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的组成已由之前的巨石块变成了一根根横铺的骨头,平滑没有缝隙的白骨。骨头组成台阶,在漫长中形成的白磷放着森然的火光,照映出其下的悲惨。每隔几阶台阶,两旁就会有金字塔般碓起的头骨;那已空无一物的眼洞都朝着亚伦所在的入口,里面看不到内容,只有无尽的黑暗。
亚伦看着前面的一片森幽,他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继续前行。脚步踏在骨阶之上的感觉有些让他感到心怵,轻轻的声音渐渐在空荡荡的骨道之中放大,震荡着亚伦的耳膜,震荡着他的心神。
他的耳边的那种怪异的**之声更加的清晰,仿佛就是从几步之外的地方传来。不过亚伦的眼睛望着骨阶之下,他却看不到尽头。前面的阶梯仿佛是登天之梯,无有尽头。一阶阶,尽是幽白。幽白之中放着茫茫的尸气,绿色,但不是生命的颜色;是死亡的代表。
亚伦的脚步没有放缓,他的感官提升的更加敏感,在这种环境之下,他没有任何的把握可以走到尽头。这犹如一个生死的游戏,他没有通关秘码。心中对蕾哈娜的牵挂是支撑他一直走下去的动力。
时间无声的流过;但在这静寂的墓中,时间却没有标尺。时间的流逝犹如静止,一如那结冰的河面。低下虽然暗流涌动,不过表面却是一种静寂,一种停止。亚伦失去了对时间的感官,他只是觉得自己进来的时间很久了;但也许这只是墓室的恐怖给他的相对感觉,他没有绝对的标尺去衡量逝去的时间。他靠只是的感官,而这最是不可靠。
**声越来越大,骨阶亦已到了尽头。亚伦踏出骨阶的最后一阶,心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在此之前他的心神一直是紧绷着的,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已经有些酸疼。
不过他刚刚伸到一半的懒腰,在眼前场景的冲击下,嘎然而止。他的眼前是一个圆形的看台场;台场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广场,而四围则是石砌的看台。石登一阶阶的延向上方,如有千万层。石凳后的墙壁弧形的弯着,渐渐的向上,在光滑的山壁上汇合,形成一个弧形的穹顶。
看台场极为广阔,比之亚伦前世所看到的上海万人体育场更加的空旷,广袤。他的眼睛不可尽视,不过他依然看到看台上那影影绰绰,那是一种透明的漂浮体,虽然模样似坐于石凳上,但那发着幽光的身体轻若无物,时而窜到空中漂浮,俯瞰着亚伦。亚伦刚才听到声音不是这些幽灵传来。他们的交谈声这时压住了下面的**声,里面透着一种欢愉。
幽灵看到亚伦进来,漂浮的全都降下,交谈全都缄口,兴奋亦都静穆。
亚伦心内怵然,不过他已把一切交给命运,他来是要救走妹妹,如果不行,那就死在一块好了。
亚伦的眼光渐渐下移,从那些静穆的幽灵身上挪开。他已经经历了尸山行,这里的一切虽然有些恐怖,不过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不过当他看到下面圆形场地内的情形,亚伦的血液沸腾了。不是兴奋,而是气愤,或者说身有戚戚。
圆形场地内坚着数十杆石棒,如一杆杆长枪,越是向上,棒尖越是尖锐。棒上刻着一些花纹,亚伦在远处不可辨认,但他依然从暗光之中感到那些花纹仿佛是一种活物。这些都不是亚伦心栗的原因,而是石棒之上挂着的东西。
石棒的顶点上挂着一具具尸体:有的从心口穿透,穿膛破肚般的露出体内的器官,血淋淋的一片,发出死亡的幽光;有的则是从下体直透而上,鲜血顺着下体不断的缓缓流下,有些已经风干,成了暗红,有些则还是不断的汩汩流动,在石柱之上拖延出道道在幽灵眼中精彩的花纹;而有些则是全身十字般的钉在石柱之上,四肢成大字形,已经风化的尸体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凛眼的白骨,有的地方的腐肉则招引着飞行的昆虫,噬咬着这些让人恶心的地方。
石柱约成三十根,凌乱中又有一定的规律。如果从上面俯瞰的话,他就会发现这三十根的石柱形成的形状正是一个正六芒星;六根巨大的石柱分立六角,而其他的则变成六条线的连接。石柱空隙的地下有着黑色的死气流动,线条般将这些孤立成岛的石柱连成一体。
六芒星正中央,躺着的正是亚伦此行的开始,亦是他此行的终点——蕾哈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