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溪,我该叫你姐姐才是,姐姐,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想得只有我自己,对不起。”听完北溪的过去,我整个人都觉得压抑死了,我以为北溪是天生凉薄的性子,看她对冷泗总是一副冷冷的态度,我一直以为她是高傲,如今想来我才觉得错的离谱,怪不得我先前说她好看她会那般异样,原来是当年燕子拓伤了她,让她一个女子听不得别人说她容颜姣好。
北溪连连说无事,“南鸢,这怎么能怪你,燕北凊是你的夫君,你自然没法容忍同别的女子共享,是我同他思虑的不够周全才对,我们商量过了,花城我虽然回不去,可我可以离开莫城,只要你、燕北凊和冷泗过得好,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子怎么生活在这个乱世,万一烨王找到你,你该怎么办!”
听北溪这样形容这个烨王,我光想想就觉得浑身发汗,可以亲手伤害自己最爱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这样的人回了莫城之后怕是燕北凊都不好对付。
“找到大不了是一死,其实我活着真是没什么盼头。”
北溪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吓得不轻,连忙抓住她的手,“谁说没有盼头的,你有弟弟,有我这个弟媳妇还有那么好的一个冷泗,你千万不要生出这种心思来,青王府本来就是你家,你现在只是换了一个身份进来而已,我好不容易有你这个姐姐,你要不留下我就跟你一起走!”
“南鸢,你怎么这么拗。”
“嗯,我就是拗,只对自家人拗。”
等我和北溪从里屋出来之后,我见燕北凊正立于前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短短一个时辰没见他而已,我却觉得更心疼他了,一想到自己之前那么不懂事同他胡闹,估计这几天他也和我一样根本没法好好休息,可是现在北溪在这,我也不好表现的太过。
“燕北凊,你娶得这个弟媳妇真不错,爹爹知道了会很喜欢的。”
“北溪,我不能娶你了。”
“我知道,我也不会嫁给你的,之前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俩这话说的把我弄得里外不是人,我上前连忙打了一下燕北凊的手臂,他被我打的有些蒙,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我已经知道了你同北溪是亲姐弟的事情,所以你俩不要在意我的感受,北溪进府了我就多了一个解闷的姐妹,高兴还来不及,而且还能让燕子拓那个混账憋屈受,这简直就是一举好几得呢!”
燕北凊看了我一眼,“即使我娶北溪也没用了,因为燕子拓已经知道我和北溪有血缘关系。”
“怎么会,什么时候知道的?”北溪一脸惊恐的样子,好像燕子拓已经来了一样,我赶忙扶住北溪的身子。
“就在南鸢和你进里屋后不久,线人的飞鸽传信就到了。”说完就递给我一截短纸,我拆开看了一眼,果然见里面写了短短一句话,‘花城往事,故人已知。’
“这八个字什么都没说啊,你怎么确定他知道了?”
燕北凊如实说道,“因为燕子拓原本要回莫城的路线根本不会经过花城,可他后来半路改道去了花城。”
那这下可怎么办,北溪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她离开莫城独自一人生活吗?
“既然他知道了,那我便在这里等着他,我看他能将我如何!”瞧得出来北溪是真的动气了,我也看得出来她现在除了气还有些怕,只是她把自己惧意藏得很好,可是我能看出来她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北溪,你也不用太过担忧,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你这几日同我和南鸢先回青王府,怕是往后要不安生了。”
燕北凊带着我和北溪回了青王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龙施漓今日居然会出现在王府,见我们回来后她却对着我和北溪笑了,这笑容里夹杂的东西我看不出来。
“想不到北溪姐姐最后要嫁给北凊哥哥,北溪姐姐我同你可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你成了戍王的义女,我们之间也就淡了,不想以后我们还是要成为姐妹。”
“龙施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燕北凊此时叫的是全名,而龙施漓还一副很高兴的神态,“今天早上爹爹替我向圣上要了旨意,圣上应允了,我会同北溪姐姐五日后一同进府。”
什么?龙施漓的话让我险些站不住,我看向了燕北凊,见他此时眼神阴鸷的看向龙施漓,龙施漓有些害怕但还是保持住身形没动。
“龙施漓,不要以为玉衡纵着你,我也会纵着你!”
“为什么,为什么北溪可以嫁给你,我就不行,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都愿意做你的侧妃了,我都愿意同别人分享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龙施漓显然是有些心急了,连说话的语速都快了起来。
“龙施漓,我同你不可能成为姐妹,因为我不会嫁给燕北凊,而你也绝对入不了青王府。”没想到这时候说话的会是北溪。
“北溪,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出了燕北凊会娶你,天下人谁还会娶你,你只不过是个被烨王玩过的女人罢了!”
龙施漓大概是失去理性了,但我还没出手教训她,身后便传来一个一声斩钉截铁的声音,“我娶,我会娶北溪!我冷泗会把北溪八抬大轿娶进冷氏,一生爱她护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龙施漓你不要以为我哥宠你,你就能这么无法无天,你要再乱说,我毒哑了你!”
冷泗虽然平常吊儿郎当的,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霸气,只见他把北溪护在身后,完全就是护犊子的神情,不知道为何这一刻我觉得他好Man啊。
“冷泗,你好帅,太帅了!”我在一旁扮演起了小迷妹的角色,这一刻冷泗在我心中的形象简直不能再高大了。
燕北凊这时候才走上前去,一字一句的同龙施漓说道,“北南鸢和溪对我是很重要的人,你若再出言不逊,就是玉衡来了,也保不住你,懂了吗!”
见在场所有的人对龙施漓都充满了敌意,她自然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便哭喊着跑了出去,她大概也没料到今天会是这个结果吧。
“冷泗,你同我去书房,我有话同你说。”
最后冷泗也来不及对北溪多说些什么就只好跟着燕北凊走了,但走之前他大着胆子亲了北溪的脸颊,随后耳根发红的逃开了,真是想不到冷泗居然也是个纯情种。
不过每次见冷泗,都能看到他腰间插着一把折扇,不管什么季节他都带着这把折扇,我估摸着是北溪送他的。
“北溪,其实冷泗不错的,人也好,对你更是好上加好。”
“可是,我的心早死了,南鸢,我这辈子没法再爱上任何人了。”要是冷泗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会不会伤心死,我瞧着北溪被亲之后甚至没有一丝娇羞便知道冷泗这辈子都不可能了,看来那个燕子拓还是活在北溪最深的角落里面。
这天晚上我是和北溪一起睡的,不知道为何我总有种有人在监视北溪的感觉,而燕北凊也没制止我。
我同北溪躺在一张大床上,而我俩又毫无睡意,以往和燕北凊睡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被折腾的很惨然后昏昏睡去,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少了他,我反而睡不着了。
“在想燕北凊啊,其实南鸢你不必特意陪我睡的,青王府相对还是很安全的。”
“谁想他,我这可是难得的放假好不好,你别看他平日正人君子的,背地里可会折腾我了。”
“真好,你记得我之前说过羡慕你的吧,那是因为我知道燕北凊是个绝对值得托付的人,之前他和凌国公剿匪路过花城的时候,我问过他,为什么看上了你,他说你能让他忘记那些惨痛的过去,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开心的,他甚至想过不报仇了,可天意总是同他过不去。”
这番话从北溪的口中说出来,我这个当事人是有别样的感觉的,不曾想我居然有忘忧草的功能。
“当初在街上对着顾烬白射出毒箭的到底是谁,我感觉很多事情就是从那天之后才改变的。”
“说实话,我对这件事情知之甚少,只是听冷泗提起过一次,好像是宫中之人,至于是谁,可想而知了。”
北溪这句可想而知,让我心中也大概有了一点眉目,“北溪,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问,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秘密了。”
我大着胆子把之前想问的话给问了出来,“你还爱燕子拓吧,哪怕他曾经害过燕北凊,害过你亲爹。”
“这句话连我自己都不敢问,你倒是替我问出来了,我只能说我不知道,可他的确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有时候在梦中我还会回到过去,可那些美好的瞬间就连梦中都难以延续,最后的结果不是他杀了燕北凊,就是我杀了他。”
北溪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她眼角滑落的泪水让我觉得难受,我往里面挪动着身子抱住了北溪,“哭吧,这些年我猜你都没有放肆的哭过,以后我就是你的倾述对象,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当个称职的听众。”
北溪的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我知道她还是在压抑着自己,她没办法完全将自己的痛楚展露于人前,可至少她哭了一些,我就满足了,北溪这样坚强的女子为何要受到这么多的磨难呢。
后来也不知道我们聊了多久,到最后居然沉沉的睡去了,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到了地上,是被活活冻醒的,哪怕我睡姿再差也不至于滚到地上还醒不过来吧,我刚起身便觉得脖子这酸酸麻麻的,还带着点疼意。
“北溪,醒醒,天亮了,北溪?”
不料我一掀开被窝,哪里还有北溪的半点踪迹,这被窝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大大的卧枕啊,如果北溪醒了肯定会叫醒我才对,所以结论是北溪不见了。
“燕北凊,燕北凊,北溪不见了!”我甚至来不及穿外套和鞋袜便赤着脚朝着屋外跑去。
“王妃,您先穿衣啊王妃!”前来伺候的慈安跟在后面小跑着,而我刚跑出这个回廊便遇见了燕北凊,他见我一副蓬头垢面的鬼样子,迅速将慈安手中的外套给我披上然后抱着我回了卧房。
“燕北凊,北溪怎么会不见的呢,她是不是觉着会给你我带来麻烦,所以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先回房再说。”
回房之后,我迅速爬上床,把被褥全一股脑盖在身上,然后同燕北凊才细细说了详情。
“北溪不是没分寸的人,如果要走也绝对不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慈安去把夏管家叫过来。”
等夏管家到的时候,我已经穿戴好了衣物,但是完全没心思吃东西,北溪不见了这可是件大事啊。
“王爷王妃安好,不知道叫老奴过来是有何事?”
“我问你,昨天府上可有什么可疑人进出过?”
夏管家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啊,王府若要进了新人老奴是第一个知道的,可是今日府上并未招新人。”
“那我问你,有没有谁昨天是生病告假的或者是有事不在府上的,有吗?”既然没生脸,我便把这思路往熟人身上去想。
“哎,王妃这一说奴才还真想起来了,厨房的帮厨昨天早上说不舒服要休息,可是到了中午的时候却又好了,但是没听说厨房昨日有出什么事啊。”
看来这问题八九不离十就出在这了,“去把这个帮厨找过来。”
“好的,奴才这就去。”
夏管家很快就把这个帮厨给找了过来,我看着倒是个老实人,便开口问了他,“你昨日怎么突然不舒服起来,后来又好的那么快?”
这个帮厨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我,回答道,“回王妃,奴才昨个儿也不知怎么的就浑身不舒服,可一整个下午奴才都睡在房内没回厨房啊。”
看来是有人易容入府了,我见燕北凊拳头握紧,说道,“燕子拓别的不会,可易容却跟冷泗学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