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静安县可以说是人心惶惶,先是喊杀之声,之后数十个大户从府宅被拖了出来,押到街上斩首示众,老百姓们战战兢兢,门窗紧闭。
天微微亮,哭喊之声才算停了下来,百姓们偷偷开了一条门缝向外望去,之间街上没有行人,只有一队队队列整齐的士兵在往来巡逻,百姓们发现这些兵和往常看见的不一样,似乎不是匈奴蛮子的军队,也不是仆从军。
有胆大的百姓来到街上,巡逻的兵丁看了几眼,发现是普通百姓,便不再理会,继续巡逻,慢慢的,百姓见军队不杀人,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消息也逐渐传开,原来大赵的军队来了,叫做镇北军,匈奴蛮子全都被杀了!百姓们自然是欢欣鼓舞,欢呼着庆祝匈奴蛮子被赶跑。
之后有县吏敲锣通知,镇北军已经接管了静安县,所有百姓到县衙申报人口数量,镇北军将按照人口数分发土地,老百姓更是欢欣鼓舞,之后又颁布商业条例,那些没被抄家的大户商人也松了一口气,都在暗中寻思如何吞并那些被抄家的大户的生意,要知道这次可是杀了十多家,空出来的店铺数量可是不少,镇北军也说了,这些店铺会公开拍卖,谁有钱谁拿去,一天之内静安县安定下来。
因为大军需要行动迅速,不能在此多待,所以袁祯从亲卫营抽调了两名校尉,给他们留下几十个人,并就地开始招兵,招满一千人,负责静安县的安全。他自己带着大队人马向勃州城进发,静安县到勃州城距离百里。
勃州城可以算是北方的大城了,因为勃州有海港,相比较其他州要繁华一点,勃州城的城墙高大,很难攻克,匈奴之所以能够攻克,是因为有奸细打开城门,而且勃州府军吃空额严重,战斗力低下。
现在驻扎在勃州的是乌干部,乌干部算是草原上的一个中型部落,此次入侵大赵总共征集了一万人,已经是全力以赴了,这些人有七千人被调集到了莱县战场,现在城中有匈奴守军三千人,还有2000人的仆从军,与静安的林河校尉不同,勃州的仆从军统领名叫费三,原本是勃州城一个混混,匈奴来袭他纠集了一帮混混袭击了城门引匈奴大军入城,而且协助匈奴士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个彻彻底底的卖国贼,匈奴封他为勃州的仆从军统领,收编了被迫投降的勃州城的府军。
监察司鉴于费三的表现,也就没把他当成策反的对象,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了那些投降的府军身上,另外就是游说那些被迫害的勃州城的大户。
监察司负责勃州城事务的乃是计无生手下的得力干将陆平,从袁祯有意勃州之后,陆平就被派来勃州负责一切情报工作,已经策反了不少人,此次来勃州城陆平更是带来大量的人手,如果稍有不妥,立即动手夺一座城门。
勃州城一座偏僻的小院中,陆平低头沉思,片刻之后问道:“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一个黑衣汉子道:“仆从军有三个校尉愿意协助我们,剩下的那些人都是贪利忘义之辈,我们没有行动,怕暴漏自己!至于城中的大户,有几家明确表示到时候支持我们,只要我们行动,他们就会配合!另有十几家处在观望状态,放心,我已经派人监视着,稍有异动,立刻刺杀!”
陆平点了下头,又道:“城中的首富,那个叫王景元的,怎么回复?”
“王景元也处在观望状态,不过我想他支持我们的机会很大,自从匈奴入城以来,多次索要金银粮草,而且他的铺子有十之八九都被费三以各种名义强行霸占了!家中积蓄几乎快被匈奴搜刮光了!不过这王景元在勃州城的名声不错,修桥铺路,帮助乡里,谁家有个难事都会出手帮助,逢大灾之年,还会行赈灾义举!”
“恩,此人确实不错,如果有他支持,我想我们成功的几率会增加很多!”陆平低头沉思片刻,猛然抬起头:“我亲自去会会这个王景元!”
“大人,是不是在考虑一下,大人可是主持勃州城全局,如果这王景元有异心,那大人的安危?”黑衣汉子急声说道。
“无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这个行当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什么时候不危险!放心吧!”
夜晚,王景元大宅,王家大院在勃州城都是出了名的壮观,曾几何时王家在勃州是多么风光啊,连新来上任的勃州都督都会对自己客客气气,可是自从匈奴入侵,一切都变了,不止多年积攒下的财产大部被匈奴强收,而且王家在勃州城的数处买卖被狗腿子费三以各种理由强行霸占,真是敢怒不敢言啊!
王景元坐在客厅之内长吁短叹,这几个月的时光仿佛让曾经意气风发的王员外老了十几岁,耳鬓处已现丝丝白发。
正在王景元无限感伤之时,出来了一声问候:“王员外只会在这里悲伤,为什么不想想怎么赶走蛮子?”
王景元一惊,站了起来,看向来人,之见来人闲庭信步,倒背着双手,一副镇定自诺的模样,就仿佛在自己家的后花园一般!
“你是什么人?如何进来的?来人……”王景元惊诧不已,自己的府邸怎么说也有数十名家丁,怎么此人竟然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王员外不必紧张,某来此绝无恶意,你也不用叫了,你府中的家丁现在都昏睡过去了!我的兄弟们看着呢!”
王景元更是惊骇不已,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悄无声息的进入自己的家中,而且还把家丁制服,但是他也是见过世面的,当即稳了稳心神,道:“不知阁下以如此方式入府所谓何事?”
陆平哈哈一笑:“王员外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某佩服,在下陆平!”
见王景元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自己,陆平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镇北军监察司在勃州城的负责人?”
“镇北军?收复辽州的镇北军?”王景元惊讶的道。
陆平微笑,“不错,正是!没想到王员外消息还挺灵通!”
王景元道:“镇北军,袁祯的大名我是听说过,但是确实不知贵军找我何事!我现在自身难保,恐怕也帮不了你什么!’
“王员外太谦虚了,王员外在勃州的势力恐怕也不是纸面上的这些吧?我们想让王员外和我们配合,里应外合破了勃州城!”陆平沉声道。
“啊?”王景元吃惊不小!
“王某只是一介商人,能力有限,自保尚且困难,哪有能力帮助贵军,恕罪!”王景元拱手道。
“王员外说笑了,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么怎么会来找王员外,以王员外在勃州的人脉,这些事对别人来说是难事,但对王员外来说却是小之又小!”
王景元沉默了,低着头沉思,陆平也不打扰,静静的等待着。王景元心中暗想:“我本就和费三不对付,早晚要被这费三害死,到时候不止家产不保,恐怕家人都得没命啊!何不放手一搏,也许能搏出一条出路。”
想到这里,他问道:“不知我帮助镇北军能得到什么好处?”下定决心以后,商人的无利不起早的本色又来了!
见王景元这样问,陆平心中安定下来,其实他也紧张,但是表面上却缓缓的说道:“之前所有被匈奴掠夺的家产和铺面,全部归还给王员外,而王员外要做的就是集结府内家丁护院或者可用之人,到时候协助我们的人夺取城门就可以!剩下的事情由镇北军来做!”
“哦,对了,还有一点,要提前提醒王员外,我想王员外既然听说过我们镇北军,也应该听说过我们镇北军的土地政策,多余的土地会被收归镇北军所有,分配给老百姓,我知道王员外的土地不少,当然,并不是强行占有的,我们会按照市价收购。事先告诉王员外,以免日后出现不好的事情!”陆平提醒道。
王景元自然是听说过镇北军的土地政策的,而且镇北军的商业政策也略有耳闻,他名下有良田千倾,但是他并不指着土地生活,遍布勃州的店铺才是王家最大的来源!而且他相信,即使没有土地,凭他的头脑,做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也不是难事!
“好,我答应了!只要你约定日期,我定当配合!”王景元也是一个果决之人,如果镇北军许给他太多好处他反而会犹豫,但是现在把以后会出现的问题提前说了,王景元反而信了!
“哈哈,王员外,相信你会对今天的决定感到庆幸,跟着我镇北军,你的生意会越做越红火的!”
“实不相瞒,我私人的伙计、家丁、还有我家的佃户,加在一起怎么也有五六百人,另外,我可以帮你们劝说一些生意上的同伴,加在一起能凑出两千人!还有,我在原府军之中也有一些朋友,也可以帮你们争取,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既然决定帮助镇北军,王景元倒也干脆,把自己的实力和关系全部贡献出来。
陆平大喜过望,拱手道:“员外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镇北军上下定然感激不尽,如此我们拿下勃州十拿九稳!这些事有劳王员外了,三天以后,我家大帅会亲率大军攻城,我们里应外合,勃州可下!”
王景元试探的问:“如果今天我不答应,你们怎么办?”
陆平低低一笑:“王员外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