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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阴影

等柳耀溪回过神来,烟已经缓缓散去了,空气中似乎还有爆炸后的余味,十分刺鼻,不过柳耀溪和夏梦幽也都不在意了。柳耀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抱着夏梦幽,气氛似乎还有些尴尬。柳耀溪立马放开了夏梦幽。

“对,对不起。”柳耀溪很识相地先道了歉。

“没事,谢,谢谢你。”夏梦幽低着头,排着身上的灰尘,语气里有些羞涩。

“不用。”柳耀溪故作镇静,看见夏梦幽在拍灰尘在发现自己身上也都是灰尘。

忽然,两人的脑子里同时想到了什么。

“叶凤兰!叶凤兰!!”夏梦幽对着火门的方向叫道,“叶凤兰!叶凤……”夏梦幽的声音逐渐变小,叫喊声中也带着抽泣声。

柳耀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唉。”柳耀溪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时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等自己见到那个Y,已经不能放过他!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能做什么呢?

柳耀溪又看了看泣不成声的夏梦幽,轻轻拍了拍她,没有再说话,便朝着云飞羽的方向跑去了。

云飞羽倒在了地上,应该是因为云飞羽离火门很近,被爆炸的冲击波撞飞了好几米,甚至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云飞羽身上的石子和草就是证据。

“似乎有点事啊。”柳耀溪看着云飞羽自言自语道。柳耀溪又查看了云飞羽身上其他地方是否还有伤口,还好,似乎没什么大碍,好像只是因为强大的冲击力而晕了过去。

夏梦幽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抽泣,走了过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云飞羽,又看了看火门的方向,“喂,你看看。”这声音依旧带着哭腔。

柳耀溪也看了过去,刚刚火门的位置的烟还未完全散去。待烟慢慢散去,哪儿还有什么门,也没有叶凤兰的影子,甚至连爆炸后的一点痕迹都没有,整个操场和之前相比就是少了个人,少了扇门。我跑到之前火门的位置,根本什么都没有!柳耀溪突然双腿一软,不禁跪了下来,双手自然下垂,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悲痛。

“柳耀溪!”柳耀溪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忽然被夏梦幽的叫喊声拉了回来。柳耀溪慢慢转过头去,发现夏梦幽正朝自己挥着手,示意他过去。可柳耀溪却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快过来啊!”夏梦幽又叫道。

我,似乎,还不应该倒在这里。柳耀溪想道。可是,真的不想再继续了。

柳耀溪艰难地站了起来,朝夏梦幽和云飞羽走了过去。“怎么了?”

“不知道,感觉他伤得不轻啊。”夏梦幽无奈地看着云飞羽说道。

“先进水门吧。”柳耀溪说着就将云飞羽抬了起来,“帮帮我,我来背他吧。”说着,柳耀溪和夏梦幽就合力将云飞羽搬到了柳耀溪的背上。柳耀溪背起云飞羽,便和夏梦幽朝着水门的方向走去了。

踏进水门的一瞬间,柳耀溪顿时感觉云飞羽消失了,自己的背上什么都没有了。两人眼前也瞬间变得漆黑。

“云飞羽!”柳耀溪不由得大叫道。

“怎么了?”夏梦幽连忙问道。

“云飞羽不见了。”柳耀溪慌乱的说道,再加上眼前漆黑一片,柳耀溪手足无措。

可能是因为水门的关系,两人都感觉自己身处深海之中,不过都还能呼吸,明明感觉自己完全被水包裹了,身上却依旧是干的。渐渐,两人似乎真的掉入了水中,开始有了下沉的感觉。

“柳耀……溪?”夏梦幽又叫道,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助。

“怎么了?”柳耀溪回应道。

“我,好难受。”夏梦幽说话甚至都一顿一停的,看来是水门里的环境造成了不适。

柳耀溪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尽量往记忆里夏梦幽的那个方向过去。这次,能碰到吗?柳耀溪在心里问道。

柳耀溪挥舞着自己的右手,朝夏梦幽的那个方向摸去。终于,柳耀溪碰到了一下,应该是夏梦幽,夏梦幽整个人都在挣扎,看来真的有些慌乱。

柳耀溪继续朝那边摸索,终于抓住了夏梦幽的手臂。

“抓到你了。”柳耀溪说道,想要告诉夏梦幽抓到她的自己,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然而,柳耀溪话音刚落,夏梦幽整个人都蹭了过来,紧紧抱住了柳耀溪的右手。

“好了好了,没事了。”柳耀溪安慰道,“任务已经完成了,好好休息吧。”

两人仍感觉还在下沉。又过了一会儿,柳耀溪才终于感觉到底了。两人缓缓睁开了眼,眼前的是教室的天花板。夏梦幽仍还仅仅抱着柳耀溪的右手。

“好了。”柳耀溪躺在地上,说道,“第二个,结束了。”声音里尽是绝望。

夏梦幽也没有再说话,确认了周围的环境后,很快就放开了柳耀溪,站了起来。夏梦幽俯视了一下躺着的柳耀溪,没有说话,将柳耀溪的手臂还给了他,随后便走开了。

柳耀溪也坐了起来,看了看手里的手表,又看了看周围,发现云飞羽正躺在自己的席子上呼呼大睡。

接下来,便是无止境的沉默,云飞羽一直没有醒来。柳耀溪和夏梦幽各吃着各的,一直没有说话。都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云飞羽的醒来,等待着Y的声音,等待着,结束。

柳耀溪又看了看手表:16:36.又看了看一个人坐在对面的夏梦幽。可能是在生我的气吧。柳耀溪这样想道。毕竟,是我推理出来的结果,消失的,本来就应该是我!自责,愧疚,悲痛,愤怒,多种情绪猛地涌上了柳耀溪的心头。

云飞羽伤得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可是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看来,那个Y还是挺尊重牛顿的。

大约又过了整整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夏梦幽和柳耀溪最多也就吃了点东西,上了个厕所,依旧没有任何交流。

“云飞羽!”忽然,夏梦幽的声音将沉默打破,也将出神了的柳耀溪拉了回来。

“嗯?”柳耀溪看了一眼夏梦幽,发现夏梦幽的眼神正看着云飞羽,随后便朝云飞羽看去。

云飞羽已经睁开了眼,揉了揉脑袋,似乎还想坐起来。

“云飞羽!你怎么样了?”柳耀溪连忙去到了云飞羽的身边,扶着他坐了起来。

“不怎么样,脑袋还有点疼。”云飞羽缓缓回答道,话音刚落,便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始环视整个教室,连连叫道,“叶凤兰呢?嗯?叶凤兰呢?”

柳耀溪和夏梦幽都继续沉默,没有说话。见状,云飞羽也猜到了。

“难道,真的……”

“嗯。”柳耀溪低下了头去,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都,都是因为我……”

意料之中的沉默,沉默。

云飞羽没有说话,又倒了下去,闭着眼,阴着脸,低声说道:“不,你不应该道歉,不是你的话,可能就是我们四个一起消失了。”

“我……”柳耀溪刚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醒了啊?”那个Y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把叶凤兰怎么样了?!”令人惊讶地,夏梦幽大叫着开口了。

“不是说过了吗?没完成任务的,就要消失啊。”Y 有些无辜地说道。

“你那种方法,目的完全就是要我们消失一个人!”柳耀溪也有些无法抑制自己,“这有什么意义?!”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Y根本没有理会柳耀溪的质疑,继续淡定地说道,“明天早上……晚一点吧,十点发布任务,加油哦。”

“去你妈的!!”云飞羽伸出了手,笔直地指着天花板,大吼了一声。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教室里的回音。

那玩游戏似的的语气,那顽皮的语气,使得三人无不满腔怒火,可是却无处发泄。

云飞羽放下了手,用手臂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哭了吗?柳耀溪想道。

忽然,柳耀溪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叶凤兰消失前的那个背影,两人停下的脚步,叶凤兰微微张开的嘴唇,木讷的云飞羽。难道……

“好了,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沉默了良久,夏梦幽才忽然低声说道,“还得为明天的任务做准备呢。”

柳耀溪往后挪了挪,靠在了一张课桌的一条桌腿边。

“云飞羽?”夏梦幽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云飞羽没有回应,忽然用手臂抹了一下自己的双眼,猛地站了起来,抓起了一包餐巾纸和一瓶水便冲出了教室。

整个过程没超过三秒,柳耀溪和夏梦幽都愣神了,等他们回过神来,云飞羽已经没了身影。

柳耀溪和夏梦幽又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追上去。

“发生了这种事,大家都接受不了,只是云飞羽这样……”夏梦幽看了看教室的门口,低声说道。

“可能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吧。”柳耀溪若无其事地说道。

“不知道的事情?”夏梦幽微微歪了歪脑袋,满脸的疑惑,“什么事情?”

“都说了是我们不知道的嘛,你问我我也回答不了啊。”柳耀溪苦笑着说道。

“看你这样子,这话说的,好像你知道一样。”夏梦幽眯着眼睛,瞄了柳耀溪一眼。

“可能云飞羽,喜欢叶凤兰吧。”柳耀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着头,叹着气说道。

夏梦幽猛地睁大了双瞳,有些惊讶地盯着柳耀溪。

“你干嘛?怎么了?”柳耀溪愣住了,看着夏梦幽问道。不过,他心里也差不多清楚了夏梦幽惊讶的原因。

“叶凤兰,也喜欢云飞羽。”夏梦幽低声说道。

“果然。”柳耀溪低声嘀咕了一句。

“啊?”夏梦幽一惊,“什么果然?”

“还记得叶凤兰走进火门之前吗?”柳耀溪一边吃着面包一边问道。

“昂。”夏梦幽有些木讷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开始回忆,半晌,“难道是……你觉得那个时候,他们……”

“应该是吧。”柳耀溪猜测着说道,“最后那一刻,叶凤兰应该跟云飞羽表白了。”柳耀溪说着又装作不经意地看了夏梦幽一眼,结果却与夏梦幽不小心对上了一眼。两人眼神相碰撞的一瞬间,又快速转移了视线。

“所以云飞羽才……”夏梦幽又低声说道,却又欲言又止。

“嗯。”柳耀溪说着就看向了窗外。夏梦幽也循着柳耀溪的眼神朝窗外看去。映入眼帘的,有一部分都是对面的1号教学楼,任务完成的一瞬间,整个学校的格局便又变回来了。

柳耀溪忽然站了起来,又来到了窗边。

“你还挺喜欢这里的啊?”夏梦幽也走了过来,微笑着问道。

“哼哼,还不错。”柳耀溪也嘴角微微一扬,回应道。

窗外的夕阳已经逐渐接近西边的山头了,整个世界也都变得金灿灿的。蓝天上的白云薄薄的,悠悠地飘着。树叶也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

这个世界,也没这么烂嘛,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看着眼前的景色,柳耀溪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好美啊。”夏梦幽温柔的声音忽然传进了柳耀溪的耳里。柳耀溪扭头一看,夏梦幽的眼神也很温柔,她正看着逐渐下落的夕阳。风轻轻吹起了夏梦幽的头发,把夏梦幽的头发吹得有一点乱。夏梦幽很快感觉出来了,便拿出手,挽了挽耳边的秀发。

不一会儿,夏梦幽便感觉到了柳耀溪的眼神,遂扭过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柳耀溪,有些呆呆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柳耀溪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诶?你怎么脸红了?”夏梦幽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笑着说道。

“嗯?有吗?”柳耀溪故作镇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也笑了笑,“夕阳的关系吧。”

“哐嘡。”两人同时转过身去,看向了传来声音的教室门的方向。

“云飞羽?”柳耀溪三步并作两步,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云飞羽的眼眶还很红,也没说话,随手将水瓶扔到了一边,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没事,不用管我。”云飞羽弱弱地说道。

“原因,我们都清楚了。”夏梦幽慢步走过来,“所以我们更应该努力,让世界恢复原貌。”

喂喂,你怎么就说出来了?柳耀溪站在一旁愣住了。

“什么原因?你们清楚什么?”很明显,云飞羽也只是注意到了前半句,夏梦幽说的后半句也根本没有在意。

“啊?”夏梦幽一愣,随后又低声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重点难道不是后半句吗?”

“那个,你和叶凤兰,不是……”夏梦幽话也只是说到了一半,不过,另外两个人也都听得懂。

云飞羽沉默了。“哼。”忽然,云飞羽抬起了头,轻笑了一声,这一声里,满是宠溺。“你们好像,猜对了。”都到了这地步了,看来云飞羽也选择摊牌了。

见云飞羽脸上的表情总算变得积极了些,柳耀溪和夏梦幽也都松了一口气。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叶凤兰啊?”夏梦幽忽然问道。

“诶,你这也太快了吧。”柳耀溪忍不住了,不由得提醒道,“现在是八卦的时候啊?”

“道理我都懂,从阴影里走出来嘛,面对现实嘛,都知道。”云飞羽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想知道,我也可以说。”

“这么耿直?”柳耀溪一惊,心里有些欣喜。

“那快说快说。”夏梦幽内心的八卦之魂在疯狂燃烧,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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