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媚道:“我们原本住在花圃里,那日夜里我生病,不知怎地就进了清凉宫,从那以后……”
雨墨有点不耐烦地打断她道:“那你直到现在也不离开,是什么打算?”
吴媚坦白道:“水君一日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便一日不会离开。”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他的!”雨墨怒道。
吴媚听了,惊慌道:“为什么?水君掌管着全天下的水源,我不过是跟他要一脉活水而已!”
雨墨道:“水君不过是玉帝的一个仙官而已,他的所有行为,都必须遵守天规,你的请求,是在让他违反规定,他是会受到玉帝责罚的,弄不好,可能会丢了性命。”
吴媚大惊失色道:“居然有这么严重?”
雨墨面如土色,冷笑道:“后果,可能会比你想像得更严重……”
“那我该怎么办?”吴媚六神无主道。
“回到吴垠村去,别再为难水君。”雨墨看着她道。
吴媚也盯着雨墨的眼睛,却没有言语。
雨墨神情中露出几丝疲乏道:“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转身离去。
吴媚在东海边徘徊了很久,然后来到花圃,对其余三人道:“准备准备,我们明天一早离开这里。”
小莲欢喜道:“水君答应给我们活水了吗?”
吴媚道:“别问这么多,我们回去就是了。”
小莲听了,嘟起嘴“哦”了一声,不再多言。
随后,吴媚离了花圃,回到清凉宫。
抚琴正在门口与研书、禅画戏耍,见吴媚回来,忙丢下他二人,随她进入宫内。
萧洋见了吴媚,问道:“她没有为难你吧?”
吴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没有,只是说了几句闲话。”
“闲话?”萧洋反问了一句,暗忖,她是大漠花神,就为了说几句闲话,会大老远跑来找吴媚?
萧洋如此想着,嘴上却没说什么,只道:“那你回房间休息吧。”
吴媚回到自己房间,想到萧洋种种的好,实不忍离去,转念,自己是凡人,萧洋是神仙,原本也不可能有什么,还是早早离去得好。
至于找水的事,既然关系到萧洋的性命,那便只能作罢。
尽管她想得明白,心里还是难免有几丝伤感。
次日一早,趁大家还在熟睡,吴媚蹑手蹑脚出了自己房间,一路来到宫外,见其余三人已在花圃外候着,遂道:“我们快走!”
于是,他们按来时的路径,返回吴垠村,不提。
单说萧洋,清早起来后不见吴媚,以为她是在睡懒觉,想到她一路风尘来到这里,大约也没有睡过个安稳觉,遂命人别去打扰,让她安心睡着。
眼看着将近中午,吴媚还没有动静,萧洋方觉得蹊跷,命抚琴道:“你去喊喊媚儿姑娘,告诉她该起来吃午饭了。”
抚琴去了不大一会儿,返回来道:“媚儿姑娘不在房间里。”
萧洋听了,面色一变道:“那她会去了哪里?”
抚琴道:“水君别着急,或许她一早去花圃找同伴叙谈,也是有的,我这就去看看。”
萧洋忙道:“那你快去看看。”
抚琴转身出了清凉宫,来到花圃,却见花圃已被打理得整整齐齐,遂喊了声“小莲”,没有人应答。
他来到房门前,又喊了声“吴枫”,还是没有人应,遂推门进入,见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却没有人影。
抚琴在屋里来回转了转,暗道:“看情形,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于是,他马上回到清凉宫,将看到的一切禀告了萧洋,因道:“看样子,他们已经离开了……用不用我去截住他们?”
萧洋神色黯然道:“既已离开,何须拦截!罢了!”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回了内室。
他感受到一种被抛弃的痛苦,暗道:“之前对她的千般万种好,她竟都能弃之不顾!无情至此,我又何须留恋!”
转念,会不会是雨墨对她说了什么?她曾那么坚决地要为族人找一脉活水,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怎么就轻易放弃了呢?
他不禁对雨墨充满了怨念,想马上找她质问,又想到身为水君,行事不可如此轻率鲁莽,只得捺住性子,等过几天再说。
两日后,他来到沙漠。
雨墨此刻正和其他人一起待在小楼里,眼尖的白椒首先发现了萧洋,惊呼道:“快看!那是不是水君?”
众人一起向窗外望去,果见萧洋身着蓝色锦袍,长发飘飘、衣袂翩翩,待在沙漠中。
白蕙对雨墨道:“姐姐,他定是来找你的。”
雨墨心中纳闷——萧洋来找她,会是什么事?
这时,就听萧洋道:“雨墨,你出来!”
雨墨闻言,来不及细想,只一眨眼的工夫,便来到了萧洋面前。
这是萧洋第二次与雨墨正面相对,第一次,他没来得及仔细看她,这一次,便从从容容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见她身形纤细高挑,身着一袭黑衣,眼睛大而深邃,给人的感觉格外妖娆,无愧于“花神”的称号。
不知怎地,他心头的怨气莫名消了大半,但仍说道:“你去跟吴媚说了什么?”
雨墨见他态度虽和蔼,语气却有些不对,心生不满,遂作出惊讶的样子道:“怎么了?我只是告诉了她一些事实。”
“什么事实?”萧洋道,“无论什么,那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插手!”语气中不禁走了几分严厉。
雨墨听了,只觉得喉间一阵发哽,眼泪直往眼眶上冲,遂强忍泪水,提高嗓门道:“我只告诉了她一些她不了解的事实,怎么就是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了!”
“现在她离开了,你满意了?”萧洋道。
雨墨听了,沉默良久,方幽幽道:“是,满意……很满意……”
萧洋气呼呼地丢下一句,“不可理喻”!拂袖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雨墨心痛不已——这就是自己爱了许多年的男子,如今,却为了另一个女子,来向她兴师问罪,而且,自己的所作所为,还全是为他好。
真正不可理喻的人,是他呀!
她在毒辣的日头下站了很久,才返回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