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道:“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男子忙问。
郎中道:“此毒能与婴儿共生,既非草木虫蛇之毒,又非金石矿物之毒,实在诡异得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收了诊费,慌忙出门去了。
男子无奈,抱着婴儿回到里屋,将她放在母亲身边道:“郎中的话你听到了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妇人抹着眼泪道:“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才生下她,谁知,却是这样……”
男子道:“这个孩子异于常人,留着她,恐招来祸事,不如丢掉算了。”
妇人沉默不语。
男子狠心道:“等天黑了,我便去将她丢掉。”
妇人听了,也只能叹息。
天黑后,男子果真带着婴儿来到野外,将她丢弃在了杂草丛中,因说道:“孩子啊,你别怪爹爹心狠,你一出生就身有剧毒,爹也是实在没法。”说完,方转身离去。
话说,在野外一处荒山上,有座尼姑庵,名“镜花庵”,庵内有两名尼姑,一个三十多岁,法号妙真;一个四十多岁,法号妙空。
是日,妙空到山上砍柴,忽然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
她循声找去,见草丛中有一名弃婴,看见她,哭声顿止。
她生了恻隐之心,上前将婴儿抱起,草草检查了一下,见她四肢健全,遂决定将她带回庵中抚养,想庵中有两头山羊,所产羊奶,正好可供抚养婴儿之用。
日子一长,妙空也发现这婴儿体内有剧毒,却又不忍像她的亲生父母般,再次将她丢掉,只得自己处处小心。
婴儿还没有名字,妙空便叫她了缘,意谓这孩子,此生怕是跟任何人,都没了男女缘分。
了缘长到七八岁,也知道了自己体内有毒,没人愿与她亲密接触,包括妙空和妙真,于是,最密切的伙伴,便只有两只山羊。
她独自住在镜花庵的后院,平日里除做些针黹,便是伺弄后山上的一片菜地,再不就是跟两只山羊玩,虽孤独,却也无忧。
她生得很美丽,却因了体内的毒,从头到脚都裹着厚厚的粗布衣服。
话说萧国国王萧云天,膝下有三位公主,却一直没有儿子,直到四十三岁那年,王后傲芙才替他生下一子。
中年得子,萧云天的喜悦溢于言表,忙命人将国师请来,算算这孩子以后的运势。
国师到来后,询问了婴儿的生辰八字,又掐指算了半天,方拈髯道:“小王子五行缺水,他的名字中,宜有‘水’字。”
萧云天眯眼思忖半天,说道:“有水……你看单名一个‘洋’字,如何?”
“陛下真乃奇思妙想!”国师忙恭维道。
于是,新生的小王子,便取名萧洋。
萧洋一日日长大,萧云天请来国内最博学、武功最高的臣子,做他的老师,教他习文练武。
时光荏苒,很快,萧洋长到了十八岁,生得面如美玉、鬓若刀裁、目如点漆,翩翩如玉树临风。
如此才貌,加上他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城里想嫁给他的名门望族之女,不在少数。
可萧洋似乎对儿女之事不太上心,每日除了读书,便是带着贴身侍卫赵舒,出门骑马射箭。
王后傲芙见他这个样子,免不得自己多花些心思,替他张罗。
当朝宰相良霄之女良仪,傲芙一直就比较中意,不仅相貌周正、举止端庄,且家世良好,知书达礼。
是日,傲芙将萧洋召进宫中,对他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娶王妃的时候了。”
萧洋道:“儿臣但凭母后做主。”
傲芙笑道:“那就好。娘倒是相中一人,就是良霄之女良仪,无论家世、相貌、才学,与你还算般配,你觉得怎样?”
萧洋道:“若是娘满意,孩儿没有异议。”
傲芙道:“既然如此,那就择个良辰吉日,娶良仪过门。”
“嗯。”萧洋点头应道。
“那你去吧。”傲芙微笑道。
萧洋遂起身离开。
萧洋虽已十八岁,却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所以,在他看来,无论娶谁,都没什么差别,而且,那个良仪,他并不讨厌。
在傲芙的操持下,不久,萧洋便迎娶了良仪,之后,又娶了两名侧妃,一个叫静曼,一个叫千兰。
眨眼又过了两年,正值春日,萧洋便带着贴身侍卫赵舒及十来个武士,去郊外打猎。
一路上马声“的的”,尘土飞扬,一群人你追我赶,很快来到郊外。
于是,众人策马奔驰、搭弓射箭,好不畅快。
萧洋远远见一只白色的动物跑过,暗忖,这里居然还有羊!遂毫不犹豫地举弓射去。
箭已发出,却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朝那只羊跑去,萧洋暗暗叫了声:“不好!”果然,很快便听到女子的惨叫——“啊”!
他忙收起弓箭,催马过去,到了近前,就见一名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蹲在地上,右手捂着左臂。
萧洋忙翻身下马,走到她跟前,蹲下来道:“让我看看,伤得严重吗?”
不聊,那女子一边躲闪,一边厉声道:“不要碰我!”
萧洋感觉自尊心受伤,马上拿出王子的威严,冷冷道:“你以为我愿意碰你吗?要不是你不知好歹地往我箭下跑!”
那女子不再吱声,抱起地上的小羊欲走,萧洋见了,忙道:“哎!它是我的猎物!”同时看到她左臂上有箭擦出的一道伤口,遂忙一把扯住她。
那女子毫无防备,被萧洋一扯,便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萧洋微低下头一看,见她明眸皓齿,美得惊人,不由得怔住了。
那女子也怔怔看着萧洋,二人就这样对视着,旁若无人。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脸一红,挣脱萧洋的怀抱。
萧洋方回过神来,讪讪道:“你臂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不然会有麻烦。”
女子道:“不用。”说完,低头欲走。
萧洋忙道:“等等!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女子头也不回道:“我叫了缘,就住这附近,可以自己回去。”
萧洋又道:“这只小羊不像是野生的,是你的吗?”
女子道:“是的,是我将它从小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