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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恶鬼下篇

“不能任由常足救南雁起,就是现在,上,杀了他们。”孟罗见常足已到给南雁起逼毒的关键时刻,对梨亭吩咐道,话音刚落,腰间银剑一出,飞快刺向常足身后。

苏信见状几人连忙来防,不过她妖瞳一出,其他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此时,梨亭也动手了,生死梨花针射向几人,几人连忙躲避,于是孟罗便有了可乘之机。

“师父,小心。”南雁起见身后剑光一闪,连忙提醒他。

常足手掌一用力,南雁起吐了一大口黑色血出来,他的毒逼出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孟罗的剑要刺入常足身后时,他的背部浮现一层透明色的内力防护罩,此乃常足老人的独门绝技——兰姬决。

兰姬决形成的内力防护罩刀剑不入,坚硬无比。传言是常足老人为其爱女宋兰姬所创。

“铮!”孟罗银剑与兰姬决相撞,银剑停滞不前,与常足的背仅隔一分。

南雁起见此,心一松,不过下一刻,他的眼睛睁大,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噗!”是利剑划破皮肉的声音。

常足的兰姬决被破。

好在常足反应快,反手一掌打退孟罗,即使如此,他还是受了一点伤。

“竟能破兰姬决,你是什么人?与兰姬有何关系?”背部的小伤不足为道,常足更关心是这孟婆竟能破兰姬决。兰姬决的使用之法和破解之法他只传给了兰姬一人,可兰姬早已逝去。这女娃,与兰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孟罗没说话,手中银剑一转,又指向常足。

孟罗倾身向前,眼中对常足止不住的恨意。

孟罗师承连止,虽只入剑阁三年,剑法造诣不弱。但这点功夫对上常足,却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二十招,孟罗就不敌常足,马上要败下阵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常足继续追问。

“听闻寒山掌门自仙山大战后,不再用剑?”孟罗冷笑。

常足自仙山大战后,便不再用剑,这事唯常足亲近的几人才得知,这女娃怎么会知道?常足疑惑,看着这女娃的容貌,常足隐隐看到了兰姬的影子。

“可是因杀了女儿,心中自责?”孟罗继续道,“爱女入了阎殿,还与阎殿鬼王有了瓜葛,对你来说,是奇耻大辱吧。”

“一生自诩正直的你,先是教出了一个阎殿之主,后爱女又与阎殿鬼王有瓜葛,你不能容忍自己的名声有污点,所以杀了他们,对吧?”孟罗眼中尽是恨意。

“你胡言乱语,不是那样的,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情,师父才替天行道的。”南雁起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如此污蔑师父。

“哈哈哈哈…”孟罗大声狂笑。

“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南雁起又气又不解。

“你知道祝垣为何要离开寒山门创立阎殿,而宋兰姬为何会与阎殿鬼王有瓜葛?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就给他们安上了一个恶的帽子。恶是什么?善又是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有谁的手没沾过血?嗯?”孟罗厉声质问在场的每一个人。

南雁起沉默,在场其他的所有人沉默了。

善是什么?恶又是什么?每个人心中的答案不同。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害他终害己,而致己他俱害,故为恶。利他终利己,而成己他俱利,故为善。”这时,一道平静沉稳的声音自赎罪梯上而来,众人望去,是无亡,渡难与渡河也在其后,而无生正跟在最后面。

“哼。”孟罗看见来人,冷笑一声,“说得好,对己对他都有利的是善,对己不利但对他人有利的是大善,对己对他都不利的是恶,对己有利对他人不利的是大恶。所以,大家各自为营,你们与我们本质上没有区别,别假惺惺的。”

“阿弥陀佛。”无亡轻轻摇头,痴儿,不悟。随即与渡难一起去为苏信几人解毒。

目前看来,胜算转向十盟这方了,鱼龙不在,仅凭孟罗与梨亭和十几个鬼将,赢不了常足等人。

“上面的人被你们解决了?”梨亭见无亡几人完好无损,微微诧异。早前特意派了一批人上去对付无亡,因为他的莲花静心决可救苏信等人,不曾想,只拖了这么点时间。

“亭儿,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些。”无生一笑,呼吸间,身体已到达梨亭的身边,一手环抱梨亭的脖子,亲密无间。

“走开点。”梨亭见无生嬉嬉笑笑,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目前的局势,“我们现在是敌人。”

“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无生回头,对一个方向朗声道,“对吧,青爷。”

青爷?苏信诧异,程儿他也来了?

接下来,那个方向出现了一道挺拔的黑影,呼吸间,已至众人身前。

“程儿。”苏信叫程青,程青却没有应他。

程青目光紧紧锁定无生,无生瑟缩一下,乖乖啊,青爷这是生气了。

程青一来,局势又不同了。

常足看着程青,神情严肃起来。

“是你杀了有善大师?”常足问程青。

这个问题,在场的其他一些人也想知道答案,特别是苏信,他一直不信是苏程杀了有善大师,一是苏程没有那个能力,二是苏程也没有要杀有善大师的原因。

他相信苏程是清白的。

“有必要?”程青轻描淡写地回了三个字。

这话一出,便是回答,可这答案比他说是他杀了有善更令十盟的人难受,因为在他看来,没必要杀有善,也就是说有善不足为惧。

齐明瞪着程青,脸色红白相间,没有说话。

“你的实力,果不其然,这十年你又成长了。”常足眉头紧皱,十年前他与有善大师联手才堪堪胜过这人一招。可如今十年过去,有善大师逝去,他虽伤势恢复,可武功停止不前,仅凭自己一人,不是这人的对手。

“是啊,所以我来收你们的命了。”程青取下衣摆处的黑色镰刀,把玩了起来,言语举止间尽是让人惊恐。

“程儿,你当真是阎殿之人?”事到如今,苏信仍旧不愿相信。

程青瞥了苏信一眼,依旧没对他说话。

“你忘了,你从小立志要惩恶除善,对于阎殿也是深恶痛绝,你忘了?”苏信心痛。

他知道,苏程自失踪两年后,再回来时性情大变,但仅仅两年,初心怎会轻易改变,这些年他不是一直在做无生的保镖,也不曾做过什么,为何会突然入了阎殿?

“苏前辈,他已经不是苏程,他是现任的阎殿主。”这时,齐明冷声道。

齐明瞪着程青,恨意中烧,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

“什么?”苏信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会?可看向常足和无生,均没有惊讶的表情,鬼王孟婆和梨亭也是一副平静的表情,真相已经赤裸裸地摆在苏信面前,“程儿…”

“放你一马,但我看你嫌自己命太长了?”程青冷嗖嗖地瞥了一眼齐明,杀意已起。

此时的程青,冷漠,狠绝,一身黑衣,气场肃杀,如同从黑夜里走出来的恶鬼。

“为什么?你不过就失踪了两年,那两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苏信悲痛欲绝,痛心疾首。

“哼。”程青嗤笑一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人打断了。

“住口,不许说。”是无生,她看了一眼苏师叔,有些不忍,若苏师叔知道了真相,恐怕更加不能接受。

“无生,你还是心软。”程青看着无生,神情又转为平淡冷漠。

“因为我的心是血肉做的,所以我会心软。”无生笑容不再,看着程青,神情温和,“青爷,我相信你也是一样。”

“我没有心。”程青抓住无生的手,掌心不再温暖,无生见他神情,知晓她劝不了他了。

“父亲,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吗?”程青看了一眼苏信,坏心思起了。

“是因为你失踪的那两年吗?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苏信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那两年,苏程确实经历很多他从前不曾见过、做过的、与心中道义相违背之事,但是他一直没有改变,即使身处恶鬼地狱,初心仍在。你把苏程教得很好,他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九泉之下,苏程也算可以瞑目了。”程青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可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入了苏信的耳中,他脸色越来越苍白。

“什么意思?”苏信语气中是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的颤抖,他还在问为什么,但他其实心中已经知晓了那个答案。

“我不是苏程,他,已经死了,早在十一年前,我回到寒山门之前便死了。”其实那年他回寒山门便是将苏程的遗物送回去而已,不曾想苏信将他错认成了苏程。

“死了…”苏信有些呆滞。

看着苏信绝望痛苦的表情,程青心里有一丝喜悦,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麻木。

“够了。”无生甩开程青的手,“你高兴了?”

“无生,你心里真正喜欢的也是苏程吧,我这就送你去见他。”程青语气骤然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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