那一年的4月1日,那个人的离去,与此同时的还有……”
紧皱的双眉,带着深深地沟壑,似乎想起了什么,莫亦寒收起不知不觉已经踱出宅外的脚步,快速走向书房,坐在沙发椅上打开电脑开启网页,手指在键盘快速的敲动着几个字眼儿,回车,跳出了那时的新闻,那段他不想提及、却一直要追查,依然苦无结果的黑色回忆。”
如炬的目光随着网上信息快速移动,没看到一个字眼儿,他深锁的眉头都会壑的更深更紧,最终有些烦躁的手排键盘,身子重重靠向座椅。
“竟然会是她。”
许久,莫亦寒才吐出这样几个字,那段过去除了当事人以外,再无其他人知晓,能够说得出相关信息的慕思雨,莫亦寒虽不是十分相信她身份的真实可靠性,但至少现在不会怀疑。
“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那是的拐带,就是有人蓄意而为,只是林洛海和罗英英已经被杀,为什么要留下他们的女儿迟迟不动手?这点有些费解,也许……从她身上,可以找寻到八年前那件事的幕后人。”这是莫亦寒脑中突然蹦出的想法,他也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骇然。
不管慕思雨是带着怎样目的接近了他,也不管她有多狠恶,竟然为了留在他身边扼杀腹中骨肉,毕竟她是一个人,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做出这个决定的另一面,难免会让八年前没有解决掉慕思雨的幕后人得知,使她成为再次被下手的目标。
“到底要怎样决定?”已经不知何时透上血红般眸光的双眼,写满了纠结复杂与决意下的交织错乱,紧握的双手,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在各种情绪纠杂下,莫亦寒终于下了决定。
不是他腹黑到连人命都不想怜惜的程度,而是想要探知过去秘密的心,在巨大一片的黑云下,慢慢侵噬着他的心,于是抓起桌上的话机,电话拨去给自己的私人秘书,对方接听。
“两件事要你去办,第一,致电各报社,告知他们明早发布新闻,莫氏集团董事长莫亦寒,与夫人慕思雨平和协议解除婚姻,第二,再以匿名者的身份发出另外一条消息,八年前遭遇暗杀的林氏集团董事长林洛海及夫人罗英英的女儿林诗曼,在失踪八年后重返A市。”
“莫董!”秘书有些诧异,情急之下也失去了往日吩咐听命的姿态,“莫董,这个时候宣布你与夫人解除婚姻的消息,势必会为莫氏集团带来不利的影响,你……不再考虑了吗?”
“考虑的太多了,我有些累了,就这样吧,事情怎样任凭它顺其自然好了。”莫亦寒吩咐完,撂断电话,身子再次靠回椅背,头微微后仰,闭起双眼,重重的叹了口气。
楚浩轩躺在自己房间床上,手里摆弄着林诗曼买来的东西,自从那天从“雁盏伦”带走林诗曼,将她安排在这个别墅里,楚浩轩便一直留下来陪着林诗曼。
感情这个东西提起来真的微妙,他可以将心底那些欲.望全部压下,甘愿为这个人默默付出,也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着潜移默化的改变。
也许楚浩轩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变得不再是过去的楚浩轩,也不再去那些彩蝶蜜蜂从中填补寂寞,面对填满心中情感的林诗曼,居然会将那些情.欲.全部变为淡水,慢慢化作温柔和暖流,给予她所需的关怀,给予她倚靠的臂膀和避风的港湾。
“两个人心里都有彼此,却还要这样忍痛分开,在她幕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要不要告诉亦寒说她在我这里?”
楚浩轩在心里嘀咕着,虽然过去他一直尊重林诗曼的决定,从未提及过有关于她的片点信息给莫亦寒听,即便已经从莫亦寒口中听到“曼曼”两个字,也只是隐去诧异而未曾开口。
但是楚浩轩现在犹豫了,他真的不知道怎样才是对林诗曼好,保守她的秘密,只会让她不停的得到伤害,也不停的伤害自己。
如果说给莫亦寒听,多年来对于莫亦寒的认知,以及他原谅林诗曼替.嫁身份的事,得知林诗曼这种身份以及遭遇,莫亦寒一定会接纳她,并且再次原谅她还不知为何原因的逃离。
这时的楚浩轩有些恼火自己,那一日在“雁盏伦”逼着林诗曼说出原因,最终她都已经要开口了,却因为心底的不忍与不舍,而没有再勉强她一定要说,反而让他此时陷入了如此为难的境地,“看样子,也也不再准备说了是吧?”
自问自答,已经有了答案,楚浩轩放下物件,深深的叹了口气,“就算不见面也好,让他知道你此时身在何处,让他知道你还是安全的,想念你了,也可以偷偷的看一看,总好过两个人互相伤害着避而不见。”
做出了决定,楚浩轩不想再思考再犹豫,他就是考虑的太多,才让林诗曼给自己逼上了绝境,现在虽然不提起林诗曼的身世,至少也要让莫亦寒知道,林诗曼目前的境况如何。
于是连忙起身快步来到楼下,坐进车里便向莫家驶去,听到楚浩轩开车离开的声音,坐在床边抱着枕头沉思的林诗曼一怔,放下枕头来到阳台向外看去。
车尾灯在远远的地方亮着,最终消失在黑夜,林诗曼微微皱眉,带着不解与诧异,“这么晚了,他怎么没说一声就突然离开了?是家里有事吗?还是……他……到底是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