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久久,还好是你。
哄薄小李睡着后,薄冰下楼倒杯水,就被突然的一股力道拉过去,压低的声音传来:“跟我来。”不用想,除了陆且扬,还有谁。薄冰顺从地跟着他,去了后院。
“阿薄,快坐好。”
“诶,神神秘秘的。”
学着陆且扬的模样坐好,等她抬头,就被漫天星辰给震惊了。他拉她过来,就是让她来看星星的。
“好看吧!”
“我特意查了天气预报,今晚天空最干净,星星最明亮。”
薄冰把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幽幽地来了句,“你当初有多喜欢赵芸儿啊?”
好好的氛围,阿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要怎么回答才会免于横祸,继续他的幸福日子。
“阿薄,我们换个话题。”
“比如,今天在林家你的脸色为什么那么差。”
求生欲可以,这转移话题的速度不一般。其实薄冰也就随口一问,她有多喜欢赵芸儿,也许陆且扬不明白,但薄冰心底比他清楚。
第一个用心爱的人,站在他的立场,薄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责怪。每个人喜欢的方式不同,她可以为他不计代价地付出,那他为了赵芸儿做的所有又怎么能轻易地被否决呢?
“没什么。”
“且扬,谢谢你!”
陆且扬脱下外套披在阿薄的身上,面上的笑容渐深。阿薄不说,他就不能查出来了,林暮皖的父母一定和阿薄谈了什么。
薄小李这一待就是不回林家的兆头,暮皖忙着婚礼的事项抽不开身。好几次薄冰劝她不必这么费心,她的暮皖露出幸福的笑容,温暖地说:“阿薄,我和铭锋错过太多,我们的婚礼我一定要亲力亲为。”见她这般认真,薄冰默默为她祝福,不再劝她。
一切好像朝着平静慢慢发展,周遭的所有都呈现着美好的模样。但薄冰总是莫名担忧,用黎子易的话来说她这就是杞人忧天。
当思霓带着陆皖来找她时,她看着面前早就恢复自己模样的女人,心底突然涌现出阵阵心疼。
“陆皖,你都知道了。”
陆皖剪去了那头乌黑秀发,利落的短发让她多了几分硬朗。她微笑地看着这个几经生死的人,依旧完好无损的生活着,心中的感动前所未有。
“你还活着,真好!”
“要参加婚礼吗?”
薄冰听思霓说起陆皖的故事,尽管她以前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甚至还伤害过自己,但这并非她本意。她不过是个和自己一样追求爱情的人,只是她飞蛾扑火、肝脑涂地,而自己虽然最后守到了爱情,却也好不到哪,也是满身伤痕。
她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不去,我没有那个勇气,这次回来,是为了看你。”
季思霓朝薄冰点头,表示陆皖说的是真的。知道薄冰还活着的消息,她拉着林垣就赶回来了。可林垣刚进门,就被正面撞上的陆且扬拉走了。季思霓当时就在想,那两个在一起就狼狈为奸的人,凑到一块准没好事。她想着确认薄冰安好后,就去审讯林垣。
“小薄,你吓得我好苦,不给我一个爱的抱抱?”
张开手,紧紧抱住凑到她面前的季思霓。她好久没有对自己撒娇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原来一晃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好。”
站在一旁的陆皖含泪地看着这一幕,她现在很高兴,一个是因为薄冰还好好的,另一个是她在做了那么多错事后,还能认识她们俩个。这于她暗淡的人生来说,是最大的幸福。
陆铭锋结婚的前一天,他还是去了监狱。
当陆虎成苍老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陆铭锋原以为他会暴怒,像以前那般不留情地训叱自己。但一切并没有如他所想,陆虎成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想不到你会来看我。”
明明是他毁了他的事业,毁了他的骄傲,甚至联合外人将他送进了监狱。他为了他最爱的人,背叛了他的父亲。
“我要结婚了。”
陆虎成贪婪地看着面前的人,他是自己一手培养长大,他是他引以为荣的骄傲,可是却输在一个女人身上。在监狱的这段日子,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他当初成全了铭锋和那个女人,不固执己见,想必陆钟那老家伙早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了。
可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好。”
没有什么可说的,陆虎成转身跟着狱警离开,当身后传来那声久违的叫喊,他不禁老泪纵横。
“爸,我等你出来。”
陆虎成挥挥手,没有回头。他还有一年的刑期,就可以刑满释放了。这些年,他绞尽脑汁地和陆钟斗,结果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让自己成了L市的一个笑话。
铭锋,你还认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从和陆且扬联手扳倒自己的父亲后,心里的怨恨让陆铭锋这些年都没有来探望过他。不知道他在里面过得如何,也不知道他以往得罪的人有没有故意刁难他。扪心而问,他还真是一个不孝子。
“十三,他还有多久的刑期?”
车里,十三看着点烟的陆铭锋,想劝但最后还是忍住了。铭少,有些话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老爷待你真的挺好的。
“一年。”
“你都知道。”
十三了解铭少的脾性,又怕以后铭少以后想明白会后悔,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默默地照顾着老爷。
“恩。”
陆铭锋侧头,望向窗外。只是一扇窗,就隔挡住了明媚的阳光。陆铭锋啊陆铭锋,就为了心头的恨,你竟然漠视了他这么多年。
“谢谢!”
“铭少,明天就是婚礼,别想太多。”
十三想起林小姐打来的四五个电话,想着是找不到铭少担心了。他提档,直奔林家。
林暮皖和陆铭锋结婚的当天,艳阳高照,欢声笑语。薄冰和陆且扬作为伴娘,盛装出席。薄小李作为伴童,嘴角笑得都抽筋了。
宣誓那会,薄小李看着神父面前般配的那对人,一个是他的爸爸,一个是他的妈妈。一向不在人前哭的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终于是个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了。
不远处,季思霓无语地磕着瓜子。之前是谁信誓旦旦和薄冰说不会来的,结果到最后时刻,非拉着自己在这里站着。
陆皖眷恋地看着身穿白色西服的男人,和她想的一样翩翩俊朗。陆铭锋,是的,我还是放不下你。不过,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陆皖,暮皖要扔捧花了,我们快点过去。”
“不了。”
季思霓无视陆皖的拒绝,拉着她就冲进人群里。像是冥冥之中注定般,林暮皖的捧花正好落在陆皖这,她本能地伸手接住。教堂突然安静下来,陆皖慌乱地抬头,正好撞进陆铭锋含笑的眼眸里。
灿若星辰,流光溢彩。
可惜他再也不会让她有机可乘了。
陆皖微笑,平静地隔着人群和他无声的对视。陆铭锋,我终于懂你了,还有,谢谢你。
所有心怀善意的人,为之付出所有的爱,终归会回赠给他们独一无二的温柔。
“安小弥,又不是结婚,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凌非忍不住揉揉了安小弥头发,毛茸茸的像个布仔熊,触感很舒服。被女人无语地白了几眼,凌非也不恼,反而乐在其中。
“总监,你真是不懂风情。”
“哦。”
男人拉长的尾音落在安小弥的耳里,莫名有股暧昧的味道。她不自觉地抖了抖身体,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婚礼上的那对新人。忽然,目光触及新郎一侧的男人,她整个人再次激动起来。
她这反应落在身后凌非眼里,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凌非顺着方向不悦地瞟过去,在看到是自家总裁那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后,他眼角一抽。
看来他得想个法子让薄冰把这人关在家里。
婚礼结束后,安小弥拗不过凌非,她坐在他的爱车上,瑟瑟发抖,不明白总监是哪根筋又抽到了,周围的气压一下比一下低。
战战兢兢一路,总算到家了。安小弥狗腿地谢过某个大佬,准备拔腿就溜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小弥。”
萧染搬到安小弥附近的小区有一段时间了,可安小弥好像是有意避开自己,从那晚过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了。
“萧染,你怎么在这?”
安小弥不敢置信地望向朝自己快步走来的男人,他一身运动服,还是一如记忆初的阳光帅气。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就住在附近。”
萧染注意到他身后停着的跑车,一看就价格不菲。小弥,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人,他让张箴调查的资料里没有提到?男人的直觉让他警惕起来,所以他故意让人误会自己和小弥的关系。
“你忘了,你之前还落东西在我家了。”
看到萧染出现就已经很诧异了,萧染这番话彻底把安小弥弄晕了。她不记得自己最近和萧染有来往,而且还混得老熟了。
“不是。”
“小弥,走,前面有家新开的火锅店,特好吃,我请客。”
“啊。”
在萧染拉着云里雾里的安小弥就要离开时,凌非黑着俊脸从车里下来。忍住暴揍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的男人,凌非把安小弥粗暴地抢过来,无视男人警告的眼神,直接越过他离开。
“小弥,他是?”
萧染可以不松手的,只是当看到安小弥见到那个人下来,她剧烈地挣扎时,他隐隐约约就预料到了什么。看安小弥和那人的相处状态,她嘴巴叫嚷,可身体乖乖地任男人拖走。
小弥在意他。
他真的来晚了吗?
安小弥不知所措地看着停在原地的萧染,那个她耗尽半个青春去喜欢的少年啊!他在她心里一直乐观洒脱,就是人群里的太阳,可以照亮所有人的世界。可是,她此刻在他眼里看到的悲伤那么明显,浓烈到她的心一阵一阵后疼。
“萧染,他是我远方表哥,找我有事。”
“改天,改天啊。”
后边的话安小弥没有说完,就被某人无情地拖进了楼梯。而萧染暗淡的神情,因安小弥这句话再次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