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玄烨的眉梢一挑淡淡的道“仙蕊,那日你去完尚书府怎样了?”
仙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愣了半天,转而笑着道“没有什么事情啊,一切都尚好呢,与完琦聊了些过往的事情。”说罢走道玄烨身边端起一盏茶水递给了玄烨。
“哦?是么?那你们具体聊了些什么?”玄烨没有看仙蕊只是摆弄着手中的茶盖有意无意的问道。
“这。。。”仙蕊一愣,她没有想到玄烨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只好又笑道“皇上问的这般详细,臣妾哪里还记得呢,还是跟妹妹一起聊聊天吧。”说罢拉起了良贵人的手走到玄烨面前道“皇上带了妹妹来,又把人家放到了一边,怎么能这样的。”说罢笑着看了良贵人。
良贵人此刻手抓着裙子,额头直冒冷汗,她抬眼看了看玄烨又看了看仙蕊尴尬的一笑道“臣妾昨日学了一曲舞想跳给皇上看。”说话间脸庞已经带有羞涩的红晕。
玄烨脸上已经有了些不耐烦的表情,仙蕊看了看良贵人道“妹妹既然有样的雅兴,那便是跳一曲罢,我来给你搬走如何?”
良贵人此刻已经看出了玄烨的不悦又看到了仙蕊的好意,便点了点头道“姐姐便吃随意弹奏一曲吧。”
仙蕊面带笑意缓缓坐于宫女摆在自己面前的琴案前,玉手轻拨琴弦声音优美清澈悦耳,似小桥流水般的声音引人入胜,仿佛之间,进入梦幻般的陷阱,不觉沉醉其中,不过多时音色一变,抚出来的曲音仿佛醇酒一般醉人心扉,让人欲罢不能。
而此刻良贵人也顶了顶神,轻摆长袖,随着乐声,翩翩起舞,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欲唤凌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月影凄迷,露华零落,小阑谁倚,共芳盟,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然
自琴弦飘出的声音越来越柔,仿佛在无形之间勾住人的心魂,让人能随着琴音欲生欲死,缠绵不绝,纤纤玉手微微一挪,古琴之音再变,仿若掉入仙界妖界,但此音绝不属人间...琴音越来越勾人越来越柔...缓缓之间声音便犹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只见良贵人缓缓退后几步,脚步微顿,抬手一拱以示舞始,转瞬身形已转,步履轻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回身举步 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舞风轻抚,仙袂翩翩若轻云出岫,倏尔,秀足轻点几下,展臂挽袖顿身一笑复又仰身疾舞,腰肢袅娜似弱柳,仰抚云髻,俯弄芳荣一舞终了 碎步定身。
琴落舞停,仙蕊与良贵人相视一笑,二人虽说是第一次合作却是默契十足,仙蕊缓缓起身,良贵人也漫步上前,二人幽幽一礼道“臣妾献丑了。”
原本还有嗔意的玄烨看了此刻二人如同天仙下凡一般,心情也大好了起来,不禁拍起了手赞叹道“好曲好舞,若不是知道你二人是第一次合作,朕还真的以为你们是练好了的。"
仙蕊笑着上前道”妹妹这样好的技艺,还说是昨日学的,我看呢是早就学好了的,深藏不漏呢。“
只见玄烨微微点都道”禅儿,你先下去吧,改日朕在去承乾宫看你。”
一时间态度的转变让良贵人有些不适,但还是微微一笑,悠然转身,走出了景仁宫。看的仙蕊的心中不禁疼痛了起来,她转而走道玄烨面前道“表哥。。”
只见玄烨一摆手道“你是知道朕的脾气的,对于完琦朕现在也是祝福她,你这又是何苦呢?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样的隐瞒?”
仙蕊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她无声的笑了道“她恨我,恨你,恨你皇额娘。你非要这样才心满意足么?”
玄烨的脸色一震有些不自然的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恨我们?”
“这一切的一切,她的一切的悲剧的起源就是这大清朝给予的,她为什么不能恨?即便你是皇帝又有什么权利去阻挡一个女人的恨?”
玄烨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仙蕊,脸上的神情有些阴晴不定,他伸出手抓住了仙蕊的手道“可是你为什么如此?”
只见仙蕊微微“哼”了一声道“我什么样的态度又有什么关系呢?在你的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她,是她,呵呵。。。。可是我是什么呢?背负着你宠妃的名义,可是那又怎么样的?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在我这里停留,我我是懦弱的,我的懦弱来自我有限的才能和我对自己才能正确的认识;我是懦弱的,但我的懦弱使我明智,我的明智赋予我常人想不到的勇气。而你,玄烨,不可否认你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在你统治大清的这短短的几年里,我大清是今非昔比,可是对于爱情,你和你的皇阿玛一样,都是一个懦弱的人,懦弱的让身边的女人觉得无奈。。。”说到这仙蕊的肩膀已经颤抖的让人担心了。
此刻的玄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仙蕊,他从来不知道在感情面前他是这样的失败,懦弱的要一个女人来指责他。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过了身子走出了景仁宫,留下了仙蕊一个人。
有些人,他们的心田只能耕种一次,一次之后,宁愿荒芜。后来的人,只能眼睁睁看它荒芜死去。此刻的仙蕊还是不了解,她眼前的玄烨是不是这样的人呢。仙蕊哭着看着那玄烨深沉的背影,依旧是挺拔的身子,只是那种孤独真的完全渲染了他周围的世界。
玄烨一个人走到了听风阁,他还是无法抑制的想念着她,想她现在可能在感谢什么,也许此刻的她正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着,跟他谈着心中的事情,幻想着未来事情。玄烨无奈的叹息着,也许不曾再次遇见她反而会让他更加的好过一些。一霎的轻别,换来的凄凉孤单;生命中无法填补的空洞,只是一错手而已。相爱太深是错,没有恶意也可以导演出无法遏止的悲剧。爱的本身无分对错,所以也可以是错。
他坐在那里思考着一些过往的事情,如今的他已经累了,没有力气了,他想起了自己父亲,那个夜里,发丝飞舞的零落飘舞,他被老嬷嬷拽着走出了那个殿阁,从那时起,直到两年以后他才再次见到了自己的阿玛,只是那时候他的皇阿玛已经是一副画像罢了。他不想重复自己阿玛的那条路,他亲眼看着自己额娘痛苦的一身,他忽然一笑自言自语道“何必可惜?昙花一现的惊艳,只要出现一次已经可以。荒芜的本身就是一种保留。因为静默,你永远不会了解它蕴藏了怎样深沉如海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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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咸福宫
此刻的玄烨早已经到了咸福宫,他的皇额娘让他到咸福宫一趟,说是有事相商,他心中隐隐不安,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图娅已经走出了内殿,坐在了玄烨的身边,只见图娅幽幽的端起了小宫女递过的茶盏,用手捋了捋茶盏,然后一品,接着看向了玄烨道“哀家有个想法,不知皇帝能否同意。
玄烨眯了眯眼睛道”皇额娘又什么事情,自己做主便是了。“
“哦?如果是和硕格格的事情,哀家也能自己做主么?”
话到此处,玄烨的脸色一沉,但是随即又笑道“皇额娘说便是。”
只见图娅用手点了点桌子,然后笑道“和硕格格也已经到了年纪,有府邸又不原意回去,总是住在明珠家里有失体统,听仙蕊说是那纳兰性德将完琦接了回去,看来和硕还是喜欢他的,哀家想请个圣旨成全了这两个人。皇帝你看如何?”说罢笑着看向了玄烨。
玄烨在图娅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事情会如此这般,再加上昨日他早已经想了明白,便点了点头道“那就依照皇额娘的意思吧,儿臣这便去发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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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
原本安静的尚书府前忽然隆隆的传来了车马声,只见一个锦衣太监单手呈着一个金黄色的卷轴,面带微笑的走下了马车,然后尚书府大门一开,明珠一家人慌忙上前,只见小李子笑着道“明珠大人,又见面了,最近尚书府还真是好事不断,老祖宗真是对明珠大人的公子特别的宠爱么。”说罢上前道“还等什么呢?快快跪下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