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姑娘亲眼所见,随着蚌娘娘的那口气,酣睡中的黄金花硬梆梆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伸手抬腿,从床上又走到了地上,这时候,一律细微的声音,传到了黄金花耳朵里;“你不是想要花肥猪的家产吗,你快去找啊,找到那些房租地契还有金银财宝,就都是你的了!”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睡梦中的黄金花睁开眼睛,吃惊地反问道。
就听蚌娘娘在她身后接着说道;“谁还骗你不成,你现在不去找,一会儿那个花肥猪就会把所有的财产都给那个他刚刚弄到手的文娘,你知道吗,他要娶文娘为正式妻子。”
“什么?”黄金花没有回头,反问一句后依然朝前走着,就见她迈着小碎步,边走边说道;“让他做他的春秋美梦吧,我告诉你,老娘早有防备,他那些银子和地契藏在哪里,老娘都知道,老娘先把地契拿到手,等到了明天,我就把他送进大牢里,让他等着挨那一刀。”
黄金花走在前面,嘟嘟哝哝,出了屋子后,怪了几道弯,来到了花肥猪的房间里,屋子里空无一人,花肥猪此时和费精神还晕倒在前面的客厅里,再看黄金花,进了屋子后,她伸手指着房梁,嘻嘻笑着说道;“你当老娘不知道啊,你不就把包裹着地契的红布包藏到了房梁上了吗,等老娘拿梯子把它拿下来,就归老娘了。”
黄金花边说着边朝外面走去,她刚走出屋子,就见蚌娘娘伸手一指,房梁上立刻掉下来一个红布包裹,蚌娘娘把它打开后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一张张的地契还有盖房屋的地契,蚌娘娘看后,立刻把那个小红布包裹揣进了怀里,这时候,黄金花扛着一个竹梯子吭哧,吭哧地走了进来,她把肩上的竹梯子搭在房梁上,嗖嗖,很快就顺着梯子爬了上去,晓月很纳闷,那么肥胖的一个身子,怎么这会儿变得如此敏捷?
还没等晓月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就见已经把手伸到房梁之上的黄金花,不停地摸索着,半天,黄金花站在梯子上嘟哝道;“明明看见他几次踩着梯子把地契包成小包放到了这上面,怎么,这会儿没了呢,一定是他换地方了,等老娘再好好找找。”
说完话,黄金花颤抖着一身肥肉,又从梯子上走了下来,她刚走到地上,就见蚌娘娘伸手又是一指,噗通,黄金花立刻摔倒在地,酣睡起来。
蚌娘娘这才牵着晓月的手,离开了花府,到了外面,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就见她抬头看看天空,却见头顶上三毛星已经出来了,她就立刻站在原地,伸手指着花肥猪家的前客厅,蚌娘娘手指出处,立刻飘来一张黄纸,就见蚌娘娘接过那张黄纸,在上面写道;“费精神,死有余辜,他贪图钱财,出卖自己的外甥女,帮助花肥猪坑害良家妇女,真真可恨,也应该收监处斩。”
蚌娘娘手悬在半空中,写完了字,接着吹了一口气,就见那张黄纸飘飘忽忽地朝花肥猪和费精神正在昏睡着的前客厅里飘去,眼看着到了窗户前,窗户立刻自动打开了,黄纸从窗户里飘进去,落到了费精神身上。
花府很大,亭台楼阁应有尽有,花草树木样样俱全,庭院大到生人进去会迷路,亭台楼阁多到有些都闲着,花草树木全到让人眼花缭乱,往日里一派闹哄哄,热辣辣的景象,看家护院的,供主人使唤的丫鬟和奴仆,成群结队,院子里每间屋子的门前都高悬着一盏风灯。
奇诡的是,今夜的花府,看家护院的没有了,干活的杂役不见了,供主人吆来喝去的使唤丫头们消失了,院子里很静,静到没有风声,没有花草树木摇动的声音,这是一种诡异的静,其实,不应该说静,因为偶尔会从主人睡觉的房间里传来鼾声和哎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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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沉寂的县城,谁家的公鸡先叫唤起来,催促沉睡的人们快点起来,好操持一天的营生,果然,就在那些只公鸡不停呼唤的时候,晓月家里传来了唏嘘之声和劝慰之声;“好啦,我们该走了,等过了这阵子,晓月姑娘就会回家。”
晓月家的大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在灰蒙蒙地晨曦中,急匆匆走出来两个人,接着大门又被紧紧关上了,这是县城里第一户人家的开门声。
今日和往日没啥区别,做买的叫卖的,各自干着自己的营生,花肥猪的弟弟,昨日里因为揽了一个奸情官司,涉案的男主角请他喝酒到深夜,此时,他也是刚刚回到家中,正醉醺醺昏沉沉卧在床上。
几乎是同一个时间,从州府衙门里急匆匆走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一身青色 ,细打量才看出来是官衣,他身材魁梧,长相端庄,四方大脸,一对剑眉,下面是一双大大的眼睛,他面色红里透青,骑着一匹铁青快马,腰挎短刀,手挥马鞭,在前面挥鞭疾行,后面跟着的人也都是一样的打扮,一样的马匹,他们刚刚离开府衙,立刻策马扬鞭,这一小队人马眨眼间消失在扬起的尘土之中。
第二天,傍晚时分,这一小队人马像旋风一样出现在了临沅县城里,走在马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有好事之徒,看到是府衙里的捕快来了,立刻悄悄尾随在他们身后,很快那团尘土滚动着来到了花府门前,他们没有像往日那样,到了门前下马,而是倒加了一鞭,他们胯下之马立刻唏溜溜扬蹄奔到了院子里。
没人出来迎接,也没有任何动静,院子里真的很静。
前面那匹铁青快马上的人策马进到院子里之后,挥手让跟在他身后的人勒马停下,他自己则策马扬鞭在院子里跑了一圈,依然是一片死寂,然后高声喊道;“呿,报案之人快快过来,前头带路。”
领头之人喊过之后,紧随在身后的人立刻在马上答应了一声;“是,捕头大人,请跟我来。”
话声还在院子里的上空回荡着,那个人已经从马上跃下来,不是半夜溜走报案的白功夫又是谁!就见他小跑着来到为首之人的马前,谄笑着又问道;“我们是先去夫人的房中还是?”
白功夫问出这样的话来,自有他的盘算,他怕黄金花的哥哥贸然去抓花肥猪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此时,他并不知道花肥猪现在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其实,他也是在提醒黄金花的哥哥。
不过,黄金花的哥哥从听到白功夫报案那一刻起,就做起了打算,花肥猪的所作所为他早就从妹妹黄金花的口中知道的一清二楚,即便他妹妹不说,有受到欺凌不甘心的人,到府衙来报案的也不在少数,不过都被花肥猪买通府衙的师爷和他本人给压下了,这次,他妹妹亲自派人来报案,再加上白功夫添油加醋,说花肥猪要害死他妹妹黄金花,要另娶一房年轻漂亮的夫人,这就让他这个捕头动了杀心,他虽然知道凭着花肥猪的实力,自己要杀了他的确需要一番功夫,当然,还有他不知道的,那就是花肥猪惹怒了上天,上天要惩罚他,他是躲不过去的,也许,黄金贵来此办案,也是上天安排的,反正,黄金贵是下了铁心,一定要大义灭亲,一定要让妹妹挺直了腰杆做女人。所以,他听了白功夫那句提醒的话以后,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对白功夫说道;“走,领我先去夫人的房间。”
接着他立刻又对跟随他的人说道;“众位兄弟,看住大门,从现在起,这座大门只准人走进来,不准人走出去,无论是谁强行出门格杀勿论。”
是,”跟随他的那些个捕快大声答应了一句,接着手按腰刀,有两个人直奔大门,有两个人飕地一声抽出腰刀,站在院子当中虎视眈眈地盯着。
看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黄金花的哥哥,黄金贵也就是府衙的捕头,还是那个骑马始终飞奔在前的那个官爷,这才翻身下马,跟随白功夫朝黄金花的房间里走去。
黄金贵并没有来过花府,一来是自己的妹妹在花府不吃香,二来他也确实是公务缠身,再加上有时间他还要陪府台大人的千金小姐,也就是他的夫人,在家中卿卿我我,所以,他这算是第一次踏进妹妹家中。
白功夫在前带路,黄金贵紧随其后,还未曾进到屋子里,两个人几乎同时发现,外屋门大敞四开,白功夫刚想上前,猛听道;“别动”的吆喝声。
再看黄金贵,此时已经把腰刀拔了出来,其实,从他进到院子里发现四下无人之后,凭着他当捕快多年的经验,他就觉得情况有异,肯定发生了大事情,所以,他才安排他手下之人看好大门,在院子里警戒观察,他则万分警觉地跟着白功夫朝黄金花的卧室走去。
院子里悄无人声,只是树上有成群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着,算是给这座大院落平添了一丝气息。
白功夫回头,朝后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黄金贵点头示意,白功夫这下走到门前,走到门前,喊了句;“夫人在吗?”
无人应答,白功夫看看后面拿着腰刀的黄金贵,黄金贵一努嘴,白功夫迈步进门,第一眼看的是床铺,那是他十分熟悉的床铺,遗憾,床上的红锦被散落地上,床上空无一人,黄金贵立刻命令白功夫在屋子里找一找,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被白功夫翻遍了,没有人,平日里伺候她的丫鬟也不见了。
白功夫一脸紧张地看着黄金贵,黄金贵不愧是捕头,他立刻对白功夫说;“走,去花肥猪的房间看看。”
白功夫领着黄金贵立刻出门,匆匆来到花肥猪的房间,这次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门开处,白功夫第一眼就看到屋子地上爬着一个肥胖的女人,看身躯很熟悉,他心里叫了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