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子绝望的尖叫声划破长空,声音尖锐刺耳,偶然还夹杂着些许咔咔的骨头移位声。
茯苓心头一紧,脚下生风,飞快的向人群密集处跑去,胡乱推开群群围观的仆人,挤到热闹的中心点,随性的一瞥足矣令她动容,云清脸上的面具已被揭下露出本来面目,那张清丽可人的小脸血污斑斑、触目惊心。
“武明德,你对她做了什么?”朝下面扫了一眼,茯苓神色大变,冲着武明德怒吼。
屋外清风徐徐的气氛顿时被一股严肃的沉静压抑所笼罩,所有人声均不约而同的消停,如囚徒般战战兢兢的等待发落。
武府仆人,谁都未曾见过一向待人宽和有礼的茯苓会瞬间变得面目狰狞,发出如此怒吼,皆吓出一身冷汗,扑通跪倒在地,略带哭腔的喊道,“公主恕罪!”
“她杀害我武府数十名家丁,我略施惩戒,不过是打断了她几条肋骨,将她手脚错位而已。”武明德目光扫过云清,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脸上冷酷的样子与茯苓初见时温文尔雅的表情截然不同,剑眉锐眼间,已自然地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戾气。千般算计抓到的疑凶,皇上竟然轻易下令放掉,且赐予忠义侯的封号,对他这个居功至伟的人却视若无睹,让他如何甘心?
“你竟然对一名女子下如此毒手。” 茯苓心中的愤怒如烈火腾起,不可抑止,心中对他零星的好感也随着他的无情残暴付之东流。她蹲下身,轻轻拂去云清脸色的血污,怜爱的问,“云清,你还好吗?”
“我……我很好,天祈哥哥一夜未归,我担心。”云清忍着痛小声的嘀咕,不胜体力的身体颓然倒地,唯有那双寒光秋水般的眸子依然灿亮犹胜星辰,神光流转之间, 眼中的关切与爱意跃然而出,深深刺痛了茯苓的眼睛。
“他很好。”回过神来,茯苓冲她安慰的一笑,继而接着对武明德发难,“武明德,皇上已赦免了谷天祈,还封为忠义侯,云清姑娘正是忠义侯的未婚妻,堂堂的侯爵夫人。她若有罪,皇上自会定夺,岂容你乱用私刑屈打成招?”
“怎么回事?”刘总管颠着小碎步边跑边问。
“要不要将事情闹大,全看你如何表现了。”茯苓暗暗提醒,她知道武明德作为商人,一向比任何人都更加懂得坚忍,更懂得审时度势。
刘总管走近了些,见到茯苓起身便要行礼。
茯苓连忙拦阻,姿态淡然平和,仿若无事般,“刘总管,你照顾父皇辛苦了,就不必多礼。这里没什么事,小误会而已,已经处理好了。”
见茯苓在场,刘总管态度忽然变得活络起来,和煦的笑着说,“那就好,皇上昨夜没睡好,刚刚睡下,千万莫惊了皇上的好梦。”
“刘总管说的自然是金玉良言,这点小事,还是不必劳烦皇上知道了。”茯苓笑着嘱咐,有心人不难听出语气中隐藏着的命令口吻。
刘总管低下头去,再抬起头来,眼神满是柔和恭顺,也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堆笑说,“公主提醒的是。”
待刘总管远去,茯苓当机立断,捉住一位看热闹的小厮将云清抱进自己暂住的房间,打发了一名麻利的小厮立刻去请大夫。
小厮刚将她抱进屋内,云清环顾一眼,眼中乍现的温暖与喜悦投影在那双眸子中更显柔情蜜意.,她顾不到身上的伤痛,立刻奔向躺在床上静养的人身上,将头深深埋在他怀中,委屈的哭个不停。
谷天祈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轻轻的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两人感情流露得丝毫不含蓄。
注意到他们亲密无间的举动,茯苓眉角不由微动了一下,觉得自己想一个破坏气氛的局外人,尴尬的提醒道,“云清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先看看云清的伤势要不要紧?武府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建议你们即可出府。”
“不劳公主费心。”谷天祈恭顺而疏离的回答。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茯苓的心脏为之收紧,坠入冰冷的深渊。目光轻轻的落在那紧紧抿着刚毅双唇上,还是一样的冷魅面容,但眉宇不知何时已少了抹潜藏的柔情,茯苓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