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的补偿，他才不稀罕，狗屁的为他去死，他更不稀罕，她死了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屁用没有。
“我不要。”荣景贤拒绝的很干脆，“别拿这些东西来敷衍我。”
“那你想要什么？”
“你自己明明知道！”荣景贤怒声吼道，那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烧，不只是怒意，更多的是迫切的期盼，他认为她应该知道答案，可这个女人在装傻。
顾微扬当然知道答案，她也只能装傻，他想要的顾微扬给不了，她只能说：“对不起。”
“对不起个屁！”荣景贤眯起眼睛，一把捏住她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和自己对视，本来还想要说点什么的，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之后，干脆直接强势攫住她的唇。
几乎是啃咬的力度，顾微扬直接喘不过气来，被他挤在椅子上，在懵逼了一瞬间之后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应该拒绝，但情感上又不允许她这样做。
他一边啃一边不满道：“别像个死鱼一样，给点反应！”
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某种禁忌的***，顾微扬不知道怎么想的，趁着他说话的功夫一把推开他，荣景贤毫无防备，自己一下子撞到椅子背上，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还有震惊。
“你够了吧，别这么自恋，你是不是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得对你一见钟情？全天下的女人都会成为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一个眼神别人就得知道你想什么？别臭美了行吗？”
她说的倒也不算是凶巴巴，就是一脸的嘲讽，满满的都是不屑。
荣景贤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那些女人们对你趋之若鹜，那是因为她们在你身上看到了利用价值，一旦当你这点利用价值都不存在了，你在那些女人眼里就跟别的大猪蹄子一样，一无是处。”
她强迫自己和荣景贤的目光对视，强迫自己忽略掉那双鹰眸中要杀人的冷意，感受到车厢里寒气凛冽，也依旧挺直脊背，维持着脸上不屑的冷笑。
荣景贤渐渐捏紧拳头，骨节格格作响：“你也一样吗？”
“当然，我又不是什么圣母，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爱你？或者是觉得我从利用过渡到爱了？你错了，利用就是利用，爱情就是爱情，这是两回事，因为我接近你能让柳媛觉得不爽，她不爽了我就很爽，仅此而已，现在她进监狱了，你对我来说也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明白了吗？”
仅此而已。
这些话，比尖刀更尖锐，刺的人生疼。
荣景贤疼，她自己更疼，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你这话是认真的？”
顾微扬反问：“你看我这张脸，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两人对视了半天，荣景贤毫无预兆笑出声来，“好，呵呵，好，行，既然如此，你滚吧。”
他坐直了身体，面朝前方，也不理会顾微扬，仿佛身边没这个人一样。
顾微扬仿佛得了特赦令一样，一秒钟都没犹豫，拉开车门跑了。
她坚持不住了，继续呆在那个小空间里，她怕自己会崩溃，然后演不下去，继续和荣景贤拉扯不清，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倒不如直接做个了断。
背对车子的时候，顾微扬忍不住涌出眼泪，反正荣景贤看不见，她也就不用继续伪装了。
心口疼的被电钻搅动一样，令人窒息。
身后车子陡然响了一声喇叭，非常突兀，顾微扬被这声喇叭声惊得浑身打了个颤，脚步顿了顿，也不敢回头。
单身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她沉痛的闭了闭眼睛继续往前走，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在期盼什么，还能盼着这件事情有什么转机不成？盼着他能开口把自己交回去不成？
明明都已经想要主动结束掉了，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不如痛快点做个了断的好，对他也好。
荣景贤盯着车窗外顾微扬的背影走远，决绝无情，一拳打在方向盘上。
他知道顾微扬考试的时间，今天是考试最后一天，他才特意选了今天过来等在考场外，就是为了不影响她发挥，结果就等来这么个结果。
是了，他自作多情，利用本身就是利用，从利用衍生出来的感情也不是纯正的感情。
人的底线果然不能轻易更改，他如果从一开始就坚守底线，也许今天就不会有这些状况，他从来都讨厌别人带着利用目的接近他，他从一开始察觉到顾微扬有这样的苗头就应该把她拒之门外的。
可他没有这样做，后来他是不想这样做。
一辆车停在顾微扬面前，顾微扬透过车窗看到楚韶杰那标志性上扬的嘴角，阳光打在他脸上，照的他笑容很灿烂，全然不像当初在酒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脸电梯东施的感觉。
顾微扬隔着车窗对他说了句谢谢，然后拉开后做的门上了车，楚韶杰发动车子，绝尘而去，这一幕毫无遗漏落在荣景贤眼中。
呵。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笑话。
荣景贤盯着楚韶杰的车一直开到路的尽头看不见了才发动车子往反方向开去，速度极快，轮胎在地面上擦出一条抛物线的黑色痕迹，马达沉闷的声响宣泄着他的怒气。
车里，楚韶杰问她：“后悔了？”
顾微扬忍着哭腔摇头：“没有啊，谁说的。”
她倔强的小模样到时让楚韶杰笑出声来，忍不住逗她：“跟小孩似的。”
“你才小孩。”
“还有精力和我斗嘴，看来是没事的。”
顾微扬不说话了，楚韶杰又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是时候进行下一步动作了。”顾微扬擦干眼泪，神色毅然决然，转瞬换上了狠戾冰冷的表情，好像刚才哭的梨花带雨的不是她一样。
楚韶杰从反光镜看着顾微扬这一秒钟变脸的功夫，忍不住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说干就干，说断就断，干脆利索，痛快，我喜欢。”
顾微扬翻了个白眼，“我求你还是别喜欢了，不然将来有一天我还得因为对不起你再哭一场。”
她的眼睛受过伤，不能承受太多的哭泣，这会儿就已经觉得酸涩难受了，眼白的地方布满了红血丝。
顾微扬靠早后座上闭上眼睛尽力试图让眼睛能够舒服点，现在她还不能有任何的毛病，等讨回来柳媛的债，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亏损了。
“能不能麻烦你先送我去一趟医院。”
楚韶杰回头看了她一眼，口气有点紧张：“哪不舒服？”
“没有，去看个人。”
她想去看看康康。
也许现在不去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她还提供你想念这个同母异父的小弟弟的，长得粉嘟嘟蛮可爱，可惜年纪小小就成了这副样子。
让人心疼。
到了医院，楚韶杰觉得自己跟着进去会不太方便，就在外面等着，让顾微扬一个人进去。
顾微扬路过护士值班室的时候被护士长给叫住了。
“那个小男孩醒了，不过这并不是个好事儿，他大脑受损，现在智力上有一定程度的缺陷，还有一定攻击性，你一定要小心。”
顾微扬皱紧眉头反问：“意思就是，他醒了，但是疯了？”
护士长点点头，还有点惋惜：“通俗意义上讲是这样的，总之你一定要小心。”
顾微扬道过谢，心情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醒了，却疯了……
难道说上天再给你一样东西的时候就注定要拿走你另一样东西作为交换吗？
因为怕孩子跑了，病房门锁着，有小护士带着顾微扬开了门进去，并且告诉她，如果要出来就按铃，要是他有危险性行为，不要管别的，先以自保为主。
顾微扬表示明白，她有点担心待会儿见到的康康会是什么样子，那样可爱的小男孩难道要口眼歪斜流着口水吃手指见到人就打骂么？
她想象不出来。
实际上康康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并没有毫无神智的满屋子乱跑，或者到处扔东西，甚至表面看起来都不像个傻子该有的样子，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看到有人进来，眼睛直勾勾盯着这边。
护士显然不想在这里多呆，再三叮嘱顾微扬小心，就退出去。
康康两眼发直的盯着顾微扬，漂亮的眼睛在顾微扬转头目送护士出去的时候闪过一分神彩，转瞬又变得呆滞无神。
顾微扬走过去，康康老老实实坐在那，就跟不认识她一样，眼珠子跟着她动，忽然歪了歪头，那动作一看就知道很智障。
顾微扬一阵心疼，尝试着去拉他的手。
康康又低头去看顾微扬的手，目光就呆滞的跟着会动的东西来回挪动，也不闪躲，任由顾微扬拉住了他的手。
“康康，还记得我么？”
“我是你姐姐，也许不是个名正言顺的姐姐，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你昏迷的这段日子里我也来看过你，那时候就希望你能快点醒来，但我不希望你醒来以后会是这种样子，我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还像以前那样聪明伶俐，健健康康的，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好吗？”
顾微扬只是自说自话，康康已经傻了，她也并没有真的指望康康能够回答她说的话。
可没想到，康康居然真的开口了：“好呀。”
口齿清晰，眼神清明，哪里像是个傻子的样子。
顾微扬吃了一惊，意外极了，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
“姐姐。”康康眼眸明亮的看着她，又喊了一声姐姐，一点都不像刚进来看到她的时候呆滞的样子。
顾微扬皱紧眉头盯着他，心中大概是有数的，但还是不太敢相信，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知道装疯，还能骗过所有人，连医护人员都没看出来。
“你没事？”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康康警惕看看门外，确定没有人偷听，才点点头：“对的姐姐，我没事，好好的，我就是在他们面前装疯的。”
他自己承认，顾微扬彻底懵逼了，“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