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正在空中折返的帕尔茨与簇拥过来的族人也秘密交谈着。
"帕尔茨,你觉得这特使是真是假?"
"不知是真是假,但他手里的诅咒之瞳是如假包换的!"
"你觉得他会兑现他的承诺吗?"
"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你是特使,带着毁灭之王的命令来执行任务,只管发号施令就好了,你会四下送礼吗?这么个送法,他得有多少宝贝?"
"当然不会,哪个特使不是狐假虎威的!"
"所以,我们的目的不是搞清楚他是真特使还是假特使,而是把诅咒之瞳抢到手。一会儿第三次折返的时候,你们在死亡峡谷上空先逗留片刻,我来与他谈判。让他先把戒指包好交予我,我再喊你们过来交货。如果他不肯合作的话,听我号令把他们全都丢到火海里去。"
"那如果毁灭之王怪罪下来。。。"
"哈哈,前面的流光溢彩他还不知道厉害,不会给他向毁灭之王张嘴的机会的。"帕尔茨怪笑着。
第二次折返回来,大军已搬运了三分之二。周宇很是满意,他叫住帕尔茨说:"干的不错,很有效率。本使很满意,下次折返回来这诅咒之瞳就包好了给你,了却你的心愿。可好?"大都督笑着说。
"全赖特使恩典!"帕尔茨又鞠了一躬,带着部下转身腾空而去。众石像鬼刚一飞起,突然感觉身子一沉,好像有什么重物拉住鸟足。低头一看,大骇。只见浮在死亡峡谷上的身子正在逐渐石化,从脚到腿再到躯干、脖颈,迅速从活生生的巨鸟变成一座座石像。那帕尔茨也是大惊失色,他回头一看,一幕诡异的图画映入本来视线并不佳的空洞眼眶之中:大都督站在悬崖边,手举着诅咒之瞳对着天空。
"卑鄙小人,你害我。。。"帕尔茨话还没说完,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坠入火海,连一个浪花都没掀起来。
大都督看了看那蜿蜒的火龙,哪里还能找到一个石像鬼的尸身,轻道了一句:"对不起,我改主意了。"
风犹在耳,马喃刀羞。
"内什么,大都督,不是打吗?还打吗?"在后面几个不知死的怂恿下,张献忠不识趣地凑上来觍着脸问道。
"打?打吧,你带兵下去吗?"大都督指了指火海。
"唔,算了吧,大都督,我带烤肠了一起吃吧。"张献忠吐了吐舌头,赶紧转移了话题。
大都督收拾好被帕尔茨一族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心情,转身面向这面叫做流光溢彩的明镜,说她是一个静若处子的湖泊不如说她是巫婆手中的一面魔镜,怕是内里还潜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周宇踱步到湖水边,低头看了下去。湖水红黄蓝地逐渐变色,映得他的倒影也是欢快的换着颜色,调皮的紧。大都督扬手拎出怪鞭,用鞭梢在湖水中沾了一下,又提起来。只见那鞭梢变成了刚才湖水的颜色-蓝色,刚才还是软软的样子,提起来以后好像被冰冻了的样子。他把鞭子收回在面前仔细端详,好像真的是冰,用食指一弹。
"叮!"一声脆响,鞭梢化成一抔蓝色粉末被风吹走,拂过大都督的面颊。
"快!全军后退十步!快!"大都督狂吼,这湖水太邪,能迅速让人冷冻。果然看上去是美人的基本全是蛇蝎。
"大都督,咱们还有几十人没有跃谷,蓝玉是自告奋勇断后的。既然这湖水诡谲异常,不如我们一边观察着绕行,一边想办法接应他们?"杰朗在大都督耳旁低声说到。
"嗯,也好。蓝玉如果发现石像鬼没有折返,肯定会到峡谷边探查,我想他们如果没有查到任何头绪的话会在石殿中原地待命,等候下一步指令。"大都督坚定的说。蓝玉是一代名将,不会擅作主张。
周宇沿着湖岸向前走去,这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一眼望不到边际,走了几步他回头喊到:"图达、杰朗,你二人各带两名兵士沿着湖水两侧前进,到水面开始向内陆延伸后返回禀报!"
"是!"二人得令下去布置了。
难怪身后火龙咆哮,这里却是凉风习习,果然是有妖气。大都督抱着膀子盯着湖水,原来这里是有某种能让物体迅速冷冻的奇妙物质,看来帕尔茨一族在月圆之夜来这流光溢彩是有特殊目的的,那会是什么呢?
想着想着,大都督鬼使神差的又把鞭子伸进了湖水,此时的湖水是绿色的。更为奇幻的事情发生了,绿色的湖面上鞭子软绵绵的趴在那里,没有沉入水中,就像一条刚死掉的蛇扔在冰面之上。大都督甚感惊奇,面前的一切已经超越了他的自然科学知识领悟范畴,除了他的小学体育老师以外没有任何人能解释这种现象,遗憾的是小学体育老师死太早。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是前世他在年终总结中最常用的一句,此时派上了用途。大都督蹲在湖边,向后面摆了摆手,意思是让所有人退后。鞭子一沉、一提,又一沉、又一提。。。咕噜噜,肚子叫了,一沉一提的让他想到了涮火锅,肥牛、毛肚、百叶、金针菇,你大爷的。饿!
一根鞭子用完了,最后就剩下一个把儿握在手里。大都督看了看这个把手,真可谓是"长鞭子进***出",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把这个变成跳蛋的。呸呸,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好在鞭子没有白牺牲,大都督摸清了规律。湖面共有六种颜色,红色代表高温,进入后烧成粉末;绿色代表硬化,坚硬如平地;蓝色代表急冻,进入后成速冻饺子;紫色、黄色和橙色三种颜色与绿色一样,都是坚若磐石。先后顺序是红、绿、黄、蓝、紫、橙。大都督用读秒的方式读了几个回合,大约每两秒钟跳一次颜色。
那如果。。。
如果是跑四秒跳、跑四秒再跳这种节奏,在绿色和黄色、蓝色和紫色时狂奔,在红色和蓝色时跳跃能不能驰过这湖面?大都督突然想到了飞人阿祥,这特么不是奥运会,不是黄金联赛,不能说退赛就退赛,如果奔上冰面就是《生死时速》无主之地版。
"报,大都督!"杰朗和图达都返回来了,一起喊道。
"讲!"
"大都督,这湖、这湖没有尽头。"图达哭丧着脸说。
"什么?没有尽头?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是这样子,末将一路向左前行大约五百丈,前面便是一座小山,约莫有十余丈高,湖水在山脚下向内直转,看不到尽头。"
"十余丈的小山,爬过去不就结了?"大都督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哈哈一笑。
"大都督,那山、那山与火海那边的石殿一样,是壁立巨石垒成,没法爬啊!"图达的五官拧到了一起,大都督听到后大吃一惊。山可以爬,但是一座十五层高又没有窗子、把手和排水管的楼是决计爬不上去的。
"杰朗,你那边呢?"
"也是如此。"杰朗面色凝重。
大都督还是决定亲自走一遭,回到原地后面色铁青,随行人等一言不发,都知道目前的处境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此刻大都督真想高歌一首《左右为难》。
他望着湖面,心里还在思考着刚才看到的一幕。那四十多米高的垂直墙壁是、是一座大坝,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在目前这种文明程度的一片大陆上看到如此宏伟的一个水坝。是谁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大坝?目的又是什么呢?
不过,这都不是现下亟待解决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逃出生天。大都督脑子里飞速过着电影片段,希望能给自己一些灵感:《未来水世界》、《末日崩塌》、《摩天营救》、《鬼畜痴汉之熟女调教》。
他把此役随行的将官全部叫到身边,紧急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结果不出大都督所料,他看到的就是一张张嘎巴菜脸,没有一个有建设性的意见。看来,只有生死时速一条路了,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不可,大都督。万一这湖水向内延伸几里、十几里,尚未抵达对岸时人已油尽灯枯,后果不堪设想。"白起站起来第一个阻止。
"是啊,请大都督深思。这湖水诡异得很,由此处向内望去,湖水疾速变色能见度很低,如湖心出现某些异兽灵媒,为时晚矣啊!"薛仁贵也附议。
"大都督,三思啊!"吕布也来劝阻。
"各位,如不冒险尝试此法,汝等还有良策?此番出征,单兵随行的粮草最多还能坚持三日,大批物资已弃于彼岸。是粉身碎骨还是饿殍满地,我们只能选一个。"大都督咬着牙说道。
"这是我想出来的法子,我来试一试。如果半日内我不返回,汝等携所有兵士前去大坝处,全力以赴开凿一个天梯,说不定也可逃出生天。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周宇又说。
看着众将死灰一样的表情大都督哈哈大笑了一下,安慰他们说道:"人生下来不就干两件事嘛!不是忙着活,就是忙着死。怕个球?怕了这湖老子就是兰兰生的!"
说罢,大都督站起身,脱了犀牛皮马甲,摘下麻布巾抛在空中,露出精壮的上身。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在湖边打了一套军体拳。
"好了,我要出发了。咱们回头见?"大都督抿嘴笑了笑。
"大都督,我。。。"白起欲言又止。
"没事,你欠我那八百多万打我工行卡上。"
"大都督,保重。。。"图达擦了擦眼泪。
"告诉萨曼达,她哭比笑好看。嘿嘿!"
众人知他心意已决,这是大都督的方式,他在笑的时候通常心里活动十分简单,目的十分明确。
"大都督,就让末将陪你一程,可好?"张献忠出乎意料地甩掉马甲站起身来。
"别,都别动,别抢我生意啊,呛行是不是?"
"不是,大都督。末将是水军统帅,这湖上之事我师出有名。再说,黄泉路上您一个人寂寞,咱俩搭个伴,也好有个照应,您说可好?"张献忠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去!"
"我来!"
"算我一个,大都督!"
随行副将全部起身,一个个站在周宇面前,态度坚毅。
大都督看着面前这些生死相随的人,眼睛真的湿润了。什么是王?这就是。当他知道你会为了某种叫做生之希望的东西去舍身取义的时候,他回报给你的就是生死与共。
"老张,你来。其他人坐下!"
"好咧!"张献忠嘴角乐开了花。
"大都督。。。"
"闭嘴,让你们说话了吗?有没有规矩?高级将官说话下级军官不得插嘴,否则掌嘴五十。"大都督眼睛一瞪。
大都督给张献忠讲了一下跨栏的这个规律,拉着他在湖边演练了小半个时辰才站立在湖边,强行压制住急剧涌动的心跳,给自己打气。面朝着这蕴含着更大死亡气息的流光溢彩,他长吁了一口气,心里一片空白。
"一、二、三,走!"湖面呈现绿色时,大都督和张献忠同时弹射而出,踏上湖面。之前,他告诉张献忠,要调整呼吸,不在于快而在于节奏,节奏掌握不好就算跑再快再远也会葬身这七彩湖水。而且,在跑的时候要合理运用前扑这个动作,可以在空中滞留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在体力流失比较大的时候使用。
看着逐渐奔跑和跳跃着远去的两个人影,一众将士的心都吊了起来就要出嗓子眼儿了,不知道远驰的大都督能不能听到这些祈祷。在大都督的字典里,强者不需祈祷,英雄莫问出处。
跑着、跑着,大都督估算这有近一公里路了,他体力流失得很快,越来越快,到瓶颈期了,必须咬牙突破,突破后他还有一些潜能。他看了一眼张献忠,这小子在他左前方三四米的距离,貌似气息调整得不错,面色红润,步点儿不疾不徐。可是,前面、前面遥遥地望不到尽头。大都督急忙调整了一下呼吸,不能乱,不能被其他要素干扰,就一个目的,继续跑,跑到跑不动,就回家了。
前路一无所有,继续奔跑。
狂奔,一直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已到达了极限。
就在他和张献忠都以为必死无疑了,两个交换了一个一起上路的表情后,右前方出现了一个黑点。大都督突然间看到了生的希望,就像被六块钱麻辣烫刺激了一下似的。冲着张献忠喊了一句:"老张,这边!"
张献忠点了点头,二人调整了一下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心里查着步点儿,朝黑点跳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两个人逐渐看清楚了,那是湖心的一个圆形石头,孤零零地趴在湖里,像一个巨大磨盘,约莫能站三五十人。这块巨石、这个孤岛,带给了二人生的希望。在用意志力燃烧着最后一点体力的二人看来,越来越近的巨石是这辈子见过的最美好的东西了。
张献忠突然发力,在最后十丈的时候加大了步子,超过大都督,疾速前扑。周宇却是油尽灯枯,他实在坚持不住了,速度慢了下来,脚下步子也越来越乱。跨栏就是这样子,气力没了,节奏就乱了,节奏越乱,气力流失越快。眼看着张献忠大喝了一声。
"呵!"张献忠最后一步一跃而起,弹出一丈远接着一个前滚翻扑到巨石之上。好,好啊。大都督看着他,眼睛模糊了,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不过,他上去、上去也好。未来的路,我与你们分道扬镳。希望,咱们来世再做兄弟。想到这些,大都督慢慢停了下来。
"大都督--跳啊!"张献忠眼泪崩盘般涌出。
跳。
"大都督--再跳!"
跳。。。
"大都督--呜--"张献忠跪在磨盘上老泪纵横。
原谅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大都督看着张献忠哭着,脸上泛起微笑。原谅我,不是我不想,老张。
正在此时,他看到张献忠从石头上弹射而下,查着节奏朝他奔来。不要啊,你个傻子,你个疯子,快回去。大都督想喊出来,却呜噜噜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已经快休克了。
正在他准备停下来的时候,一只大手夯的一下拉住他。
"跳,大都督!"周宇下意识地跟着跳。
"再跳,大都督!"张献忠不知哪来来的力气,提着大都督向空中蹿去。
"跳!"
"跳!"
"加油啊!大都督!跳!"
"大都督,还没跟您一起逛窑子呢!"张献忠一边喊着,那汉子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在空中,随风飘着、飘着,徐徐落在蓝色的水面上,叮的一声变成一颗晶莹的水晶,咕噜噜滚在冰面上,然后被红色的赤焰吞掉,但好似并不能吞掉两个汉子的铮铮铁骨。
"起!"最后一步,张献忠看到大都督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他运起全身力气轰的用肩膀撞向大都督后腰,把他撞向半空。自己则顺势继续调整气息,又跳了一步。
"砰"的一声大都督重重掉在磨盘边上,张献忠也纵身一跃,跳到他身边,半蹲着看着他那被汗洗了的脸,微微一笑。随后,啪的仰面朝天,四仰八叉地倒在磨盘上。
两个人,两个大字躺在圆盘上。除了呼哧呼哧地急促喘气声,没有任何声音。大都督侧过头看着张献忠,张献忠也看着他。俩人啥也没说,都是咧着嘴呲着牙。
过了好一会儿,大都督说:"你、你埋单哈!"
"什、什么?"张献忠蹙了蹙眉。
"妈、妈的,刚才、刚才说的逛窑子!"
"好、好,末将埋单!"
"哈哈!"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