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静三的凶恶和尚举刀砍来,凤倾心只觉眼前刀锋一闪,刀锋从腰间拦腰砍来,她闭上双眼,心里无声叹息:“就这样死了么?”
夜风带着一丝露水拂面而来,有些湿漉,持刀欲砍的静三突然顿住,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一股危险的气息从身后蔓来,他猛一扭头,一柄短刀冰凉无声息地从他脖颈上扫过,喉管登时被割断,血如泉涌似的喷了出来,静三惊愕的看着眼前之人,张了张嘴,却一声都没吭出来,转眼便抽搐着死了。
凤倾心闻到了血腥之气,睁开眼就看见静三躺在地上的尸体,身下血已成河,她急忙环顾四周,发现此时应该在一旁的静一竟不知哪儿去了?
凤倾心惊骇不已,却感觉腰间一紧,一股大力将她整个人提起,她只觉眼前一花,然后便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凤倾心挣扎起来,那人却说:“凤姑娘,此时不走,过一会来人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凤倾心顿时不再挣扎,她听出那人的声音,是王牧之。
王牧之在屋檐上疾走,没一会儿就将她带回房间,透骨针的折磨已让她开始神志不清。
迷糊之间,她听见王牧之说:“凤姑娘,你肩上所中透骨针,若不及时拔出,恐会有性命之忧,冒犯之处,多有得罪。”
疼痛折磨的她有些昏昏沉沉,恍惚间她看见眼前却是青云淡漠的面庞,眉间眼角似一弯清月般的漠然,凝重如墨,凤倾心根本就他不知何时进来,此时他弯身在她眼前,正静静的注视着,眸子幽深,却存了一抹怜惜。
“青云……”
她喃喃的唤着他的名字,开口才知道,她的声音比想象中要小,简直就是小心翼翼。
她抿紧唇,向他伸出手,青云亦伸出宽厚的大掌,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叹息又似埋怨道:“倾心,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又让自己受伤了?”
悸动在她心口流转,周围都安静下来,凤倾心只感觉有一双大手,掌心温暖,温柔地执紧她,不肯松开。
温暖的她眼泪流了下来,她道:“青云,我很好。”
青云又是一声长叹,抬起手抚上她的面颊,用掌心轻轻的在凤倾心脸颊上摩挲着,轻柔得好像一块云朵在脸上轻抚,凤倾心满足的露出一抹微笑。
“倾心,无论命运如何捉弄你,答应我,不可轻言生死,因为你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凤倾心含笑的点了点头,唇角浮现出一点笑意,渐渐的,蔓上了眼角眉梢,好像她看见了什么美好又幸福的东西一样,随着这种心喜她渐渐的又进去了梦里。
再次睁开眼时,窗子上的晨曦照在她的眼睛上,暖暖的,可眼前之人却不是青云。
想起昨夜之事,凤倾心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强烈疼痛源于肩头,那是一种尖锐锥心的痛苦,让她皱起娇颜,嘴唇干裂的也失了血色。
“凤姑娘当心。”
“是你。”凤倾心抬眼看他,皱起眉疑道:“王牧之,你可是来找你父亲。”
王牧之苦涩一笑,缓缓站起身背对她负手而立,道:“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凤倾心看着他的背影更是惊疑,问道:“王公子可是在说笑?”
王牧之回头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的目光中隐含哀戚之色,夹杂着无奈和怜悯,无可奈何地在她的脸上一掠而过。
“凤姑娘,你可知你如今已经处在漩涡当中?”
凤倾心黯淡的垂下眼,抿唇道:“那又如何?”
王牧之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瞧着她,神色尚谈不上严肃,脸上早就不见了平时常带的笑意,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股无法遏制的悲伤。
“命运不公,上天如此待人,可自己总得要争一争,凤姑娘,你同我一起离去,离开这满是诡计之地,即便……是我父亲,他对你也是动了心思……”
“你的意思是让我逃走?”凤倾心打断他的话,低垂的眸子更是苦涩:“可我能逃到哪儿去,终究是因为而起,我也想看看,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如果结局会让你悲伤不已呢?”
他的话让凤倾心心口疼痛,开口便讥讽道:
“难道就像王公子这样,落得一个孑然一身的下场?”
凤倾心不知为何会突然恼怒,说出话却忍不住后悔,其实自己也是一时她难抑情绪,明知道心里的猜测,却依然心存希望。
王牧之脸色苍白,却没有辩解。
“对不起。”
“凤姑娘又何必道歉,我的确不值得可怜,被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耍的团团转,又亲手将爱自己的女人推向死亡!”王牧之自嘲的勾唇,脸上全是痛楚和歉疚。
二人静默良久,半晌,王牧之抬头看她,问道:“方才凤姑娘在昏迷中一直叫着一个名字,青云,可是六年之前,那个为爱出家的青云公子?”
凤倾心被子的双手蓦地收紧,再次听到他的名字,还是忍不住心痛:“不是,你听错了。”
王牧之没有说什么,神情亦是一片惨淡,许久他缓缓开口,忍不住对她问道:“凤姑娘,你可否告诉我,碧瑶的坟墓究竟葬在何处?”
凤倾心一怔,想了想她鬼影最后消散时祈求的眉眼,幽幽叹息道:“临终之时,我答应过她,不会将她最后的行踪告诉你。”
——
第二日,龙华寺果然炸了庙。
方丈座下四大弟子之中的静三被人一刀割喉,死状惨烈,引起全寺上下的惊恐。
凤倾心本做好的托词,打算方丈来质问时说的,可等了半天,那个老头子竟然没有来。
难道是静一没有告诉他。
凤倾心蹙眉不解,昨日她虽然蒙面做了伪装,可她不认为会瞒的了那个精明的静一和尚。
而昨日她从房上跌落下来之时,并没有看见当时的场景,静三到底是被谁抹了脖子,到现在仍然是个谜。
据王牧之回忆道,当时他来到寺院之时,就已经看见那和尚倒地而亡,也没看到身旁有什么其他和尚。
那么,静三究竟是被谁杀的?
凤倾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不是王牧之,那会不会静一?
可若真的是静一,那他为何不把一切推在她身上,如此一来,岂不是会更加洗脱他的嫌疑?
这一切无论怎么样都说不通。
凤倾心索性不想了,直到王建平找上了门。
他坐在床边,轩起剑眉探究的看着她,毫不掩饰他眸子里的怀疑。
“居士这么看着我,就是怀疑我了?”
“除了凤捕头会对华龙寺又探究之心,还会在敢半夜探寺?”王建平说的斩钉截铁,仿佛吃定了杀人的就是她。
王牧之说的不错,王建平对她确实是动了心思。
“居士可是有证据?”凤倾心挑眉问他。
“昨夜午时之时,我来到凤姑娘房间。”王建平笑着看她:“不过不巧的是,凤姑娘此时并没有在房内。”
“难道就是为了证明子时的时候我不在房内。”凤倾心冷眼睨着他讽刺道:“拂柳居士真是不辞辛劳。”
“凤姑娘不想解释一下么?”
“不想。”凤倾心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那可容不得凤姑娘。”王建平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站起身怒声道:“姑娘最好还是解释清楚的好,不然姑娘可是会惹一些麻烦。”
“拂柳居士这算是摘下面具,露出本来面目了么?”凤倾心抬起一双明澄水眸看着他。
“凤姑娘如何想都好……”王建平朗声笑道,眼刃却似刀锋落在凤倾心的脸上:“就算真的如此,我王某也绝不后悔。”
凤倾心眼眸清澈回望着他,好似根本不懂他迸出的锋戾,唇角竟然笑出一朵灿烂的花来:“你原本就是想得到无心之血,将我困在这里,怕是更好的控制我,如此我也不客气了……”
说罢,她缓缓从怀里拿出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玉佩温白柔润,上面还刻着一个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她满意的看着王建平变了脸色,平静道: “王老爷修行了这么久,到底还是一个凡夫俗子,从清月挖水塘装神弄鬼到处杀人嫁祸,都在王老爷的眼皮之下,老爷只用了一招坐山观虎斗,便坐收渔翁之利,连在下也不得不佩服王老爷的胆识和谋略,不过,好在这世上你还有一个软肋,那便是王牧之。”
“昨夜,是他……”王建平声音微颤,控制不住的紧张从心底蔓延,这时无关阴谋诡异,无关欲望争夺,只是父亲对儿子的关心和愧疚。
“是的,王老爷不是要解释么,静三不是我杀的,更不是你儿子王牧之,龙华寺内隐在暗处可不止一人。不过,他临走前,拖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什么?”
“他想问你……”凤倾心低眉想起王牧之临走时的神色,那是悲绝中透着失望,:“他问你,你还记得,清月死的那日,是他的生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