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婷婷也仔细的听了听,不过她武功远不及云松,并未听到什么。只是见云松如此郑重其事,也有些紧张,不由自主的拉住了云松的衣袖。云松立刻拉住她的手护着她。
二人本来不想多事,打算绕道而行。只是那声音却来自回去的必经之路,根本无法绕行。云松小心翼翼的护着吕婷婷,慢慢的走近打斗声音传来的地方,伏在一个大石头后面,慢慢的向下看去。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打斗的一方正是中午所见那六个人。六人所使剑法路数相同,隐约看来像是崆峒派的。那年纪大的两个人还过得去,那四个年轻的却差了些,只是六个人结成了剑阵,攻守可以互补,倒也十分了得。
而他们对面却只有一个人,却也不不能算是一个人。他长的只有三分像人,倒有七分像是一个大马猴。粗手大脚,身高八尺有余。手中拿的是一条坚实的木棍,足有一丈来长。粗略看了几招,云松便哑然失笑,看来这个疯汉并不会什么功夫,只是身高力大而已。
不过仔细看了一会之后却发现他所使的棍法似拙实巧,博大精深。好似传他棍法的人武功极高,这疯汉却学的不全,大部分不成章法,使出来笨拙无比。偏又有些招式得了些精髓,使出来又是精妙无比。如此一来更是难以防范。而且他看起来脑筋好像有些愚笨,全然不知道危险,只是自顾自的蛮打。崆峒派六人居然抵敌不住。已有两人受了伤,虽然伤势不重仍是能勉力支持,但看情形已是必败无疑。
云松见他们是崆峒派名门弟子,对面那人却是一脸凶相,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打斗,但想来是那疯汉理亏。有心去相助,却总是想起那二人瞧向吕婷婷的目光,心中十分厌恶,便不想管他们。
这时那受伤二人已不能再打,余下四人更不是那疯汉对手。
眼看情势危急,吕婷婷小声说道‘松哥,你去帮帮他们吧··’她毕竟是一个小女孩,现在云松就是她心目中天下无双的大英雄。如果云松见死不救,她肯定会有些失望。只是她并不知道云松因何讨厌这几人。
云松一迟疑间,那疯汉又打倒了一人,当即口吐鲜血,伤势不轻。云松想了想,不管他们怎么样,我一定要做到我该做的事。如果见死不救,又有什么面目自居侠义!而且吕婷婷只怕会失望。而且那两个人也只是看吕婷婷长的漂亮,多看了几眼,也不是什么大罪。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
想到这他立刻现身出来,那疯汉正在一棍扫向一个年轻弟子,正是中午瞧着吕婷婷的那个。云松见他武功不济,这一下已然躲避不开。当即长剑递出在那棍上一压,长棍登时沉了下去。那疯汉看起来虽然愚笨,变招却是极快,双手一转顺势用另一端向云松扫来。云松不愿意与他交手,见那个小弟子已能脱险便立刻后退一步,同时长剑圈转阻住他继续攻击。
那疯汉却并没有继续攻击,不过看来情绪激动。而崆峒派六人却显得神色紧张。那疯汉将棍子向地上一插,双手向云松不停比划,口中嗬嗬嗬的大叫,却是不会说话。云松此时已有些疑心暗中留意了一下,崆峒派六人见他不会说话好像松了口气。
云松不懂得手语,也不想与这疯汉为敌,便也比划着说道‘你放过他们,我们也不与你为难,如何?’那疯汉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咿咿呀呀的又‘说’了一阵,也不知道说的是些什么。不过好像对云松并无恶意。吕婷婷这时也已从树后走了出来,来到云松身边。
而那疯汉见云松不懂他的‘话’更是着急,突然出手一掌向云松胸口拍去。云松想不到他好好的说动手就动手,下意识的一掌也拍向他。二人在一推之下,都站立不稳,后退了一步。这时云松才感觉到腿上,肩膀都是一麻,竟然中了暗器!膝下一软,当即站立不住。
那疯汉也中了好几处暗器,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疯汉是想推开自己。这时他二人都坐倒在地。暗器却是崆峒派那年长的两人联手所发。
云松心中冰凉,万万料想不到自己冒着危险救了他们性命,他们居然暗算自己!他根本对几人毫无防备,要不是疯汉推了他一把避开了大部分暗器,只怕这一下便命丧当场了!当下又惊又怒,又想起刚才误会了那个不会说话的疯汉,心中十分愧疚。当下挣扎着坐到他身前将他挡在后面。
吕婷婷大惊失色,跑到云松身边抱着他。云松见那几人不怀好意,便一把推开婷婷道‘你快走,我在这挡一阵。’崆峒派二人一边笑着,一边走近。他们觉得以吕婷婷武功肯定跑不了,所以也并不着急。
婷婷拾起云松长剑,站在云松身前。待那二人走近,立刻一剑刺了过去。她虽然有父亲亲授,但年纪太小,哪是崆峒派高手之敌。那人笑嘻嘻的避了几招,赞道‘小妞剑法不错,哈哈。’抽空还在婷婷身上摸了一把。
吕婷婷又气又急,剑法更加散乱,一不留神剑法使的有些老了,那人在她臂弯处一点,登时长剑脱手。那人顺势又在她胸口摸了一把,哈哈大笑。
婷婷胸前衣服也破了一点,那五人看的心痒难搔,连受了伤的三人这时都来了精神。
云松大怒骂道‘我好意救你们性命,你们这些卑鄙无耻之徒却恩将仇报,真是猪狗不如。你们敢碰我妹子一下,我一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段!’只是他坐在地上动弹不得,根本吓不了别人。
那几人哈哈大笑,并不害怕。那蛤蟆还笑道‘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和这怪物调戏良家妇女被我二人撞见教训了一顿。谁知道饶了你们性命之后,你二人却暗箭伤人,我们师兄弟六人无奈之下才将你们收服。师兄。你们说是不是?’
那为首二人同时道‘正是!我们遇到这种事,说不得,只有替天行道,诛奸除恶了!’
又一人道‘师兄,我们就在这耍了这个小妞吧,二位师兄先来!’
六人都露出猴急之色,婷婷又怒又怕,云松不住口的大骂,那哑巴也是嗬嗬嗬的大叫。待为首二人走近,哑巴突然住口不叫了,面露欣喜之色。云松顺着他眼光瞧去,也不禁呆了。
崆峒派六人都是面向云松,年纪最小的两人站的最远,他们也明白有这等好事当然轮不到自己先来,只是淫笑着站在原地看着。却并不知道自己身后已多了一人!
为首二人看见云松的表情,也不由自主的一齐回头望去。而最后面那两人看见师兄瞧向自己还有些奇怪,问道‘师兄,怎么了?’他师兄口舌发干,颤声问道‘阁下是什么人?’那二人才知道自己背后有人,便同时转过头看去。岂知什么都没有瞧见,二人心中发毛带着哭腔道‘师·师兄,别开玩笑···’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二人怕鬼心中害怕,连声音都已抖得厉害。
只是他们的惊惧之情却远不如他两位师兄以及云松了。刚才那两个小弟子转头的时候,那怪人顺着二人转头的方向横着飘着转了半个圈子,却连腿都没动一下。待二人回头说话又是脚不沾地的飘了回去。所以两个小弟子都没瞧见他。
而瞧见的都以为是活活的见了鬼。不过云松看到那哑巴的表情,知道他认识这个怪人,便放下心来。
那年长二人一时间又是怀疑又是害怕,连话都不敢说了。那两个小弟子知道师兄不是开玩笑,自己背后当真有人,却偏偏瞧不见,已经吓的面无人色。下意识的向师兄身边跑去。而那怪人就贴在二人身后飘行。二人刚停住脚步,那怪人也停了下来。
云松仔细倾听,这人行动之时竟未发出丝毫声息。这身轻功简直有些骇人。吕婷婷更是早已吓的瑟瑟发抖,不由自主的靠在云松身上。
武林中这么多年十分平静,很少有什么争斗杀伐。所以许多武林弟子只是练武,却并没有经历过什么阵仗。崆峒派这几人也是如此,毫无应变之能。而且这怪人太过诡异,几人都已吓的手足无措。突然那年长二人一推四位师弟,四人并未反应过来,一齐倒向那怪人。这么阻了一阻,二人转身就跑。岂知身形甫动,还没有跑出一步,那怪人却已到了他二人面前。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他的一点动作。
这时那两个小弟子才看见他。这怪人一身青袍,身形高瘦,面目清雅,却看不出有多大年纪。这时他眼中已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崆峒派一人说道‘前辈···’只说出两个字,便‘啊’的一声惨叫,飞出两丈有余,撞在一颗树上,全身软瘫,立刻毙命。仿佛在这一击之下,他全身的骨骼,肌肉,血液,甚至灵魂全都灰飞烟灭。
而云松甚至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这简直已不是武功,而是妖魔的法术。慌忙间那年长二人掏出大把暗器撒向他,不过手脚发抖,出手已不成体统。
不过这胡乱撒出的暗器却仍是打在了那怪人身上。几人正在奇怪以他如此武功怎么连这样的一把暗器都避不开,却见他中了暗器之后仍是背负着双手站着,毫无异状。这才明白,人家根本是连避都懒得避一下。也不知道为何这几十枚暗器尽数打在身上,却连一点作用都没有。
崆峒派五人这时已然傻了,突然一个年轻小弟子大哭了起来,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大声求饶。不过说来说去也只是在用颤抖的声音说一句‘大爷您饶了我的狗命吧···’
至于这位大爷为什么要饶他的狗命,他却一句没说。
所以这位大爷就没有饶他的狗命。这次却是五个人一同发出惨呼,那五人之间相距约有一丈。那怪人在一瞬间连击五人,有如雷轰电闪。在电光火石之间,五人便一同中招。不同于前一人飞出两丈有余,这五人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一直到死身体都未倒下。以云松的武功,居然未瞧见他任何动作。这等武功简直不敢想象。
云松心里估算了一下,就算给自己五个木头人排成一排,让自己一瞬间全部刺中咽喉而不碰倒一个,那都绝对办不到。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那怪人连看都没有看云松一眼,径直走到哑巴身边,一挥手暗器便尽皆掉落,被击中的穴道也已解开。他转身就走,那哑巴跟在身后,又指了指云松比划了两下,那人也不理睬,缓缓走开。
吕婷婷想去求他救救云松,云松却拉着了她。
谁知那怪人快要走远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并未转头,问云松道‘你为什么不求我?’
云松懒懒的道‘不为什么,不想求。不想让你救我。’
怪人转过身来,看着云松又道‘那我现在要是非得救你呢?’
云松也看着他道‘你武功那么高,要是非得救我的话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当然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了。’
那怪人点了点头道‘上官木的儿子,果然有点意思!’
云松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昔年和你爹交过手,他的剑法我一看便知。’
云松心想自己一共只使出两招,这怪人就瞧了出来,眼光当真厉害的很!
隔了片刻见云松不说话,那怪人又道‘你不好奇我和你父亲谁胜谁负吗?’
‘我不必问,我父亲的武功绝对胜不了你!’
那怪人抬头凝视了前方片刻,好像想起了往事,叹了口气,给云松拨落暗器解开了穴道。
那哑巴见他解救云松,十分高兴,这时不断咿咿呀呀的比划,看来是在‘说’刚才发生的事。
哑巴刚说完,那怪人便问道‘你为何相助那几个畜生?’
云松一呆道‘我看这位大叔已经打倒了他们两个人,心想他们是崆峒派的名门正派弟子,不想他们丧命,所以出手相助。’
‘那你知道铁虎为何与他们打斗吗?’
云松不敢说话,摇了摇头。
‘他们在山下见一个少女有些姿色便调戏了几句,那少女气不过与他们争吵,他们居然出手打伤了人。铁虎见他们六个人欺负两个不会武功的少年少女,还把那少年打伤,便出手保护。不想他们竟然设下埋伏偷袭,想来是怕铁虎说了出去,准备杀人灭口。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相助,险些赔了你二人性命和这孩子清白,哼··’
云松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不过这怪人说话极不客气,却激起了他的反感,便说道‘我也没想到名门正派的弟子竟然如此卑鄙。’
‘什么狗屁名门正派,你救了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
这时云松平静了下来,说道‘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应该去做的事,至于他们的做法我管不了!如果我见死不救,那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婷婷也不敢说一句话。那哑巴却上来‘啊啊嗬嗬’的和云松说话。看他手势是感激刚才危险之时,云松将他挡在身后,他觉得云松很棒。
那怪人突然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云松沉吟了片刻,慢慢说道‘晚辈曾听家父说过,武功能到达登峰造极地步的人,天下只有那么几个。就是三仙,丐帮帮主,还有一个人家父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武功究竟有多么高深莫测。想来您就是家父所说的那位天禽先生了!’
其实上官木的原话还有一段,云松却未敢说:只是此人亦正亦邪,喜怒无常,杀人如麻,不过好像也并不滥杀无辜。据说他杀的都是些罪有应得之人!
上官木知道的也极为有限,天禽先生一生所做的事大都无人知晓,成了一些无主悬案。所以武林中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天禽先生武功高绝,行事无常。却没有人能说清他到底做过些什么事。
天禽先生又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吗?’
云松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们怕丑事传了出去,而且他们六个人都不敌铁虎一人,在你相助之下才逃得性命,不免在武林中颜面尽失。而如果杀了你二人,此事便无人知晓。而且这个姑娘如此貌美,自也是他们掌中之物,随便玩弄了!’
云松道‘想不到人心之卑鄙竟然可以到如此地步!’
‘你所知人性险恶,十难及一。以后不可相信别人。记着,在你不能确定自己安全之时,切勿盲目帮助别人!’
云松想起自己一时大意,差点害了自己和婷婷性命。心中极为后怕,便说道‘是前辈教训的是!’
铁虎在一旁十分奇怪,他从未见过天禽先生说如此多的话。
天禽先生转身走了开去,走的并不快,不过他却没说让云松跟着。当然也没说不让云松跟着。在此等机缘巧合之下得见如此异人,有心想跟他同行。只是他生性高傲不愿做低三下四之事,岂能如此死皮赖脸的跟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