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就连在周围围观的将军府护卫都隐隐地看清了两人此刻的处境,大家无不为他们的少将军而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但是,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黝黑色的长剑非常准确的刺中了卫子岭的眉心正中,一声惨叫随即自卫子岭的口中传出……
“少将军——”“子岭哥哥——”“卫公子——”撕心裂肺的喊声在这一刻也如山洪暴发一般,于同一时间响彻将军府上空。
“什么人中之龙!什么星宿下凡!哈哈哈……都是愚昧之人的谣传,什么十七条剑脉的逆天资质,也不过如此,还不是死在了我痤某人的剑下,哈哈哈……”公羊痤放荡的笑声久久不绝于耳,引得武青绫和众兵士个个怒目而视,恨不能立刻上前群起而攻之,以为卫子岭报仇。
但他们却没有上前出手,不是他们胆子小,也不是因为他们心不齐,一切都是修为的高低所决定的。公羊痤乃剑气级初期修为,就连锻造出十七条剑脉的剑脉级后期修为的卫子岭,都死在他的剑下,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出手有用吗?
然,就当大家都默默低头、欲哭无泪之时,狂笑中的公羊痤竟戛然而止。众人无不感到奇怪,几百只眼睛都齐刷刷朝公羊痤看了过去。只见其两只眼睛睁得奇大无比,就像惨死之人不能瞑目一般,两张瘦长的脸上笑意全无,狰狞扭曲、恐怖至极,宽大的麻袍似乎也无法遮挡那隐隐发抖的身躯。再往上看,大家竟齐刷刷大张其口,无比震惊起来。因为他们看见,有一柄赤红色的古剑不如何时,已然自公羊痤的头顶百汇穴插入,剑身几乎全部没入其中,只余下剑柄在其头外,如若不仔细看,还以为那剑柄是公羊痤头上刚刚戴上的竹冠一般。
众人不解,公羊痤更加不解,这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卫子岭不是已经倒在了公羊痤的剑下了吗?就是此刻,那斜躺在地上的卫子岭眉心处不是还有寸许长的伤口呢吗?
“不对,等等,那斜躺在地上的身影怎么越来越模糊了,难道是我眼花了吗?”一名护卫喃喃说道。
“不是眼花,定有蹊跷,我也感觉身影模糊起来。”又一位护卫跟着说道。
“不仅会越来越模糊,不消片刻,还会消失不见呢!”一直站在两名护卫身后的武青绫突然微笑着说了一句。两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向武青绫看去,询问之意不言自明。
武青绫没有再说话,只是满脸笑意的看着即将要倒下的公羊痤。
原来武青绫之到此时才看出,那眉心处中剑斜倒在地的只不过是卫子岭的一道残影罢了,其真身于中剑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至空中,待机而动。果然,公羊痤大喜之下,得意忘形,卫子岭紧紧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在空中逆势施展火龙腾云,赤红色古剑以惊雷之势自公羊痤头顶刺入,直至剑身全部没入其身,忘形中的公羊痤才发觉不对劲,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武青绫说得没错,卫子岭就是在危急时刻施展出“火云变幻”一式,才迷惑住了求胜心切的公羊痤。但此次卫子岭所施展的“火云变幻”与以往则有着很大的区别:一则,为了能够令“火云变幻”一式发挥的作用最大化,在之前与公羊痤的交手过程中,卫子岭一次也没有施展过这一式,因而公羊痤才有可能上当;二则,为了成功诱使公羊痤上当,卫子岭此次所施展的这一式“火云变幻”可以说才施展一半。之所以有施展一半之说,是因为在公羊痤刺入卫子岭眉心处一剑之时,卫子岭并未马上施展此招,而是待对方之剑已然刺入其眉心半寸有余之时,才突然催动真气,将“火云变幻”施展而出。否则,就算卫子岭之前一次也未施展过此招,以公羊痤剑气级初期的修为也未必会识不破,如若不留下点真东西,怕是卫子岭根本就不可能会有机会反击。
也就是说,整个过程都是卫子岭早就预想好的。原来,卫子岭自知以他剑脉级中期的修为跟剑气级初期修为的剑士比耐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获胜的,如若不是自己仗着十七条剑脉的逆天资质,别说跟人家过了近百招,怕是连五十招都撑不到就得因真气耗尽而束手待毙。因此,在发了现公羊痤要一招一式地与自己慢慢磨之后,这个计策便在卫子岭的脑海中酝酿而出。所以,才有了卫子岭假装体内真气不足,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之举。
只不过,这个计策地实施他是拿自己的性命来做的赌注。因为卫子岭的对手可不是一般的剑士,那可是已经达到气脉级初期修为的高手,如今,这样高修为的剑士就算在四大宗门和四大家族之中,也是排名靠前的高手。要想诱使对方中计,又要自己不受伤害,谈何容易?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卫子岭赌赢了,但他也是后怕不已,要不是其体内的气灵于那一瞬间突然醒来,出手挡下了公羊痤刺入其眉心的一剑,怕是卫子岭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机会施展出“火云变幻”这一式剑招了。
“多谢了!”卫子岭强忍着剑伤的疼痛突兀一句,这句感谢的话当然是对其体内的气灵说的。
“谢谁?有人助你吗?”已经来到卫子岭身边的武青绫疑惑地问道。
“啊……没,没人助我。”卫子岭终是因不善说谎而有些口吃起来。
“那你要谢谁呀?”武青绫不不依不饶地又问道。
“谢,谢你呀!感谢绫妹一直守护在我身旁。”卫子岭一句话说完竟有些脸红起来。
“子岭哥哥,你还谢我?我不但未能帮你,就连以为你被公羊痤杀死之时,都没勇气出手为你报仇,我都……”卫子岭没待武青绫说完便用手轻轻堵住了她的嘴,接过去说道:“绫妹,不要自责,你这样做是最明智地选择,今日是这样,以后仍然要这样做,不论今后我不幸被谁所杀,你都不要为我报仇,因为只想让你好好的活着,不想你因我而受到一丝伤害,你可明白?”此时的卫子岭一脸地认真,因为这是他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武青绫对于他而言,已不仅仅是他的未婚妻了,而早已是他的亲人、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子岭哥哥……”武青绫轻语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卫子岭。卫子岭轻轻抚着武青绫随风飞舞的秀发,双眼中满是柔情。
“咳——”家老韩安终是不忍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上前故意轻咳一声,以示提醒。当然,除了出于遗风世俗的影响之外,毕竟眼前还有一件天大之事待卫子岭解决。
“啊,韩老呀,我正要找你,你看接下来此事要怎么处置?”卫子岭正色问道,他毕竟入世太短,虽然两年来也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不仅做了大卫国的上将军,如今还是列为四大宗门之一的紫阳宗宗主,但处理其这样的后续事情,还是不得不多问问比自己多活了几十年,又精于事故的家老韩安。
“卫公子,依老奴看,此八个字可为解决此事之要。”韩安显得胸有成竹。
“哪八个字?”卫子岭和武青绫同声问道。
“封锁消息、待机而决。”韩安一字一顿道。
“封锁消息,待机而决……”卫子岭反复地重复着这八个字,不断在心中计议着其中的利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后,卫子岭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对着仍在围观的众将军府护卫朗声道:“传我将令,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将军府就从来没有一个什么姓公羊的来过,都记住了?”
“谨遵上将军令,如若失言,吾等愿受军法从事!”黑压压的人群震天响得喊了出来。卫子岭听众兵士如此一说,终是默默点头,放下心来。因为,自其父亲担任上将军以来,大卫国军中法令及严,任何人只要违反军令,不管你曾经立下多大的功劳,亦不管是是何人的亲属,都要军法从事。今日,众兵士,用“愿军法从事”来承诺此事,那定是比发任何毒誓都要让他更加放心。
当下,卫子岭和武青绫先行回到卧房中休息,韩安则留下,指挥着众兵士处理善后事宜,清理废墟、掩埋尸体、重建议事大堂,只一夜的时间,雍城将军府便恢复如初,不得不让人惊佩家老韩安的厉害,怪不得当初安平君非要将韩安派来雍城,原来人家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特意派韩安来照顾来了。
而卫子岭则是一夜未睡,心中一事他始终未能想明。那就是,为什么韩安会提出“封锁消息、待机而决”八个字的处事要决,“看韩安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他对我要联合四大宗门对付四大家族之事已然知晓?”卫子岭不禁喃喃自语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