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幻术比想象中的要来的痛苦一些,整个过程中我都是闭着眼睛的,玉衡说再疼也不可以龇牙咧嘴的,否则这幻术之后的脸便会不像了。
我只觉得我的脸好像被人揉搓开来,时而火热时而冰冷,但是到后面便不知疼痛了。
这期间我没有睡着,直到耳旁传来一个声音,“好了。”
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自己改头换面后的新容颜,这张脸的确美的太不真实了,可是我还是喜欢自己原来的那张脸。
“小姐,你变得也太美了吧,我都认不出你来了,我觉着你比那什么霏儿郡主还要更美几分呢,虽然五官和她相似,但是神韵完全不同!”
阿惢这张夸死人不偿命的嘴,尽知道挑一些好听的字眼来让我开心,但是玉衡却是说了另外一番话,“其实,你的眼睛才是点睛之笔,说实话我觉着还是以前的你好看。”
咳咳,玉衡这个直男居然说出这番话来,还真是不容易,不过他这话倒是叫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对了,你把这瓶药丸带在身边,虽然你的脸已经变了,但是你身上的气味熟识你的人还是会怀疑的。”
玉衡递给了一瓶药,我有些疑惑不解,“气味?我身上有臭味吗?”
“不是,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属于自己的味道,之前你好几次易容成别人的样子,但是都被我和燕北凊看穿了,原因很简单,你身上的专属气息太过独特,所以变了脸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
想不到我每次被人识破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演技太差了呢。
“那这药我几天服一次,一次几颗?”
“里面一共二十颗,你每五天吃三颗便可,为了以防万一我多给你放了五颗。”
玉衡确实细心,我这心里也安定了不少,“玉衡,我进王府后怕是没法和你联系,我会把消息都带给和扇,一旦有不好的情况,我便会通知你。”
“你不出来,我是不会离开莫城的。”
玉衡又说了一句让我没法回复的话,阿惢留下来给我梳了这郡主的发髻,然后也和我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一个人在王府千万小心,她在外面会照顾好玉衡,让我别担心。
到了清晨的时候,和扇便带着几个人来了这间客栈,玉衡早前就把真正的郡主让阿惢带到了别的房间,所以此时的房内便只有我一个人了。
和扇见到我这脸色都变了一变,大概她也没有料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能将另外一个人彻底的改变。
“郡主,听说你生病了,你没事吧?”这上来就抱着我一脸哭相的女子弄得我浑身不适,毕竟一个陌生人抱着你哭,总是觉得别扭的。
和扇看出了我的不舒服,她连忙上前将这妇人拉开,“安娘别哭了,你家郡主不过是得了点风寒,没啥大事,休养两天就能痊愈了,快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快些走吧,别叫楼下的人都等久了。”
这叫安娘的妇女擦了擦眼泪,随即高兴的握住我的手,“郡主,以后在莫城的日子你别担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了你!”
随后,她从一旁带上来的包裹里面拿出了一件艳丽非凡的衣裙,说实话这种颜色的衣服太过妖娆了,这霏儿郡主年纪不大,穿这个样式的衣服反倒显得老气了,不过我现在哪里有提意见的份,只好老老实实的换上了,接着这安娘又给我插上了几支极其贵重的珠钗,总之就是什么贵的就都往我身上招呼,这一弄好,我觉着我整个人都重了好几斤。
等这一些弄好后,这安娘便蹲下身子一副要背我下楼的架势。
和扇冲我眨了眨眼睛,我便知道这个叫霏儿的郡主以往怕是都由这安娘背上背下的吧,无奈我只好眼一闭心一横让这妇人把我背了起来。
“郡主,你!”
额,难道我比那郡主重一些,叫人给察觉出来了不成。
我暗暗地握了握拳头,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只听这安娘说道,“郡主,你怎么这么轻了啊,不过才几日没见,怎么就瘦了这一大圈。”
“好了,瞧你这心疼的,快走吧!”和扇催着这人将我背了下去,刚走下两三个台阶,我抬头看了一眼玉衡所在的房间,见玉衡此时正打开门口看着我,而和扇此时也正在看着玉衡。
很快的玉衡便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下了楼后发现这客栈外面停了一辆金黄点缀的大抬轿,我和和扇都进了这轿子里面,而整个莫城此时全是上街看热闹的百姓,他们在看到这一个公主一个郡主的容貌后都开始欢呼了起来。
我坐在这软霓布匹织就的坐垫上,总觉得软的有些太过了,我若不能正襟危坐怕是就得滑下去。
“别紧张,微笑就好了,等会我们就要进宫面圣了,我会说你感染了风寒不便说话,皇帝老儿也不会让你今天就进青王府的,所以未来的两三天我会和你说说江州的事情,等你进了王府后,凡事就得靠你自己了,记住了,既然是你自己要走这条路的,那么你就得撑到底,绝对不能叫人发现了你的真面目,不然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是你一个人!”
和扇微笑着目视前方,但是压低声音将这些话传给了我,我也微笑着回道,“那是自然,你放心吧,我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利害关系,只要你不出差错,我也不会出差错的。”
就这样,在一派隆重和喜庆的氛围下,我们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皇宫,我来过这皇宫的次数也不算少了,但是如此风光如此隆重的进来倒还是第一回。
这大抬轿一路从正午门抬到了皇上面见贵宾的龙清宫,这地方当初也是招待百里七夜的地方,只是那时候是晚上招待的百里七夜,而现在确实白天,想想或许也是因为当时百里七夜已经是个落魄要求助羌国的王爷,所以这皇帝老儿对他自然就怠慢了一些,就连珍贵人被杀那样的事情都差点栽赃到他的头上。
我们一行大概七八个人沿着这条不算长的紫红地毯走了进去,这大殿之内两旁尽是文武官员,而我不敢往两旁乱看,深怕这一看就露馅了。
等走到最前面之后,我便和和扇一样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敬拜之礼,然后皇上满脸高兴的喊着,“免礼。”
“这和扇公主三年不见倒是显得更为稳重了,公主身旁的这位就是有名的霏蕤郡主吧,果然名如其人,貌美非凡啊。”这皇帝老儿该不会看上了这郡主的长相吧,拜托你都可以当这郡主的祖父了好不好。
“回陛下,我这霏蕤表妹在来的路上不幸得了风寒,时下不便言语,还望陛下恕罪。”
说完之后,这皇上便笑眯眯的说道,“无碍,无碍,美人病弱,不如留在宫中休养如何?”
额,这皇上居然当着这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种话来,还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和扇毕竟见过是见过世面之人,她立即回道,“霏蕤这病情也不算严重,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了,不过在来莫城之前,霏蕤便说她从小最仰慕的便是那些征战沙场的英雄人物,所以不知道……”
和扇的话还没说完,立在一旁的燕子拓便急急抢下了话语权,“是啊,这莫城最厉害的沙场英雄不就是父皇吗,想当年父皇叱咤沙场,凭借着一万兵马战胜了江州的两万兵马,此等壮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燕子拓马屁倒是拍得贼拉香,一面讨好了皇上,一面还贬低了江州。
他这番话不就是想顺了皇帝的心思,让这郡主进了皇上的后宫吗,只要人留在了宫里面,那么还能保全清白之身吗,这皇上已经近古来稀的年纪了,想必也没多少年头好活了,燕子拓不就是想让皇上沉迷美色,从而尽早崩逝吗!
我没动声色的只是一直盯着燕子拓看,我这一盯倒是让在场的官员都面面相觑起来,燕子拓你想利用霏蕤郡主讨好皇上,那我便让你惹一身骚还不讨好。
和扇见我如此举止立马明白了我的意图,她马上接话道,“陛下自然是最英勇的人物,霏蕤从小也听闻过陛下不少的英勇事迹,一直说她若是有一个这样骁勇善战的父亲,那才是大大的荣光呢,只不过爱屋及乌,霏蕤中意的却是这英雄的儿子。”
看不出来和扇的嘴皮子也是有一套,既保全了这皇帝老儿的面子又让燕子拓不好下台阶,他若是默认了霏蕤公主的情谊怕是会起反效果,若是不默认,那么霏蕤最后便只有青王府一个去处了。
我见这燕子拓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了,“是啊,这青王乃是父皇最骄傲的儿子,这战王的头衔可不是白来的,怕是郡主中意之人便是青王吧。”
燕子拓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江州现在做主的是吉徊,而吉徊和燕北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若是和霏蕤扯上关系怕吃力不讨好,但是把人推给燕北凊就不一样了,一来可以让皇上对燕北凊和江州的关系再度起疑,二来也让皇帝把痛失美人这件事算在燕北凊头上,一举两得,真是好计谋!
因为谈话的内容已经牵扯到了燕北凊,可是燕北此时却不在朝堂之上,先前我进来的时候虽然没敢仔细查找燕北凊的位置,但是直直的望过去确实是没看到他人影的,看来燕北凊这病重的情况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燕子拓的话已经把局势给明朗化了,和扇只要接着把话题往燕北凊的身上引过去就可以了,而一个我一直没注意到的人此时却突然站了出来发话。
“皇上,这霏蕤郡主貌美如花,是世间难得的佳人,而青王也是人中龙凤,只不过如今病重正是需要关爱之际,若是郡主不介意,等退朝后可否进青王的府邸小住几日,说不准能让两国促成一段佳话呢。”此时说着这番话的人居然是凌寒,想不到他回来后这么快就可以重回朝堂了,而他这番话也彻底证明了凌家同这燕子拓的决裂。
其实在江州郡主来莫城之前,早就派人给燕北凊写了信,燕北凊虽然没回信,但是凌寒的这番话也暗地里代表了燕北凊的立场,看来燕北凊是想利用霏蕤来做他的***了。
“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陛下恩赏!”和扇快刀斩乱麻的将这事就给板上钉钉了,而皇帝老儿先前被和扇的那句父亲二字也堵得不能再回话,最后他也只有默认了。
我想其实这皇帝最先的想法便是让他这几个儿子互相制衡的,只是如今燕定宸已然没了能力,只剩下一个妄图改命的龙施烟在那里折腾,而燕北凊和燕子拓还有燕泽清这三兄弟实力悬殊有些过大,若是有朝一日燕北凊和燕子拓其中任何一方太过突兀了,那么他便要先斩下其中一人的臂膀。
霏蕤郡主便是现在燕北凊新的一只臂膀,现在的燕北凊是绝对不能再行差踏错一步,不然可能就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没一会儿,这江州进贡的宝物便敬献好了,然后皇上让人给江州的人传了口信,说是让这霏蕤郡主休息一日,然后就可以进青王府了。
最后出了皇宫之后,我和和扇以及这江州的大队人马便去了驿站。
回了驿站之后,和扇便吩咐人不准打扰我俩。
“有什么要问的便问吧,明天开始你就要和安娘一同进王府了,而我最多会再去看你一次,这期间很多事情都要靠你自己了。”
和扇的话说的一板一眼的,我便把最要紧的几个问题都问了,和扇也都一一告诉了我。
“和扇,这些天怕是到处都会有人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所以你要见玉衡得千万小心,别叫人跟了。”
我发誓我完全是出于好心的态度才会这样同她说,不想她却有些不高兴了,“我比你更知道,玉衡的事情我会看的比我自己的事情还要重要的,再说了,真正的霏蕤还在那里面,我自然会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