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洋正歪在软榻上,手捧一本书随便翻着,抬眼见雨墨出来,不禁看得呆了。
只见她面色红润,眉目含情,眼如秋水,眉若春山,萧洋直起身,在榻上拍了拍道:“坐到这里来。”
雨墨遂依言在他身旁坐了,双手相互搅着,放在膝上。
萧洋道:“小凤的针线好,让她替你缝几双轻薄的手套。”
雨墨含羞点了点头。
萧洋实在忍不住,拉着她站起身,拥入怀里,在她耳边道:“你是不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只能看,不能亲近。”
雨墨仍是处子之身,所以无法理解萧洋的躁动,只是抿嘴浅笑了一下。
“今日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就叫御医来,让他们看看能否解你体内的毒。”萧洋又道。
雨墨柔顺应道:“嗯。”
萧洋松开她道:“那我先走了,再待下去,怕我会不顾性命……”说完,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门外守候着赵舒见他出来,忙跟了上去。
雨墨咂摸着萧洋的最后一句话,却始终不得要领。
萧洋带一个民间女子回宫的消息,传到了王后傲芙耳里,是日,她差人将萧洋叫来,问道:“娘听说,你带了一个民间女子回来,可有此事?”
萧洋老实道:“是的,儿子正想着得空来告诉娘。”
傲芙会意地笑了下,问道:“这女子什么来历?身家是否清白,你可了解清楚了?”
萧洋道:“除了出身寒微一点,其他方面没啥问题——自幼长在镜花庵,此前一直未离开过。”
傲芙沉吟道:“庵中长大的女子……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萧洋道:“打猎的时候偶遇。”
“然后你就喜欢上了她?”傲芙问道。
萧洋羞涩一笑,回道:“是。”
“既如此,”傲芙道,“让她本分一点,别惹事端,得空,我再去看她。”
萧洋忙道:“她初来乍到,对宫里的生活还不太习惯,等她适应几天,我带她来拜见母后。”
“嗯。”傲芙说着,温和笑了一下,又道,“那你去吧。”
萧洋起身道:“儿子告退。”说完,转身离开。
次日,五六名御医都被萧洋传到了兰蕙宫,雨墨隔着纱帘坐在床上,伸出一只手臂来,让御医诊脉。
御医们逐一上前号过脉,又凑在一起私语半日,一个长髯长者方对萧洋作揖道:“殿下,恕老朽们无能,姑娘体内的毒,实在诡异得很,大家行医多年,从未见过,所以……也不知如何解法,实在汗颜。”
此事,也在萧洋预料之中——雨墨体内的毒,只伤他人不伤自己,哪是难道容易就能解掉!
萧洋道:“我知道此毒难解,你们也都尽力了;只有一样,今天的事,定要守口如瓶,绝不能向外泄露半句。”
御医们忙道:“请殿下放心!”
“好,都退下吧。”萧洋道。
御医们遂都却步退出。
雨墨一掀帘子,走出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萧洋笑着安慰她道:“不必气馁,没听过那句话吗——高手在民间!明日,我便命人贴出榜去,重金悬赏解毒高人。”
雨墨深情道:“这毒在我体内这么多年,我早习惯了,我怕的,是你会失望。”
萧洋略一思忖道:“我自然是希望你体内的毒能被解掉……”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暗忖,万一这毒始终无法解掉,他会不会冷落她,此刻,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于是含糊道:“若真的无解,也没关系。”
雨墨听了,侧着头盯着他看,天真问道:“真的没关系吗?”
萧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眼珠转了转,轻轻叹息一声道:“当然有关系了,怎么会没关系……你说呢?”
雨墨虽从未经历男女之事,但也从书上看到过,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脸上现出一抹娇羞。
萧洋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明白自己的心思,不禁心潮起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良久,又推开她,匆匆往外走,一边道:“我这就命人去贴告示,悬赏民间的解毒高手。”
雨墨怔怔站在原地,暗忖,他的举止为何这么古怪,忽冷忽热?却百思不得其解。
都城,大街上,人们见官兵贴出了告示,都聚拢来看,其中一个识字的,大声念了出来:“重金悬赏善解奇毒者……”
人们听后,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时,有四位白衣女子,款步走在街头,看到墙上的告示,便驻足停下,其中一名挤进人群,将告示仔细看了一遍,又转身出来,携其余三人走到一个僻静处,低声道:“是太子,在寻找能解奇毒之人。”
另一人若有所思道:“奇毒?莫非是她?”
这四位白衣女子,正是大漠的白兰、白椒、白芷、白蕙。
白兰道:“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的,十之八九,就是雨墨身上的毒。”
白椒道:“她怎么会在皇宫里?”
白芷道:“不管怎样,我们都该去看看。”
“嗯。”白兰点头道。
于是,四人相携朝皇宫走去。
到了宫门口,守门的盘问,白兰上前道:“我们是看了外面的告示,特地来见太子的。”
守门的听了,便将她们放行,又有人带她们来见赵舒。
赵舒见了这四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有点意外,在他想像中,能解奇毒的人,也定是与众不同,要么相貌古怪,要么打扮奇特,总之,要区别于芸芸众生,可眼前的四位,除了年轻、漂亮,并无特别之处,遂道:“你们能解奇毒?”
白兰道:“我们要看到中毒者,才能下定论。”
赵舒只得道:“好吧?”遂带她们来见萧洋。
四人乍见萧洋,都吃了一惊,白兰暗道:“既然他是萧洋,那有毒者定是雨墨无疑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缘分竟这样深,已经历经几世,仍能彼此遇到。”
萧洋见她们虽年轻,倒像有些来历,便带她们来到兰蕙宫,并请雨墨出来相见。
四人看到雨墨,欣喜地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又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的目光淡漠中有几分拘谨,便知她已将前世的事,彻底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