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现在她会是什么样子呢,别想了,铁花还跪在地上,自己最好闭上嘴,别再拍马屁了,看看热闹也不错嘛,在有些人眼里我是爷,是惹不起的爷,比方说缝纫店里的那些个女人,不过吗,在真正的爷面前,我就是三孙子,自己就是这么个角色,行,认命吧。
裘为仙想开了,他立刻后退,再后退,直到离铁花很远,他才翻身上马,静静端详着跪在地上的铁花。
铁花没动,真行!骑在马上的黄脸汉子也没动,真神!花不二站在他们边上发愣,真该!裘为仙也恨起了花不二,本来在山上好好的,铁花走了他就是老大,还有那个村姑也挺会伺候人,日子倒也逍遥快活,哪成想,出来个花不二,算啦,别想了,还是看着吧!
坐在马车里的巧凤和文娘,也在看着,她们也不知道江白接下来该怎么处理那个非要拜师的铁花,都在想,都在看,只有花不二的心情更复杂,看来,他的靠山找对了,当孙子没有白当,不过吗,他也在暗自庆幸,但愿铁花是按着自己的布置在演戏。
其实,花不二早就想到了,就凭白三爷那身出神入化的功夫,让他这个自诩为是行家里手的高人,都看不出来他究竟使用的是什么功夫,他能放心吗,所以,他必须要留有后手,这个后手就是铁花,不过吗,他也要演好戏,演足戏!
怀着复杂的心理的花不二,站在当场,正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的时候,猛然间一股大力,把他推到了边上,远离了铁花和骑马的白三爷,是谁呀,咋就没看到谁动的手呢?
花不二疑惑着,却见铁花跪爬着,来到了白三爷的马蹄下,仰头,专心看着马背上的黄脸汉子,花不二想,傻大丫,这是花不二在内心里对铁花的称呼,真是的,我忘记告诉你了,那个黄脸汉子姓白,叫白三爷。
花不二在想,眼睛却始终盯着铁花和白三爷,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一幕让他倍觉稀罕的一幕,跪在地上的铁花,昂首后,突然连连点头,她要干什么,不对,她好像听到了什么,而且还是那种认真听讲的样子,不然的话,她怎么会连连点头呢。
是谁在和他说话,花不二不敢靠前,却能够睁大眼睛,仔细看,仔细听,没有声音,巧凤和文娘也在紧紧盯着,那个好色的傻家伙,连大气都不敢喘,真的没人说话,难道是,那个大傻丫,得了失心疯,不对呀,就凭她那颗比天还大的心,那里会得什么失心疯呢,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铁花依然再点头,只有她心里清楚,只有她听到了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眼里;“铁花姑娘,你为何要拜我为师,你不用回答,我告诉你吧,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让你坐到马车上的,你认为你丢了大脸,没法在江湖中混了,所以,想通过拜我为师来找回点面子,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要答应我的几点要求,然后,我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你就是我徒弟,你要是认可就点头。”
铁花点头,那个细细的如同蛛丝般的声音又说道;“第一,从现在起你必须改邪归正,和那个花不二划清界限,今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要和我商量,要事先告诉我。”
铁花点头,接着细听;“第二点,一会儿,找个恰当的机会你告诉我,花不二在州府里还有那些内应,还有,他刚才放出去的信鸽是不是提前报信去了。”
铁花点头,接着又抬头,竖起耳朵细听起来;“第三点,你既然要拜我为师,就要守我门里的规矩,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铁花点头,连连点头,那个声音又说;“从现在开始我不让你接触男性,你能做到吗?”
铁花连连点头;“那好,你起来吧,什么也不要问,赶车前行,等有了机会,我会宣布你是我徒儿的。”
“是!”铁花终究还是没有扳住自己的嘴,答应了一声,然后才站起来,又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黄脸汉子,大步跨到马车上,拽起马缰绳,高声喊了句;“驾!”两匹拉车的马,立刻昂首朝前,快步走了起来,花不二不敢再问什么,立刻翻身上马,走在了马车的前面,江白还是老样子,骑着他那匹青鬃马,不快不慢地跟在马车后面。
这时,文娘看一眼巧凤,见巧凤撇了一下嘴,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文娘就想了想,然后才问前面赶车的铁花;“铁姑娘,我看那把马鞭子碎了,你咋还能把马赶走呢。”
铁花把手搭在驾辕青马的马屁股上,头也没回地说道;“我这不是牵着马缰绳呢吗!”
文娘又问;“那要是没有马缰绳呢?”
铁花说;“那怎么会呢,要套车就得给马栓笼头,有笼头上面就会拴缰绳。”
文娘来了钉死卯子的劲头,又问道;“你比方说,真就是没有笼头也没有缰绳,你还能把马车赶走吗?”
铁花依然不回头,高门大嗓子地说道;“哪有何难,我打小就给马钉掌,什么烈性子的马到了我手上,都会规规矩矩地听话,没鞍子,没拴过笼头的野马我调教的多了,真要是细说起来,那可不是吹的!”
说着话,铁花把空拳送到嘴边上吐了吐,一扬胳膊,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驾辕马的屁股,那匹驾辕马立刻欢快地跑起来,连同前面拉套的马也跟着小跑起来。
眼看铁花赶着马车超过了花不二,花不二急忙策马撵上马车,小声对铁花说;“铁姑娘,不急,不急,让马歇歇脚力。”
铁花问了一句;“咋地,你不急了?”
花不二干笑着回答;“不急,不急!”
铁花说;“你不急,我还困呢,昨夜一宿没眨眼,本姑娘来困劲儿了,快点到前面找家大车店,本姑娘要睡觉。”
花不二闻听,立刻陪着笑脸说道;“铁姑娘,你上车睡去,我赶车。”
说着话,花不二急忙跳下马,接着又把他的跨下马拴到了后车辕子上,让马跟着车走,他一屁股坐到了车老板的位置上,铁花则半躺在大车上酣然入睡,文娘和巧凤看到铁花说睡就睡的样子,心里即觉得好笑,又有些佩服,不由得暗中琢磨,就是这么一个性情的女人,也不知道江白师傅使用了什么招数,就让她乖乖地听了话。
花不二上车后,牵着马缰绳,让马不紧不慢地走着,然后又回头看看铁花,接着,再把目光扫向巧凤,哪成想巧凤瞪了他一眼,分明是在警告他,别看我,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花不二不由得心里一沉,暗想,就凭你,还敢用眼睛剜我,难道你也有了仗侍不成,要说那个文娘,经过清风寨里的高人调教,还有情可原,你凭什么呢,难道是,就这么一天一宿的功夫,你也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小奴才了。
想到这里,花不二感觉身上发冷,他预感此行不妙,也许达不到目的还会搭上点什么,怎么办,难道凭着自己多年混江湖的经验,今日里却还要马失前蹄,花不二真的不敢接着想下去了。
如何是好,那个花老大自己是救还是不救了,为何不救,花了那么多银子,动用了那么多关系,还有府衙里的生死兄弟,已经答应了要帮助他救出老大来,别想那么多了,小车不倒只管推,走一步算一步,总之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太阳偏西,热浪依旧,铁花还是低一声,高一声地在车里打着呼噜,巧凤和文娘已经给她让出了地方,整个大车里,她一个人占了多半个地方,就见她把胳膊抱在胸前,一条腿支着,一条腿撂下,仰面朝天睡在马车上,对于这个睡姿,花不二多少有些陌生,不过,他却不敢过分去想,再看巧凤和文娘,坐在车上,双手抱着膝盖,头趴在膝盖上,也在打着盹。
见到这种状态,花不二多少有些放下心来,他抬头看看天空,头顶上蓝天一块,远处却有飘荡的白云,花不二心里很急,却不能露出声色来,没法子,只有听着单调的马蹄声和花轱辘马车发出的吱吱扭扭的声响,心里想,临来的时候,吩咐下人把车轴浇上桐油好了。
唉,自从老大出事后,事事不如意,当初把那个小**派出去当卧底,谁知道这时候她有了啥变化,但愿,府衙里的生死弟兄早点来信,好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办。
花不二焦急,赶着马车,不停地仰头看天,刚才还是蓝天一块的头顶,好像被不断飘动的白云遮盖得差不多了,呦,远处,也不是很远,白云下,有个移动的白点,不,应该是银灰色的点子,那里是点子,应该是飞鸟,近了,更近了,不是飞鸟,飞鸟没有那么大,也不是老鹰,老鹰没有那么小,应该是,应该是我的小雪,对了,是它,它飞回来了,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