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一段路,天就飘飘洒洒落起雪来,空气也变得清新湿润,渐渐,地面铺了浅浅一层白。
雨墨将双手插在衣兜里,混在人群里,朝酒吧走去。
进门后,扑面而来,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嘈杂、熟悉的灯光,如久别重逢的老友。
她向吧台要了一杯鸡尾酒,走到一个光线偏暗处坐下,向舞台上张望。
台上,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子,打扮性感,正风情万种地唱着歌。
她想起了秦放,常坐在固定的位置,一脸痴迷地看她唱歌。
又想起萧洋,初见他时,那么时尚、俊朗,风度翩翩,又充满阳刚之气,令她无法直视。
正胡思乱想之际,耳畔传来一个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我可以坐下吗?”
雨墨举目一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男子,约二十五六岁,目光清澈,遂道:“可以。”
男子在她旁边坐下,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道:“是第一次来吗?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雨墨听了,笑而不语,却又忍不住问道:“你呢?看样子也不常来。”
“怎么会!”男子提高声音反驳道,“最近半年,我经常在这里。”
“哦,怪不得。”雨墨道,思及上学的这半年,她从未来过这里。
“怪不得什么?”男子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雨墨懒得跟他解释。
台上的女子唱完后,竟轻摆腰肢,朝雨墨走来。
走到跟前,用发嗲的声音对那男子道:“老板,你怎么在这儿?害得人家好找。”
女子坐下后,目光落在雨墨脸上,惊讶道:“是你呀?曼陀罗!”
雨墨也吃惊道:“你认识我?”
那女子不以为然道:“当然,你那首吉他伴奏的《情花之恋》,真好听。”
“你们认识?”年轻男子吃惊地问道。
“曼陀罗以前是这酒吧的驻唱歌手,最近半年没有来。”女子道。
“曼陀罗?是艺名吧。”男子道。
“是。”雨墨道。
“呵呵……怪不得你说‘怪不得’。”男子挠着头发道。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小倩,是你走后才来的。”女子向雨墨伸出手道。
雨墨握住小倩的手,歪着头,露出顽皮的笑容道:“小倩,《倩女幽魂》里的那个小倩?”
未及小倩答言,男子抢先笑道:“对!她就是个妖!”
小倩听了,满脸笑意,嗔怪地瞅了他一眼道:“充满人情味的妖!”
雨墨好奇地问小倩道:“你为什么叫他老板?”
小倩有点惊讶道:“他就是这里的老板呀!”
雨墨不以为然道:“这里的老板我认识,姓宁,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那是我爸。”男子道,“我叫宁雅。”
雨墨忙笑道:“哦,原来是少公子,失敬失敬!”
宁雅笑回道:“好说好说!”
“你为什么不在这里唱了?有了更好的去处?”小倩问雨墨道。
“没有。”雨墨道,“我去上学了。”
“上学好,是学声乐吗?”小倩又问。
“不是。”雨墨道。
“也好。”小倩道,“学声乐的人,不想干别的,这一行出头又难,所以,常常高不成低不就。”
“在说你自己?”宁雅又转向雨墨道,“她就是学声乐的。”
“也有像你这样的,偏偏要趟这一行的浑水。”小倩笑着反唇相讥,又向雨墨解释道,“他本来好好的大学毕业,不找工作,非要来酒吧混。”
宁雅佯装不满道:“我不就是爱玩音乐嘛!怎么就成了‘混’了!”
雨墨笑道:“如此看来,你们是知音!”
小倩风情万种地瞥了宁雅一眼,娇嗔道:“谁跟他是知音!”说完,又向雨墨道:“你不想再回来唱歌吗?”
雨墨正不知从何说起,便接口道:“我正有这个打算,所以过来看看。”
宁雅听了,认真道:“你在哪儿上学?本市吗?”
雨墨道:“对。我想以后每周五、六过来,不知行不行?”
“那你可以先上去试唱一下。”宁雅道。
小倩反驳道:“哎呀!试唱什么!她已经是这里的老歌手了!”
宁雅听了,满脸歉意,笑道:“对不起,我忘了。那可以,你愿意的话,每周五、六过来。”
雨墨由衷笑道:“谢谢!”
看看时候不早,雨墨道:“我该走了,你们聊。”说完,起身朝吧台走去。
宁雅忙扯住她道:“一起吧,我也要回去,你喝的酒,记在我账上。”
“这怎么可以?”雨墨道。
宁雅笑道:“你只喝了一杯而已,有什么不可以!对了,留个电话,方便以后联系。”
于是,雨墨、小倩、宁雅互留了联系方式,小倩道:“我也该走了,正好一起吧。”
三个人出了酒吧,宁雅对雨墨道:“你怎么来的?”
雨墨道:“步走。”
“那,坐我的车走吧。”宁雅说完,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雨墨没有推辞。
小倩坐到了副驾驶座,雨墨坐到了后座。
“先送谁?你们谁离得近?”宁雅道。
未及雨墨说话,小倩抢先道:“先送雨墨吧,应该是她近。”
雨墨听了,遂说了自己所住小区的位置。
宁雅道:“好,先送雨墨。”
行驶到小区附近,雨墨让宁雅停车,说自己就在这里下。
宁雅停住车道:“那你慢点。”
雨墨与他二人道别,下车后独自往家走;宁雅驾车继续前行。
雪早就停了,积雪浅浅的,正好没过鞋底,雨墨回到家,看到墙上的挂钟正好指向十点,遂草草洗漱过,上床休息。
次日,她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拿起手机一看,是宁雅打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去酒吧,他好替她安排档期。
这段时间,她心事沉重,实在没有心情唱歌,遂道:“马上要过年了,年后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那……好吧。”宁雅说完,挂断了电话。
雨墨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方掀开被子起床。
转眼,便到了年三十,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鞭炮声,她忽然有点心神不宁,环顾室内,觉得孤单又冷清,天擦黑的时候,遂穿上羽绒,拉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街上,才发现她无处可去,信步走着,竟来到了酒吧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