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露焦灼道:“你怎么了?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你要想办法赶她走吗?”
吴媚仍是一脸茫然,问道:“我为什么要赶她走?”
念露只得道:“你忘记了吗?是因为雨墨对萧洋的恩情太大,你没有安全感,所以才要赶她走啊!”
“有这回事吗?”吴媚愕然道。
念露凝神看了看她,暗忖:定是有人对她做了手脚,所以,她才将这段事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她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运用仙术,对着吴媚的额头轻点了一下。
吴媚隐隐听到一种金属断裂的轻微声响,头脑里如一潭浊水,顿时变得清澈起来。
念露敛了仙术,问道:“怎么样?现在记起来了吗?”
吴媚如恍然大悟道:“对呀!雨墨拼却自己的余生救了萧洋,我是下定决心要将她赶出吴垠村的!而且,那日是族长亲自登门,祈求雨墨离开,怎么转瞬间,大家都把这个事忘了呢?”
其中缘由,念露已猜到了八九分,此时深究也没有意义,遂道:“那你现在怎么想?作罢了?”
“怎么能作罢!”吴媚惊叫道,“她待在这里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宁!”
“那好,这一次,不能有任何差池。”念露道。
“那你可有什么好法子?”吴媚问道。
念露却道:“雨墨住在哪里?带我去。”
吴媚遂带念露来到吴枫与雨墨家的附近,指着一栋房屋道:“就这个。”
念露又施用仙术,用右手的两根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只见雨墨家四周,马上草木枯萎、树叶凋零,随后收了仙术道:“懂了吗?”
吴媚忙点头道:“我懂,我懂——雨墨身有剧毒,所以,她待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念露满意地抿嘴笑道:“还算聪明!”接着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吴媚道:“村里人见到这番景象,必定会闹将起来,我想,最晚也拖不过明天。”
念露笑道:“好!到时我来看看热闹。那我走了,你别又让我失望。”
吴媚忙道:“这次肯定不会了。”
念露听完,随即消失不见。
中午时分,便有村民发现,雨墨家四周草木枯萎,而其他地方,却是芳草萋萋,忙喊人来看,一起谈论到底是什么原因。
渐渐,人越聚越多,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吴媚与萧洋从田里回来,途经人群,萧洋随口问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中年男子回道:“不知为什么,屋子附近的草全部枯死了,连树上的叶子,也全部掉光。”
“还有这等事?”萧洋惊问道。
“千真万确。”那男子答道。
萧洋拿目光将房子周围扫了一眼,说道:“怕是生了什么害虫。”说完继续往家走。
吴媚道:“你先回去吧……”
萧洋明白她是想留下来凑热闹,遂由她去了,自己先回了家。
吴媚放眼一望,见有三四个妇人聚在一起,正在窃窃私语,遂朝她们走去。
就听一人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另一个戴着头巾的妇人道:“莫不是这土里,有什么不宜草木生长的东西?”
众人听了,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吴媚在她们身边站定道:“怕不是这土里有毒吧?”
“有毒?”众人异口同声,惊讶地反问。
吴媚顾左右而言他道:“我记得,雨墨是大漠中的一株黑曼陀罗花……黑色的花,多少见!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
“啊!我知道了!”戴着头巾的妇人转了转眼珠,拍手道,“雨墨本身有毒,所以,她待的地方,寸草不生!”
另一位妇人惊慌道:“连草木都被毒死,那我们,岂不是……”
吴媚忙接口道:“谁说不是呢!据说,这种毒,人间天上,都无药可解。”
“这可不行,我们怎么可以和这样的人做邻居!”那妇人又道。
“我们又能做什么呢?”吴媚又道,“雨墨也不会听我们的。”
“不行!我们去找族长,必须让雨墨离开吴垠村!”戴头巾的妇人道。
吴媚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后,转身朝家走去。
几个妇人,则相携去了族长家里;其余围观的人,也陆续散开。
雨墨和吴枫从田里回来,见了此番情景,也吃了一惊,吴枫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雨墨先怔怔看着满地枯萎的花草,接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二人回到家里,吴枫将门闩好,低声道:“怎么回事?早晨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雨墨在炕沿坐下,神情中露出几丝疲惫,说道:“她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吴枫急切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墨道:“能让花草这么快枯萎,树叶也全部凋零,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施用仙术。很明显,她们是在拿我身上的剧毒做文章,来撵我走。这一次,我是百口莫辩。”
吴枫听了,急得在地上来回踱步,接着站定道:“要么,我们再找白兰她们来,她们肯定会有办法。”
雨墨摇摇头道:“没用的,法术,没有办法战胜仙术。”
“那怎么办?我们就坐以待毙吗?”吴枫焦急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是生是死,都随它去吧。”雨墨道。
吴枫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雨墨道:“看事态的发展吧,不行我就离开。”
“那你离开之后呢?”吴枫又问,“你能去哪里?你这样的身体……”
他没把话说完,雨墨却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以自己的有毒之躯,无法和任何人建立亲密的关系,在这里,看着萧洋,还有活下去的意义,若是离开,只怕连生的念头都会消失。
雨墨的眼睛有点湿润,低首道:“我没有办法。”
吴枫“唉”了一声,一筹莫展蹲在了地上,脸因痛苦而扭曲,遂以手覆额。
下午,二人都没下地干活,雨墨万念俱灰地躺在炕上:吴枫索然枯坐,苦思冥想,仍没有任何办法。
很快,暮色四合,村子里很平静,并没什么动静,吴枫安慰自己道:“或许是我们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