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北地沙漠上,狂猛的风沙之中,隐约可见一队沙犁,迎风,快速向沙漠深处快速驶去。犁队过后,留下深深的履带痕迹,转瞬,又被风沙淹去痕迹。
司马陵眼窝深陷,胡子潦草,满面倦色。他拿起眼前的话筒,按下通话键,轻轻了嗓子:“我是一号,我是一号,各沙犁,报数”。
“二号正常、三号正常、四号。。。。。。”
“诸位,请务必保持队形,跟紧前面的沙犁,务必”!
“明白”。
司马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离目的地尚有十数天的行程,在行进的过程中,已经有十数沙犁,倍数精干人手,被无际、无情的沙暴吞噬。永远的留在这边苍黄的沙漠中。
“司马前辈,咱们这次损失,算小的了”。驾驶沙犁的“宝玉绿洲”籍的向导老冯,咧嘴道。
司马陵微微点头:“嗯,老冯。到下一个绿洲,还有多少距离”?
老冯看了看沙犁的仪表板,又对照了一下腕表上的电子地图道:“还要行驶三天”。
司马陵道:“三天啊。这该死的沙漠。我先睡会,老冯,你帮我盯着点”。他太累了,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沙暴,让他丝毫不敢分神,两天一夜没合眼,对于一个不擅元气的史学家来说,已到身体的极限。
老冯忙点头应下。
“各队,保持阵型,听头犁号令,统一短暂停留,替换驾驶。其他时间,均不得停止。听清楚,任何情况,都不能停止”!
老冯的沙漠生存经验,丰富无比。
沙犁,外形像是子弹头一样,里面不光有必要的导航系统,能源供应系统、食物储备系统,外表也几乎全密封的,。同时自带空气循环系统,暗装履带。
行驶速度快,设施完善是优势,但身材矮小也是不容忽视的缺点。一旦在沙暴中,长时间原地驻留,很容易被活埋在沙地下出不来。
出来了也没用。没有沙犁的沙漠中,人的生存能力,无限等于零。
所以必须,一刻不停的走,起码先走出沙暴区。
闷了点,但总比一点点变成干尸好上太多。
狂风带着沙砾,瀑布般打在鱼贯而过的沙犁队中,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沙犁队渐渐远去,似乎,这样的沙犁队,不止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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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落星球是个大球儿,那么道隐归藏就是大球儿中的小球儿。大球被大宇包裹着;小球被化外法圈包裹着,都无法解脱。
一身简单青袍,外貌古拙,形如神佛的李元真,此时站在半空。
就这么平平凡凡的立着,望着千丈外化外法圈。
“忍不住了”?伏明月淡淡的道。她音如天籁,身躯白蒙蒙,赤足莹如美玉。
李元真道:“上一次尝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伏明月道:“十五元前,你重伤欲死”。
李元真做了个微笑的表情道:“是啊,简单的一次尝试,便让我这个神,欲死,要真是死了,倒也清静”。
伏明月皱眉道:“还要试”?
李元真两手兀然捏紧,空气传来一声低沉的门响。他的双拳之间,赫然出现两团黑洞,能量爆卷,如刀气流乱窜。
良久,五指逐一放松。李元真道:“赤城灭法剑就快回来了”。
伏明月道:“哦,用来破化外法圈,似乎远远不够”?
李元真沉默,他最近一直在暮光之城闭关冥想的问题就是:赤城灭法剑该如何效用最大化。
李元真沉默良久,似在沉思。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虚空,望着千丈外化外法圈,这样的沉默,在无数年来,发声无数次;而能让他们冷静思考,小心在意,反复斟酌的无非两样东西:炎山弱水、化外法圈。
李元真苦笑,真的很苦:“恐怕,真要试试。赤城灭法剑,太过重要,并非此星本来之物,属于神灭时代。”
伏明月道:“一把剑,真有这么重要?力量还超过你、我”?
李元真缓缓摇头:“你不懂。赤城灭法剑,以纯阳之火,练庚金之气。至纯、至烈、至锐。化外法圈,禁的是肉身,灭的是元神。若以此剑来说,倒可破法圈三成有余。唉,可惜,除非所有洞天均出世,所有神物聚齐,三成与九成九,与零,并无区别。”
伏明月诧异道:“三成”?
李元真点头道:“足足,有余”。
伏明月胸口略微起伏,无数年的努力一丝都未丝,这三成,看似无用,但诱惑力,震惊力,还是让伏明月变得有些不敢相信。
伏明月道:“赤城出世,似乎有些突然”?
李元真点头:“大乱将至,必生妖孽。看来有些事情,无需你我操心了。呵”。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今天心情不错,不妨再伤一次吧”。
李元真的话语刚落,人便从原地消失不见,再睁眼,已在千丈之外。
长发肆意舞动,李元真浑身黑白二色的元气狂暴激荡着,一拳便向前方打去。黑白色的狂暴能量宛如飞卷的巨龙,直扑化外法圈。
化外法圈,宛如一道颜色单一、弧形完美且细弱的残虹。
当李元真饱含完美阴阳之意,几近于大道合一的元气,以毁天灭地之势,扑来的时候,残虹兀然片片碎裂。
杀生三十三,绝灭九十九,一百三十二道忽隐忽现的彩色光线,无头无尾,交织而来,密密麻麻,天网无漏般,转瞬便弥漫了整天天空,灭身,灭神,灭魂,一触即灭!
这是普天之下,最大的规则。
灰白的天空转瞬成了光线的海洋。
“嘣,叭,嘛,咙,吽,嗒,呢,哈,唝”,大道法言激浪滔天,带着法则波纹的震动,黑白元气巨龙不断冲出。
但,没有用。在细弱但绵密的绝灭光线之下,一触即溃。
李元真飞退,嘴角溢血,压力重如山岳,神体也出现密布的龟裂。
李元真急退,同时不再攻击,但他已失去自由穿梭空间的能力。法圈一出,万法皆禁,若非李元真本身也算天地规则之外的存在,恐怕早已失去一切反抗能力,而被彻底泯灭。
光线不急不缓,笼罩追逐着李元真的身影。
“明月,出手”。此时的李元真气势全无。
伏明月叹息一声,扬手抛出一只古朴卷轴。“云顶天罗”徐徐展开,遮天。天蚕丝织成的锦绣山河,花鸟虫鱼,伴随着伏天氏磅礴惊天的雄浑气势,将化外法圈的光线,暂时抵住。
得此良机,李元真疯狂瞬移,眨眼便退出万丈。
无数光线发出一阵嗡鸣,同时纵横交错穿插起来。嗡鸣声虽然不大,但一入李元真,伏明月之耳,二人不由闷哼再退。
一道短短的光线分离出来,击破一只鸟、击穿云顶天罗,击穿了李元真的右胸,射入虚空不见。
不多时,光线杀机消散,又恢复成一道,经天纬地的残虹。
李元真与伏明月踉跄身形消失在暮光之城、明月楼的入口。
... ... ...
唐玄站在清溪边,掌心托着唐花。
他仔细的感受着它,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这朵花上。
“浓郁而澎湃的,是大地厚土的力量;清新而带着浓厚草木气息的,是至木的力量。情绪中有爱,但不完美;有欲,但非我所欲。”
“法生,法生。何为法生?如何法生”?
唐玄开始在清溪来回走动着,掌中唐花,时隐时现。
从清晨到日落,从日落到午夜。
晨鸟出巢,夜鸟归巢,夜乌啼鸣,罗夫寂静。
当唐玄再次驻足的时候,唐花再次从他丹田浮现而出,托在掌心,缓缓旋转着,迷蒙的红黄色,照亮了清溪的夜。
清彻的溪水中,倒影出了山峦、绿树。
他笑了,笑的很悲;笑的很苦。不光求不得,更是爱别离。
“玄道,为吾道。元气既为根,七情来浸染。既然有了木,那么心火,亦是火。燃吧,唐花”。
一丝丝细碎的火苗,从三片锋锐长叶中跳跃而上。轰的一声闷响,唐花爆燃:元气,木之精气,土之精气,都在熊熊燃烧。
一丝丝炽烈,从沸腾的唐花中散逸而出,路边野草大片枯黄,清溪的水汩汩而起,密集的气泡。
此时的唐花,一片耀眼、眩目、炽烈的红。
唐玄目光深邃,望着这朵火焰之花,他的法生第一法,便是火,便是这朵火焰之花。
每一朵火苗之上,似乎都是孔仙仙那张亦嗔亦喜比花更美的娇颜。
良久之后,唐玄一声深沉的叹息,火焰之花消失在掌心,回到其丹田。
轰,唐玄体内闷响连连,浑身如焚,肌肤都成了红色。
一拳向前,拳风炽烈,带着凛冽狂暴的热风,击在清溪之中。
雷鸣般炸响之后,数丈高,三人合抱粗细的水柱冲天而起,带着蒸腾的水雾,弥漫方圆数十丈空间。
“只有一击之力”。丹田内的火焰之花,伴随着唐玄一击之后,火焰止息,成了平常的样子。
再次召唤而出,再次点燃。
唐玄这次,把唐花丢进清溪:数长宽的清溪,被炸断,变成两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清溪底部,更大的水汽,水雾弥漫半条清溪之水。
片刻之后,倒卷的溪水才逐渐恢复正常,缓缓流淌而去。
掌声阵阵,庄广陵踏月色而至:“好招,好法,无戾气、无利气、无斧凿气。可有名堂”?
唐玄望着潺潺而过的溪水,负手而立,良久之后,转身微笑道:“庄兄,好雅兴,不睡觉,不弹琴,偏有兴致来此夜游”?
庄广陵道:“长夜漫漫,不敢谈琴,无心睡眠。此间有玄兄,此间有妙法。先祝贺玄兄,正式踏入大乘至道,此法可有名”?
唐玄道:“火花,一生一火花”。火花有她的影子。这一生,都要铭记:有这样一段短暂、真挚、刻骨、缠心的爱情。
“好”!
“庄兄因何不敢谈琴”?
“唉,不提,也罢”。
“庄兄也知大乘至道”?
“呵,听说而已”。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