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成狂。”
萧煜躺在淑士国特意为自己准备的草席上双目空洞地看着天空。
在大荒,白天和夜晚只是黑和明的区别,温度并没有差多少。萧煜虽然没盖东西,但是一点都不觉得冷,也不用担心神兽的攻击。
据青牛道人所说,淑士国没有,但是周围却有阵法的保护,不是淑士国的人根本进不来。那会要不是高阳蓝抓着自己的手,自己在踏进阵法边缘的一刹那恐怕就遭遇不测了。
不知怎么的,萧煜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少女。少女叫高阳寐,是族长高阳羽的四十代孙。
高阳寐虽然年纪和萧煜相仿,但青牛道人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高阳寐已经单独处理族内事务一两年了,处事相当地果断老辣。
想起高阳寐,萧煜又想起了韩丽嫣,总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对不起韩丽嫣,最后折腾来折腾去,就这么睡着了。
一夜好眠,大荒的夜晚出奇的宁静。
“五百年之子,请用膳吧,吃完饭,我带你在我们淑士国逛一下。”高阳寐笑着走了过来。
萧煜早就洗漱完毕。大荒的太阳和月亮说降就降,说升就升,本来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下子就光芒四射。
“好的,麻烦高阳,额,高阳...”萧煜忽然想起自己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高阳寐。
“你就叫我寐儿吧,”高阳寐莞尔一笑,“咱们俩也分不清谁辈分大谁辈分小,就这么叫吧。”
“寐儿,”萧煜赶紧叫道,“你也别叫我什么五百年之子了,就叫我萧煜吧。”
“好的,萧煜,”看见萧煜窘迫的样子,高阳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咱们先吃点东西吧,然后再到处逛逛。”
“好的,额,寐儿。”
...
用罢早饭,萧煜跟在高阳寐后面溜溜达达地出了聚集地。
“这一片只是氏族居住的地方,咱们先去离这里最近的练功场去看看吧。”
“吆,这不是五百年之子吗,这是要去哪里?”
萧煜刚要回答,却见昨日的农夫高阳蓝扛着一把大锄头走了过来。
“我奉族长之令,带着他四处看看。”高阳寐替萧煜答道。
“蓝大哥,你这是要去耕地?”萧煜连忙施礼。
“耕地?哈哈哈。”高阳蓝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难道不对吗?萧煜看了看同样抿着嘴偷笑的高阳寐。
“我这可不是耕地,昨天着急倒忘了跟你说了,”高阳蓝笑着说道,“我是在犁心,心,懂吗?”
高阳蓝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心?
“蓝叔,你快去吧,九穗禾最喜欢喝清晨的露水了,错过了就没有了。”
“好嘞,寐儿,你可要带着五百年之子好好逛逛我们淑士国啊,哈哈。”高阳蓝笑着离去。
“寐儿,你刚才说的九穗禾是什么东西?还有刚才蓝叔说的犁心是什么意思?”
走在路上的萧煜忍不住问道。
“九穗禾你昨天应该见到了吧,就是长着九只麦穗的那个东西,”高阳寐边走边道,“至于犁心吗,你在这里待的久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说完,高阳寐回过头朝着萧煜笑了一下。
萧煜只得快步跟上。
站在聚集地门口,高阳寐牵过来两只神兽,“你在上面应该骑过马吧,这叫沉筳,也是神兽的一种,不过性子很是温顺,我们这里一般把它当做坐骑。”
沉筳?萧煜看着眼前这只比骏马稍小,只有一个眼睛,没有尾巴,但是全身肌肉发达的神兽。
“来吧,像骑马一样很简单的。”高阳寐纵身一跃。
“呜呜”,叫声像哭声的沉筳温顺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萧煜,然后四肢弯曲着地,看样子是想请萧煜上去。
萧煜骑在沉筳身上,心中大乐。别看这沉筳就一只眼睛,可是耳聪目明,又善解人意,萧煜骑在身上只听得耳边的风“嗖嗖”地刮过。
“怎么样,不难吧。”高阳寐与萧煜骑着沉筳并肩而行。
“对了,寐儿,”萧煜想起了什么,“淑士国有多少人啊,听说每个人都是修道者?族长也是上古时期的人物?”
萧煜接连抛出了三个问题。
“淑士国也没有多少人啦,除了一些个别不在的,大部分人你昨晚上都见过了。”高阳寐不断地指引沉筳转变方向。
“说是修道者其实也不全是,当然比起上面的人来说,大荒里的所有人几乎都会点道法,只是有高有低罢了。”
“上古时期生活在上面的众多生命分为神、魔、人三种,族长便是上古时期的神了,否则怎么可能活了几千年,到头来,子孙后代都去世了,传到我这里也是几十代了,而他却依然面色不改。”高阳寐朝着萧煜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煜总感觉高阳寐特别喜欢笑,而且特别喜欢对自己笑。
“那魔就是指神兽吗?”
“对,也不全对,魔只是一个统称,神兽算是其中一种吧。听族长说,上古时期还有很多妖魔鬼怪呢,不过大部分都被轩辕氏和神农氏消灭了,剩下的都是在逐鹿之战中立下大功劳或者生性良善的。”
“嘿哈!”
“嗨哈!”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处悬崖边。
悬崖上挂着一条瀑布,下面则是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正站了五六十人。
“寐儿,你怎么来了,是过来看我练功的吗?”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看见高阳寐兴奋地跑了过来。
“我奉族长之令带萧煜也就是五百年之子到处看看。”高阳寐朝着萧煜说道,“这是高阳贤,是我们淑士国中道法一等一的高手。”
这个人萧煜是见过的,这个高阳贤昨晚上站在人群前面,想来在淑士国中地位不低。
“原来是贤大哥,萧煜有礼了。”萧煜上前施礼。
未想到,高阳贤并没有还礼,而是双手抱肩,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萧煜,“我知道,五百年之子嘛。呵,看上去也没什么嘛,寐儿,我们正在操练新的阵法,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高阳贤的反应让萧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高阳寐见状忙打圆场,一拉萧煜的胳膊,“正好,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哼。”高阳贤看见高阳寐的样子转头就走。
“这是?”萧煜有点困惑,自己初来乍到的可没招惹他啊。
“不打紧,不打紧,他就这个样子,习惯就好。”高阳寐拉着萧煜就往练功场的方向走。
“起!”
高阳贤看见两人过来,显摆似的大叫一声。
只见练功场中央,十个人分几处地方站定,随着这一声大喊,十人周围忽地出现了一层红光,红光慢慢扩散,最终连成一片。
“这是!”萧煜惊讶地看着场中央的一切。
连成一片的红光竟然逐渐有了形状,看上去好像是一种神兽,高阳贤所站的位置是头部,最外面两个人是爪子,最后面的一个人是尾巴,而剩下的六个人则组成了躯干。
变化并没有停止,高阳贤所站的头部位置,又马上伸出几条长须,躯干部位则逐渐生出一片片鳞片,爪子上锋利的齿爪也越发明显。等高阳贤完全施展完毕,萧煜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龙!是龙!”
萧煜瞪大了眼珠。
“这是烛龙之阵,”高阳寐解释道,“我们常年和神兽为邻,久而久之也就从神兽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不过,这烛龙之阵是族长刚刚创立出来的,现在就能施展的这么好的,也就高阳贤一人而已。”
“吼吼吼”,阵法施展完毕,烛龙之阵身上的红光把太阳的光芒都盖了下去,高阳贤几人已经处于阵法之中消失不见。
“好厉害,人阵合一,敌人根本发现不了自己的位置。”萧煜由衷地赞道。
“吼吼吼”烛龙开始发威了!
“呼”,龙嘴里呼出一口气,练功场瞬间变得燥热难耐,萧煜如同一下子掉入一个大火坑一般,身上的汗如流水般哗啦啦地止不住地往下流。
“好热啊!”要不是萧煜道法深厚,这一下子就得热晕过去。
“呼”,龙头又紧接着吹了一口气。
“啊!”这次萧煜马上又从火坑里掉入了冰窟窿中,身上的汗滴一下子就被凝结在身上,萧煜冻得全身直打哆嗦。
“呼呼呼,呼啦啦”
龙头猛地一转,龙爪在地下一用力,龙躯朝着萧煜“唰”地一声冲了过来,相应地,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暴雨则从萧煜头顶上哗啦啦地倾盆而下。
“这,这,这...”萧煜全身冰冷,被烛龙长长的躯干围在了中间,自己正前方便是张着大嘴朝自己吼叫的龙头。
“好厉害,好厉害。”萧煜心中就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好了,别太过火了,高阳贤,”高阳寐在一边不满地说道,“快收了阵法吧。”
龙头听见高阳寐的话,朝着萧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唰”地一下子又飞回了原地。
“呼”,萧煜死里逃生,冷汗凝结在雨水中流个不停。
“萧煜,咱们现在再去百草园看看吧。”高阳寐不满地瞪了烛龙龙头一眼,拉着已经被震得木然的萧煜一步步离开了练功场。
“哈哈哈,这就是五百年之子?”
“就是,比贤大哥差多了。”
“我看啊,这五百年之子还是让贤大哥当比较好。”
“就是,就是。”
...
“高阳贤真是太过分了,我回去必须向族长禀告这件事。”高阳寐一边帮萧煜整理褶皱的衣服一边皱眉说道。
“没事,不打紧的。”萧煜看着全身依旧干干的高阳寐若有所悟。
“不过,刚才的阵法真的很厉害啊。”萧煜又想起了刚才烛龙凌厉的气势。
“先别忙着惊讶,咱们再到百草园去看看吧。”高阳寐难得的冲着萧煜眨了眨眼睛。
本来就面容姣好的高阳寐再这么一笑,萧煜只觉得自己的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
“怎么样,我淑士国的藏羽阁不错吧。”看完了百草园中的奇草异木,高阳寐又领着萧煜来到了淑士国珍藏各种阵法、秘法的地方。
“这本《青云步法》是族长所创?”
“还有这本《万龙之阵》?”
萧煜一边看一边流着口水。
“这,这也太...”
萧煜已经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就拿那本《青云步法》来说,练成者一步千里,上天入地都不在话下,比自己的《摩天步法》不知道高出多少倍。
而《万龙之阵》更是厉害得吓人,这个阵法要求要有至少一百个修道者同时施展,而阵法的威力可以同一万条龙的威力比肩!
萧煜边走边看,沉浸在里面不能自拔。
“我能,嗯,能借阅一下吗?”萧煜红着脸问道。
没办法,这些阵法、秘法对自己的诱惑力真的太大了,哪个修道者不想变强呢。
“咯咯咯。”高阳寐掩面而笑,“族长说的没错,哈哈。”
“族长?”
“族老,族长有请。”看守藏羽阁的淑士国族人走过来说道。
族老指的是具体处理族内事务的高阳寐。
“正好,族长有请,能不能借阅,你可以当面问族长。”高阳寐笑意盈盈。
“额,好吧。”
萧煜跟着高阳寐出了藏羽阁,跨上了沉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