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趁着何大哥还有何大姐都还没醒,便早早的起床了,随后我留了一封信还有打了半夜的帽子在床上。
我知道何大哥是识字的,不过他只上过几天学堂,所以所识之字并不多,于是我也就言简意赅的写了八个字,救命之恩,必当重谢。
从这山坳离开必须经过一片陡峭的山林,好在我在昨晚有意识的问过这何大姐,何大姐喝醉酒后便什么都告诉了我,只不过她那时候有些醉醺醺的,也不知道形容的准确与否。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我终于看到了这所谓的分叉口,分叉口往左是出了这山坳,往右却是更深的丛林了。
我走得有些快了,气虚没法用劲,只好就着附近的大石头歇息了一会儿,然后为了预防等会可能会病痛发作,我便事先先吃了一颗止疼丸,这样未来的几个时辰我便能扛得住了。
这山势陡峭的不是一星半点,我踩着结实的老树根这才一脚一脚的走了许久的长路,只是我怎么觉着这路非但没开阔起来倒像是越来越险要了。
一大早出发,肚子里只有昨天晚上的那些鱼肉,现在已经是饿得我前胸贴后背了,临走前我还顺手拿了何大姐自制的小鱼干,我从兜里拿出了一条,然后放进口里咀嚼了起来,还真别说这卖相虽然不怎的,但是味道还真是不错。
就这样毫无方向的走了又快一个时辰,等眼前景色开阔起来的时候我才发下我到的地方居然是一出山顶!
前后眺望了一下,除了密林还是密林,难道昨天何大姐喝醉把这出去的路和进密林的路给搞错了!
得了,这下我岂不是白白费了这么多力气,我没多余的时间拿来抱怨,只好擦了擦汗往这来的路走回去。
刚走了两三分钟,我这一个脚底不稳,整个人竟直直的滚了下去,这惯性加重力,我根本来不及抓住附近的野草和树干,只能一路这样往下滚去,直到撞上一个坚硬的石块!
巨大的冲撞让我整个人都眼冒金星了起来,我这运气也是够倒霉的,本来就是快挂了的人,现在还让我这么受尽折磨,老天爷你是觉得我活得太顺遂了是吧!
“你这丫头不要命了,敢一个人往这陡山上爬,要不是我出现在这救下你,你还能活着出去吗!”
怎么我撞上的这块石头会说话?
“老嫪,你,你怎么趴在地上?”
原来我撞上的并非是什么硕大的巨石,而是老嫪将自己四肢跪在地上,给我做了一个缓冲的海绵垫,原来我并不是命大,而是有贵人相助于我啊!
老嫪起身将我给扶了起来,随后仔细看了看我的周身,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才指责起我来,“你说说你,在那小何家待得挺好的,怎么就这么不惜命,昨天我给你的那些宝贝疙瘩可不是给你用来挥霍的,怎么样,你这身上有没有哪处疼,我老嫪给你看看!”
“没事,我命好有你救我,何大哥还有何大姐帮我的已经够多的了,而且我,算了,我也有自己要紧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呆在这的。”
其实我这身上前后都是伤,虽然不打紧,但是一动弹便会疼得让人龇牙,但是和我之前的腹痛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所以现在这点痛对我来说根本是不打紧的。
“丫头,你这帽子做的太丑了点,我老嫪虽然不看重这外在的衣着打扮,可好歹我也是这小渔村的颜值担当,你就不能给我找个好看的色儿,非得用这么难看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我还不是巧妇,你若不喜欢就丢了吧,日后我用重金还你昨天给我的药丸,这样总满意了吧!”
我俩说话的功夫,这下坡的尽头就到了,这一路从上面滚下来倒是给我省了不少时间功夫。
他见我要往另外一个分叉口走,便拉住我的手急道,“你这身上全是伤,还要出去?不如回去先医治几天,等好的差不多了再走也不迟啊!”
“老嫪,先生,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老天爷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谢谢你之前救了我的事情,但是你若再这般阻止我,我可是要翻脸的!”
我不是个没良心的人,我知道这老嫪是为了我好,想着说让我回去治病,或许他并不清楚我命不久矣的事实,但是我除了言辞激烈点,是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让老嫪走了。
不想我这话刚说出去,老嫪便开口道,“丫头,我这赶出来找你可不单单是因为想感激你送我帽子,我是想也许你的小命我能保下,当然这前提是要找到一种稀世珍宝,据说现在这宝贝就是莫城。”
“此话当真!”说出口后我又觉得自己太傻了,那位世间顶级的神医都说我药石无灵了,老嫪一个乡野村夫哪里能救我。
“算了,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得赶紧上路了,天黑了我就更走不了多少路了。”
“丫头,你不信我老嫪的话,那我还非把你的命救下来不可了,你也是去莫城的吧,那咱两刚好同路,我还可以照顾照顾你!”
说着老嫪这家伙便自顾自的往前面走去,别看他的年纪可以当我爹了,但是这脾气倒是幼稚的很,转念想想,有他在,至少这一路上我不会因为病痛丧命了。
另外一条岔路就好走的多了,才走了一刻钟就看到了茶寮,随后老嫪用他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从一个赶驴的那里拿下了一头驴和一个板车。
老嫪坐在前面赶驴子,而我则是坐在这板车上休息。
“老嫪,你刚才对那赶驴的说的可是真话,他当真只有三年的命好活了?”
老嫪赶着这驴儿像是很新鲜似得,摇头晃脑的,“我老嫪说的话何时作假过,他那身子却是虚的很,不过也没我说的那样夸张,他只要少喝点酒,然后吃一些我刚才说的药,这自然是药到病除了,我老嫪给人看病用一头驴和一板车做诊金,那算是他赚便宜了!”
这海口还真是敢夸,我瞧玉衡冷泗还有神医都不敢这般自夸吧,这个老嫪真是个另类的大夫。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打从心底里佩服这老嫪的,他这种人怕是不管去了哪里都能生龙活虎的活着的,不知道燕北凊到了他这个年纪会是什么模样呢?
我因为着急想快点回莫城,所以连午饭都是吃小鱼干解决的,而老嫪说昨天吃的太多了,今天辟谷。
在我们快到莫城城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这城门后外面排起了长长的长龙队伍,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婶,这莫城出什么事情了,怎么盘查的这么严密啊!”老嫪拍了拍在我们前面的那个大婶,不过这大婶回头看了老嫪一眼之后便骂道,“什么大婶,我和你年纪差不多,再怎么样你也只能喊我大姐才对!”
额,这古往今来,不管是哪种女人都不喜欢别人将自己给称呼老了,这是真理。
老嫪这会子赶紧给人家道歉,“哎呦,我这眼拙的,我该叫您妹子才对,妹子啊,是我的错,还望海涵见谅啊!”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老嫪真该和冷泗结交结交,他俩说不定前世是一家,这嘴皮上的功夫比手上的功夫还要更好吧。
不过也幸亏老嫪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这城门严查的始末,原来是是太子和青王前些日子都在城中遭受到了埋伏,而青王的新婚妻子为了护住自己的夫君当场殒命,现在整个莫城都是形势严峻。
不知道这消息是经由谁的嘴传出来的,龙施漓明明是为了玉衡和我才会死的,而燕北凊和燕额子拓的受伤都是在莫城之外,结果现在却传成了这幅样子,不过就目前消息看来燕北凊是没有被燕子拓给陷害成功,不知道当时我对燕子拓说的那句话,他们有没有人相信。
“你们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莫城?”
在我沉浸在自己思考的世界当中的时候,这长龙的队伍已经轮到我们了。
“官老爷啊,我这苦命的女儿得了重病,我们镇上的大夫都说治不了,所以我们才想到莫城来看看,听说莫城有好多厉害的大夫,我这辈子就这一个女儿,可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哇塞,这老嫪再次刷新了我对他的认知,想不到他这演技是说来就来,就差几颗眼泪来给他的演技添砖加瓦了,相反倒是我这个假女儿半点忙都没帮上。
只见这官兵走到我身旁,看了我一眼,问道,“重病,哪里病了?”
“肺痨。”
“肚子疼。”
这就是事先没有沟通的下场,这老嫪就不能实话实说吗,我确实得的就是肚子疼的病,他倒好又给我安排了一个肺痨的病。
“到底什么病!”这官兵眼神有些凌厉起来,老嫪立马走到他身旁,“是肺痨加肚子疼,肚子疼是小事,这肺痨才是大事啊,小小年纪得了这种病真是倒霉啊,官老爷啊你别靠我家闺女这么近,这肺痨弄不好是要过人的啊!”
原本这官兵还打算继续问下去,结果听到可能要过人两个字,这脸色立刻成了猪肝一样的色儿,我心领神会的立刻剧烈咳嗽起来,就差没咳出血来了。
最后,这官兵便捂住口鼻立刻将我们给放行了,老嫪还对那官兵千恩万谢的,说什么官大人是好人,以后一定能长命百岁之类的话。
就这样,我和老嫪顺利的进了莫城。
“丫头,我这身上可只有这一锭银子,怕是连个好点的客栈都住不起,你不是说你来这莫城有事,那你去忙你的,我去忙我的,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去哪里办事,要是我寻到了那宝贝,好来找你啊!”
我以为老嫪之前的话是在诓骗我来着,不想他却是真的放在了心上。
“若是顺利的话,我今天就可以把事情办好,若是不顺利……”
“不顺利如何?”
不顺利我会永远的留在这莫城,“没什么,这样,如果今天晚上我在这城门关闭之前不能赶到这来,你就去德善医馆,那里有我的朋友,他会帮你的。”
老嫪听到我提德善医馆这四个字,一下有些迷瞪起来,嘴里念着什么好熟悉之类的话语,不过我没再详细问下去,准备先去医馆找冷泗。
“丫头,我之前给你的止疼药你记住千万不要吃了。”
“这是为何?”他不是说他配的药是世间最好的止疼丸吗,怎么现在又说让我不要吃了。
老嫪难得正经的解释起来,“原本你这是腹痛罢了,这止疼丸对你是极好的,但是现在你又新添了外伤,怕是止疼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若是疼就直接用我给你的那白瓶里的玩意,那东西可比止疼丸好多了。”
我懵懵懂懂点了点头,随后便往冷泗的医馆走去。
等我好不容易到了冷泗的医馆,却发下冷泗的医馆被查封了,燕北凊不是没有出事的吗,那冷泗的医馆怎么会被人给封了呢?
“南鸢姐姐,是你吗?”
听到有人叫我,我转身看去,是赟辉。
赟辉此时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他上前一个熊抱将我抱得死死的,“南鸢姐姐,祖师爷出事了,你快救救他啊!”
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我冷静的同赟辉说道,“跟我走。”
现在莫城唯一没有人也不会有人去的地方,就只有当初我睡过一晚的乞丐窝了。
这个时辰乞丐都去街上讨饭讨钱了,所以这里很安全。
“姐姐,你受伤了吗,我看你这脚走起路来有些别扭。”赟辉不愧是做大夫的,我这脚脖子确实是有些疼,但是还不至于忍不住,想不到他观察入微给看出来了。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你倒是说说,你祖师爷出什么事了,还有,青王爷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燕北凊在我这次回来的期间对我有的全是利用和欺骗,但是我记得的却是他以命救我的情形,所以不管之前发生过多少不愉快的事情,我都可以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