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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涸泉篇

是夜,南城府衙,夜空中闪过两道黑影,来到府衙前。

两个黑衣人看了看门口,发现竟然没人。

一人想要进去,另一人阻止了他。

“门口无一人,恐怕有诈。”

“怕什么,这几个官兵我们还对付不了?”这人十分狂妄地说。

“小心为上。”另一人倒是个谨慎的。

不过奈何有笨同伴,专坑同伴的那种,他今夜注定回不去了。

两人飞快进入府衙,一点迷烟,不一会儿几个守卫便扑通扑通倒在地上,两人很快找到了黑袍道士的牢房。

“玄机?”黑袍道士昏过去了,叫了一声未曾醒。

“算了,直接扛走。”一人摆摆手,说道。

身后一人便走上前扛起玄机。

“等等,玄机怎地?”为人谨慎的那个黑衣人立刻发现了异样,玄机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衣服也是崭新的,脸色也是红润,这一点也不像被抓来三日的犯人,有些怪异。

“怎么了?”两道声音同时问道,一道是那狂妄的黑衣人,另一人则是来自本该昏睡的玄机。

玄机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此时正睁着眼睛看着众人。

“你不是玄机?”黑衣人立刻发现了,举剑朝玄机挥去。

玄机麻溜地从背他的人身上滑了下来,轻飘飘后退,瞬间至十步之外。

“哎哟喂,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青爷!救命啊!”玄机凄惨地大叫,不对,不是玄机,是无生。

她撒开了双脚往外跑,两个黑衣人连忙追去,却出不了牢房,被一人拦下。

程青拿着从一位捕快借来的大刀,静静看着两人。

“南雁起已经被引开了,其余人不足为惧,上。”狂妄的那人道道,来之前已经设计引开南雁起了,这府衙里其他人根本不是他们对手,于是两人冲向程青。

无生跑到牢房外,卸下玄机的人皮面具,透了会儿气,很快,南雁起便赶来了。

“无生兄,情况怎样?”南雁起额头上有汗,寻摸是急着赶来。

“还在打呢?应该快了。”无生瞧了瞧身后漆黑的牢房。

南雁起便赶紧进去,无生想了想,跟上他。

牢房里,程青好好地站在地上,两个黑衣人则是躲在一旁,看模样均已受了伤。

“连武器都不使出来,你们想活着出去?妄想。”程青不屑一笑。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没想到引开了南雁起,这里还有一个更难对付的,今日怕是。

两人也不再隐藏,准备背水一战,纷纷取下背上的武器。

待南雁起与无生到来时,见到的是除了程青,没一个站着的,程青正拿着一把大刀在看什么。

“这刀倒是不错。”无生瞥了一眼,眼睛放光。

“可是半城斩?”南雁起也觉得这刀有些熟悉,好像见过。

江湖兵器排名第十六的半城斩,一把绝品好刀。

“嗯。”程青点头,将刀扔给无生,无生喜滋滋地接过,抱在怀里,左摸摸右摸摸。

“别碰我的刀。”突然无生脚底下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哎哟喂,还有活着的?”无生吓得一跳,还不小心踩了地上那人一脚。

“哼。”一声闷哼,可见地上的人有多痛。

“谢谢程兄留下了活口。”南雁起一笑,要不是他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程青要留活口,估计只剩尸体了。

南雁起蹲下来,揭开黑衣人的蒙面巾一看,面色一寒,是七刀派的大弟子木新,另一人亦是七刀派的弟子蒋西风,果然是七刀派在背后操纵这件事。

接下来的事是南雁起的活了,无生不想再参与,于是便告辞。

“南兄,天色已晚,我和青爷也该走了,不打扰南兄执行公务了。”无生把手中的刀放到身后,笑着提出了告辞。

“今日之事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南雁起抱拳向无生与程青表示谢意,今日若没有无生与程青,恐怕不好解决。

“不谢不谢,你我本是交易,只要明日南兄记得派人送来酬劳便好。”黄昏时,南雁起去朱雀街十六号找她二人,请她与青爷帮这个忙。

“定当送去,无生兄放心。”南雁起觉得好笑,无生兄为人率性洒脱,十分友好,不过就是甚为爱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即可。

无生看了木新一眼,便转身离开,程青随即跟上。

“我的刀。”木新心痛。

“唉,无生兄…”南雁起想起半城斩,立马转头想叫住两人,可一看,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无奈,这两人的轻功可是江湖佼佼者,算了,明日去找无生兄讨回半城斩便是。

翌日,南雁起亲自送来了昨日的酬劳,不过无生见他神情不太好,便问他怎么了。

“玄机昨夜被杀。”南雁起皱眉。

“什么时辰?”无生一愣。

“正是昨夜木新等人劫狱之时,原以为将玄机藏得很好,不曾想,被对方算计了。”昨夜行动前,他特意将玄机转移至安全之地,后回到牢房又故意装作被人引走,没想到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木新和蒋西风武功虽高,却最多与你打个平手,对方明知你在此,要来劫狱,不会只派他二人来。”一旁的程青慢悠悠说道。

“青爷,你怎么不早说。”无生惊讶,程青早就发现有异了。

“你又没问我。”程青淡淡说道。

“是我没想到对方如此奸诈。”南雁起自责。

“南兄,接下来你将如何?既怀疑七刀派是在背后做这件事,如何解决?”无生看着南雁起,多了几分认真。

“自当查清真相,尽力将凶手伏法,为受害之人讨回一个公道。”南雁起说这话的地方,很坚定,眼睛里好像有光。

南雁起是无生见过最正义的人,一腔热血,惩凶除恶,匡扶正义,心中再无其他。

无生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无生兄,那半城斩,乃是证物,可否交还给在下?”南雁起想起今日来的第二个目的。

“南兄别见怪,无生素来对天下奇珍异宝好奇,所以昨夜一时兴起,带回来看了会儿,立马归还。”说完无生从石桌下捣鼓一会儿,拿出了那把半城斩,递给南雁起。

南雁起愣了,一把绝世好刀,被拿来做垫桌石了,可真是一时兴起,兴来得快,去得也快。

“多谢。”这把半城斩可做为证物,对案子有帮助,且夺人兵器,实属江湖人不做之事,所以他才一定要取回半城斩。

无生笑了笑,送走了南雁起。

“问我。”南雁起走了,程青冷不丁地说道。

“问什么?”无生脑袋一副疑惑的表情。

“七刀派接下来会如何做。”程青说话的时候依旧是云淡风轻,不过此时却莫名有些呆萌,像是小孩子找大人要糖吃的模样。

无生摇摇头,表示不想知道。

程青有些郁闷。

无生忍俊不禁,咱们威风凛凛的青爷何时变得如此了。

其实程青知道无生不想知道,所以他才不说,更甚,无生早就猜到了,只是装作不知道。

无生这人,喜欢装傻,心里一颗七窍玲珑心,硬是把自己伪装程一窍不通的大傻子。

他遇见她时,还以为是哪家爱玩闹的小屁孩,后来才发现只是个穷困潦倒的出家人,哦,半个。

不曾剃度,不碰荤腥,从不杀人。

不过,有他这把刀,她不需要亲自杀人。

“青爷,走,我们去把琵琶美人赎回来,然后剩下的钱给你买肉吃。”无生从她的房间出来,掂量了手中的银两,是这几日做任务和卖口罩赚的钱,加上先前的存款,和乐器陶师傅磨几句,说不定能将琵琶赎回来。

南城,朱雀街,陶家乐器坊。

“哎,陶师傅,些许时日不见,您又年轻了几岁啊。”一进乐器坊,无生便挂上一张笑脸,热情地与柜台的陶师傅打招呼。

“哼,承你照顾,我又老了一岁。”陶师傅明显不待见无生,十分不待见无生。

陶师傅家世世代代是做乐器的,兼修理乐器,靠乐器为生,亦爱乐器如命,对乐器的感情不是常人能比。

可无生这厮,一把好乐器,硬是让她弄坏了不知多少次,更恶劣的是,上回,她的琵琶拿来时,散架了,他几乎是重做了一把。

对陶师傅来说,无生比世间最凶恶的恶人还要坏几分。

“陶师傅,您永远年轻,手艺又好,今年一定入选南城十大风云人物。”无生热脸贴过去。

“别来这一套。”陶师傅冷脸甩过来,无生吃瘪。

“陶师傅,我今日特意带了银两来,准备带我家琵琶美人回家,还望您行行好。”无生小心翼翼地说道,说完她就立马捂住自己的脸。

“你还记得你的琵琶,美人,美你个鬼,都碎成渣渣了,还美人,想带回去,没门,多少钱都不给你。”果不其然,陶师傅对着无生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了无生一脸,幸好无生机智,早早挡住了自己的脸。

程青见陶师傅这架势,也及时把脸转了过去,这才幸免于难。

陶师傅这个乐器痴,无生犯了他的大忌。

“陶师傅,上回纯属意外,我家琵琶美人不幸毁了个容,我也差点小命不保。可我是真心喜爱我的琵琶啊,不然既然已经坏成如此模样,还修何修,直接重新卖一把算了。”无生说道这里,被陶师傅甩了个大栗子。

“你敢。”听到无生要重新买把新的,陶师傅大声吼无生,毁坏乐器的人固然可恨,可是对乐器始乱终弃的人更可恨。

“无生当然不敢,所以才来您这里修,嘿嘿,您的手艺没话说,相信我家琵琶美人定恢复了从前绝世美貌,我待它初心从未改过。”无生乐呵呵一笑。

“哼。”陶师傅冷哼一声,看了一旁的伙计一眼,伙计立马进内屋去,不一会儿,便抱着一把紫檀琵琶出来了。

无生眼睛发光,冲向了自己的琵琶。

细细打量了琵琶,果然恢复如初,连带后面的暗格都做得与以前一模一样。

“谢谢陶师傅。”无生真心向陶师傅道谢。

“谢也没用,工钱照付。”陶师傅没好气地说道,“下回再坏了,一定不给你修。”

无生一笑,赶忙送上银两,后与程青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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