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峰一行人找了个酒馆坐下,灾祸加上战乱使本来富裕的长林镇显得有些萧条,他们三个人一边抓紧时间填饱肚子,一边商议对策。
按照李道灵的话来说,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然后找到那个所谓的吴县令,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要是他不同意直接一刀砍了,一了百了。这个建议慕青峰连在意都没在意,要知道师父可是刚刚劝自己不要和朝廷对立呢。
最后,经过慕青峰的商议,决定在晚上好好的拜访下,虽然说不能杀了吴县令,但是吓吓他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吴县令对流民的措施看起来实在是太残酷了,让他长个记性也不错。
夜晚很快就来到了,在一切准备好了以后,慕青峰和卓弄月穿上了提前准备好的夜行衣,蒙上了脸,这样的事越少人见到自己的面目越好,至于李道灵,他打算找个客栈睡一觉,用他老人家的话说,这样的事不够丢人的,再说小小的长林镇也不值得他出手。
有些无奈于李道灵的态度,慕青峰和卓弄月没有多做停留就出发了,虽然长林镇外部的警戒比较严密,可是内部却有很多的漏洞,没有想的那么难以行进。
“峰哥,我们打算怎么办?是去县衙还是去他家里。”卓弄月好奇的问道,
“先去县衙吧,我倒想看看吴县令在他办公的地方是怎样狠心下发那个命令的。另外,月牙儿,无论如何要不要摘下面纱,省的多事。”慕青峰叮嘱道。
他们两个借着月色的掩护很快的摸到了县衙的周围,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县衙显得有些寒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豪华,只有几个在打瞌睡的衙役拄着杀威棒在门口神游。门口的大鼓红漆都有些脱落了,看来很时间没有人用过了,不知道是长林镇的治安好还是吴大人根本就不在意老百姓的疾苦。
既然县衙一无所获,那少不得就得去吴县令家里走一趟了。还好出门之前慕青峰做了一下打听,知道出了县衙以后,一直往南走就可以到达吴县令的家里。
事不宜迟,慕青峰和卓弄月很快的赶到了吴县令的家所在处,看着丝毫不显奢华的的院落,卓弄月有些疑惑:“峰哥,按照我们的观察,这个吴县令不是应该是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么,怎么他的家……”
“说不定这个人深知财不外漏的道理,只是装出一副寒酸的样子,等我们进去就会发现不一样的东西了。”
说完,慕青峰也不做过多的言语,直接翻墙而过。
既然慕青峰已经先行出发,卓弄月自然不好落于人后,运气轻功直接跳过并不高的院墙,没想到落地的时候却和慕青峰撞在了一起。
“峰哥你干什么呢,怎么在这里呆呆的站着,你不是说……”
卓弄月说不下去了,她也和慕青峰一样呆立在墙边,不为别的,因为吴县令就站在院落里,和慕青峰来了个四目相对。
“不知这位壮士和女侠深夜到访有何贵干?”倒是吴县令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要是你们想打劫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本官身无长物,除了家人一无所有,侠士要是劫富济贫,可找错地方了。”吴县令面对不速之客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开起了玩笑。
在他说话的时候,慕青峰趁着月色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长林镇的吴县令。吴县令大概五十多岁,整个人清瘦修长,胡子和眉毛都有些花白了,但是眉宇之间显得精神矍铄,尤其是他布满沧桑的眼睛,那是看遍人间冷暖的知性和波澜不惊的平静。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长衫,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单薄,在他安定的神色中,慕青峰实在是难以把他和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联系起来。
“不知道门口不准流民进城的命令可是你下的?”慕青峰觉着不能只看外表,于是直截了当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不错,这个命令是老夫下的,老夫对长林镇的卫兵嘱咐过,要是有流民强闯城门,格杀勿论!”提到这个事情,吴县令的眼里闪过几丝不忍,但是他的回答却是铿锵有力。
“身为父母官,见死不救,你不配穿那身官服!”卓弄月听到这个有些残忍的命令忍不住出口喝道。
“这位姑娘看你的衣着打扮就知道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民间的疾苦你那里会知道,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省得落下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名声。还有你,小家伙,看样子你们也是一对,不好好管管你家的内人,让她出来丢人么?”卓弄月的话语触及到了吴县令引以为豪的地方,因此忍不住出言相机。
“你……你胡说什么呢?谁和他是一家子,我让你口无遮拦!”卓弄月听到吴县令的话有些生气,一枚棋子脱手而出,想要给他一个教训,省的他再信口开河。不过卓弄月倒是没有下狠手,就算出手也是瞄着吴县令的脚底,想要给他个下马威。
没想到一个黑影从阴影中激射而出,站在了吴县令身前,那枚棋子正好打在他的身上,令人惊讶的是,那个人影岿然不动,棋子打在他的身上居然发出了金鸣之声。
“大人,和这样的人何必多费口舌,让我给他们个教训可不是正好,省的有人再给您带来危害。”铁塔一样的汉子开口就是满嘴的火药味。
“这枚棋子力度不错,就是准度差了点,要是你们就这点本事,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吧。”黑影向前走了几步,月光照在他有些伤疤的脸上显得有些渗人。
“能把外练功夫练到如此地步,想来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的角色,不知道可否通个姓名。”卓弄月把慕青峰拉到身后,看来一场硬仗是避免不了的。
“问别人之前不是应该自报家门么,算了,用围棋做暗器的江湖上也没有几个人,再加上是个女子,想来是画心坊的人吧。”大汉一言道破了卓弄月的身份。
“画心坊,棋仙子卓弄月,请兄台赐教!”卓弄月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面对身前的这个汉子,如临大敌。
“摘心楼,‘忧恨双煞’,方清煞。”大汉淡淡的说到。
“忧恨双煞”,慕青峰不禁小声的嘀咕道,难道他就是和唐无忧大哥齐名的另一个人?
电光火石之间,卓弄月已经和方清煞打斗在一起。一开始的时候,卓弄月一出手就是三十六颗围棋子,这一手暗器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击蝶落蜂”,当年宁洛歌传授她这一招的时候就是在花丛中演示的,此招一出,飞舞的蜜蜂和蝴蝶纷纷被击落,无一躲过,深知忧恨双煞的名声的卓弄月不敢留手,一出招就是全力。横练功夫就是在厉害也练不到眼睛上去,因此方清煞躲开了几个要害部位,剩下的棋子生生的吃下来。和刚才一样,那些棋子犹如撞在岩石上纷纷粉碎。
方清煞这个横练功夫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叫做“定波铁澜衣”,传说在修炼此功夫时要到瀑布下面接受激流的考验,稍有不慎就会被巨大的压力当场毙命,因此练成这功夫的人并不多,但是此功一旦练成,寻常兵器难以近身。
卓弄月发现自己的暗器起不了作用,于是近身缠斗,虽然“定波铁澜衣”看起来无懈可击,但是身为武功好手的棋仙子岂是泛泛之辈,她知道每一个外练功夫一定有个罩门,要不然那不就天下无敌了。
别看棋仙子是个女人,但是灌注了内力的“星罗拈花掌”可不是开玩笑的,被击中的话就算外表没有任何损伤,体内也一定会被内劲所伤。
至于方清煞也不是易于的角色,除了定波铁澜衣以外,攻击方面自然也不是没有招式。由于长期在水中承受巨大的压力,因此双腿格外的有力,“颠岳腿”正是他的杀招,要是被他踢中一腿,估计整个人的骨骼都会被击碎。
卓弄月和方清煞打斗在一起,卓弄月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如同一只花蝴蝶,只不过她采的不是花,而是敌人的性命;方清煞在寒风中辗转腾挪,好似山林中猛虎,不在乎敌人的目的,而是自己的威势。二人越打越激烈,整个庭院都是腿风和掌声。
突然方清煞一招“力劈华山”毫无征兆的出腿,奔着卓弄月的胸口而去,卓弄月正忙着找他的罩门,一时不察,被碰到了左侧的肋骨,幸亏自幼习武的她情急之中一个侧翻写去了大部分的劲力,饶是如此也是喉头一甜,受了不轻的内伤。
不过方清煞也不大好过,在用出这一招踢飞了卓弄月,自己也是中门大开,被卓弄月“拆棋点眼”正中腋下。也是卓弄月的运气好,由于定波铁澜衣修炼的是时候要紧紧夹紧双臂,因此腋下正是这门外练功夫的罩门,所以方清煞的半边身子顿时动不了了。
慕青峰赶紧扶助受伤的卓弄月,关心的问:“月牙儿,你没事吧。”
卓弄月擦了擦口边的鲜血,轻轻的摇了摇头:“受了点内伤而已,不碍事,峰哥你还是退下吧,这个方清煞是个硬茬子。”
“被我‘力劈华山’击中还是小伤,你们画心坊的女子脸皮都是这么厚的么?”方清煞止住摇晃的身子,开口讥讽道。
“说的好像被我点中罩门你一点事也没有一样,你现在能活动右边的身子本姑娘就认输!”看不出来平时温婉可人的棋仙子也是牙尖嘴利。
“小丫头,要不是你蒙中了我的罩门,你现在已经死了!”
“你个莽夫,要不是本姑娘受了伤,刚才一指就要了你的命!”
二人谁都不能再出手了,可嘴上都是不饶人。
“清煞,别再打了,这些人看来和那些乱匪不是一路人。”没想到吴县令突然开口。
“大人,这对狗男女深夜造访肯定另有所图,您可不能掉以轻心啊,要是您有个好歹,这长林镇可就……”方清煞虽然不再动手,可是一点放松的意思也没有。
“乱匪?你就是这样称呼那些流民么?看来你和南岳王的队伍一样,也是一丘之貉。”慕青峰有些动怒了。
“四处打家劫舍,草菅人命,让整个凉州变得水深火热,人民苦不堪言,不是乱匪是什么?还有,别把我和南岳王的人放在一起!本县死后还得入祖坟,丢不起那个人!”
没想到更加激动的是这个清瘦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