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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黄泉下篇

黑夜里,寒山山顶,升起几从不起眼的火光,在千家灯火中,丝毫不起眼。

烟雾随着来自北国的风雪,往南而去,似乎是要去见见那南国的景色。

风声呼号,大雪未停,听,那其中还夹杂着什么,是刀剑声,是喊叫声,偶尔还有孩子的哭声。

寒山门上下正处于刀山火海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昏昏欲睡的香味,四处都是刀剑相撞的声音和人的喊叫声。

隔得太远,无生听不见他们喊叫的内容,心想,大概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轰!”直到附近房屋响起一声巨响,声音离茅房很近,应该就是紧挨着的房屋。这附近,住着的都是这几日前来寒山门的江湖义士。此时,他们估计不太好。

“轰轰轰!”接连又是几声巨响,任无生的五官虚弱,也被这漫天的火药味呛了鼻。

“咳咳咳!”无生捂着鼻子不禁咳了几声。

“无生,我们回房间,会好一些。”苏程拍了拍无生的背。

不料无生却突然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苏程猝不及防,后退了几步。

“无生?”苏程不知所措地看着无生,不知她为何推他。

“我回了房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地等你们灭了寒山门?殿主…大人?”无生自嘲一笑,那声殿主大人咬字格外之重。

无生‘看’着他,道:“火药和毒我都猜到了,便提前告知苏师叔四处检查房屋和地底和提防着水源和食物。可万万没想到下毒的方式竟是借了风势,这样轻而易举给整个寒山门下了毒。火药没有找到,你们的火药藏在何处?”

“在人的身上,派了一批死士鬼将,潜伏进人多之处,待毒发,便自爆。”苏程道,他亦有不忍。

“本就是夜深人静之时,寒山门上下除了一部分守卫巡逻之人,其余都处于熟睡之中。不知不觉吸入空气中的毒,而后带着火药的死士便在人群聚集之处自爆,死伤无数,寒山门沦为一片火海。先前我们所做的防御便不攻自破,好计谋。”无生称赞,“呵呵,殿主大人真是厉害,无生敬佩。”

无生看不见四处熊熊燃烧的火药,但她感受到空气里传来的一阵阵热浪,热得让她难受。

“我是苏程。”苏程道。

“嗯,你是苏程,苏程想不出如此恶毒的计策。”无生走了出来,步子却没有那么蹒跚,稳健了许多。

“这些是不是你早就想好了,不,是殿主大人想好了?”无生问道。

“嗯,我…鬼王说他早在暗城时就交代他们对付寒山门的计划。”苏程神色严肃,“还有,他们说,他…我早就知道你会在大悲寺下设计杀我,故意中你的计,因为他知你心软,最终肯定下不了手。他要借你,对付…对付一个人,那个人叫冰老。”

苏程也不知该用他还是我,他都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阎殿的人说他就是阎殿之主十一,可无生说他是苏程,他也不知此时自己到底是谁。

“你都知道?这一切,原来都在你的计划里吗?将计就计?厉害啊,程青,我认输,我玩不过你。”无生失笑,那笑容,难看极了。

难怪后来青爷被她带走,阎殿也没有倾力寻找他。因为他们并不担心,这就是在程青的计划之内,他都算好了。

恐怕只有在秦岭山中他变成苏程这事,是程青没料到的,才给了无生一个机会。不然,他们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

从黄泉路里出来的程青,已经算不上人,他是一个怪物。

当年,有善与常足联手,也只胜了他一招。而那时的他,刚从黄泉路出来,经历了那场地狱力炼,身上尽是伤。若是全胜时期的他,有善与常足联手也不是其对手。

且他自愈恢复能力极强,想杀死他,难于上青天。

大悲寺下,无生用自己,设计了程青,让冰老杀他。可是最后她看到他伤重,奄奄一息躺在雪地里时,她心软了,下不去手。

她阻止了冰老,还伤了冰老,冰老的身体被她的血所玷污,不得不离去。

无生脸色最后一丝血色也消退,她觉得冷极了,身体冷,心也冷。

“青主事。”这时,黑夜中出现几个青衣人,轻巧地落在无生的附近,将她与苏程围在了中间。

“青主事,属下来迟,您可有受伤?”风竹问道。

无生摇了摇头。

“你们怎么来了?”

“灰主事不放心您,特派属下来助您离开。”风竹道。

毕竟青主事此时武功已大不如前,眼睛也瞎了,她独自对付阎殿之主,怕是难得很。

“你们快走吧,我不需要你们帮忙。”无生皱眉。

“青主事?属下带您离开。”风竹道。

“当着我的面想带走她,当我是死人吗?”听风竹道要带走无生,原本正自责的苏程顿时杀气四溢,谁都不能带走无生。

眨眼间,苏程便到了风竹面前,掐住了风竹的脖子。

“额唔…”风竹呼吸困难,满脸通红。

风竹抬手就攻击苏程的下半身,袖间滑出一把匕首,刺向苏程的肚腹。

苏程另一只手迅速就抓住了匕首,手腕一转,就卸掉了匕首。

“青主事,小心。”这时,追曲心生一计,突然唤了无生一声。

苏程一愣,看向无生,风竹见状,另一袖间也滑出一把匕首,而后迅速砍向抓住自己的脖子的那只手。

苏程的注意力全都在无生身上,猝不及防手被划了一刀,他吃痛手一松,风竹见状运内力一掌打向苏程的胸膛。

苏程后退,并未受到什么伤害,不过风竹已经与他拉远距离。

苏程也趁势放手,他是苏程,他本不想伤人。

“无生,你过来。”他对无生道。

几个人青衣人和追曲将无生围在中间。

“你已经做了选择,选阎殿吗?”追曲方才告诉她,苏程已做了选择。

阎殿对付寒山门的计划已经实施,无生这问题也是白问。

“无生,你过来。”苏程还是唤她。

山中又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且那声音离这里有些远,几乎是来自寒山上部。

那声巨大的爆炸声是发自寒山门大殿,这里是通往后山,也是寒山北部禁地的必经之路,苏信高云真亲自守在这里。

虽躲避及时,没有性命大碍,还是不免被爆炸所伤到一点。

“云真,可伤到了?来,我给你疗伤。”鱼龙走到高云真面前,将他从废墟拉起。

“滚。”高云真见到鱼龙就火大,吼了他一声。

“滚?”鱼龙被吼,并未生气,反而凑近高云真的脸,朝他吹了一口气,坏笑道,“往你怀里滚吗?”

高云真盛怒,一把抓住鱼龙的衣襟,就把他摔倒了地上。

“唉,这么心急?就在这里滚?”鱼龙一愣,笑道。

“滚你个鬼!”高云真一手压着鱼龙,另一只手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打得可狠了,丝毫没留情面。想起上次在大悲寺下被他算计,他就火大。

几拳下去,鱼龙的脸都肿了,不过面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他易了容。

“河神!”夜歌尽道了句。

“别帮忙,我们小两口的事,外人不许插手。”鱼龙被揍的空隙回了句,他被揍,反而看起来开心得很。

“再胡言乱语!”高云真一听小两口二字,揍得更狠了。

“轻点轻点!”鱼龙疼得怪叫。

夜歌尽见鱼龙性子又来了,无奈。

“苏前辈,可否借个路?”因苏信与殿主的关系,夜歌尽对苏信还算客气。

苏信瞥了一眼夜歌尽身后跟的一众鬼将,河神与影魔在,判官与孟婆不知所踪,还有黑白无常,应该也到了寒山门,不知为何还未出现。

“这路,不借。”苏信也是硬气。

“那苏前辈,影魔就不客气了。”夜歌尽放下抱胸的双手。

陆判与孟婆出现在半山腰,和从爆炸中存活的寒山门弟子和江湖义士对峙,她们的任务就是不让这些杂鱼杂虾去妨碍影魔和河神。

她们只带了十几名鬼将,就将近百余人拦下了,原因在这十几名鬼将的刀剑下都挟持着一人,他们便是先前被阎殿所抓各门各派的人,包括南宫晓、梨台等人,皆是各门派的重要之人,洛约洛苦倒是不在。

因阎殿挟持了十盟的人,所以寒山门这一边不敢擅自动手。

而寒山北部山脚处一处秘密上山小路上,出现了几人,为首的两人一男一女,男人一身破旧的黑衣,女人倒是一身雪白整齐的白衣,二人的耳侧皆刻着黑色的奇怪花纹。

若是无生见了这黑衣男人,定会想起她曾在竞技场的入口处见过他。

“那边已经开始了。”中年白衣女人听着山那边传来的声响,道了句。

“嗯,快过去吧。”中年黑衣男人道。

两人便带着身后的几鬼将从那条秘密的小路上山,不过几人刚走到一棵大树下,就停了下来。

黑衣男人和白衣女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那棵大树的树丛,白衣女人冷声道:“谁?”

这附近周围似乎还藏了不少人,武功皆是不弱。

“等你们好久了。”茂密的树丛里响起一道年轻的男人声音。

黑衣男人和白衣女人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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