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暂坐在后院的一间房内等待,屋内雕梁画栋,香气袭人,摆设更是别致。此刻,屋内的人断无心思欣赏这赏心悦目的景色。
“冤有头,债有主,你千万不要怪我啊!”小香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祷告,惴惴不安的等待老鸨前来估价。
“小香姑娘,我看你也无心看我。不如你就放了我吧,我会马上离开,不会再回潞州的!”茯苓伏在桌子上,轻轻哀求。
“不!不不!”小香连连摇手,“我可不敢,如果我私自将你放了,夫人会打死我的。”
茯苓没想到她会断然拒绝自己,沉思了一会儿,用黯然的声音说:“既然这样,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不知道你回去的时候可不可以替我送个口信?”
“可以!可以!你说!”小香见她性情温和,言语大方,不似坏人,本就心存不安,有心弥补,便爽快答应了。
“我动不了,你可不可以侧过来点!”待她附耳过来,茯苓对她低声嘱咐了好一番。
突然间门开了,风儿夹杂着花香飘了进来,轻薄的纱帐随之舞动。
“哎呦——这是哪家的姑娘啊,啧啧,真是俊得很呐!”一个中年的打扮妖娆的女子带着几名姑娘径直走了进来,对着斜坐的茯苓指手画脚起来。
“李妈妈!人我已经带来了,麻烦你即刻估个价,我还有事要办!”小香起身,用衣袖半掩面,不敢正视她们肆无忌惮的目光。
“以我看这姑娘太过柔弱,以后少不得要费时费力调 教!纵使容色属上成,他日雕琢之费恐怕不小啊!”李妈妈露出精明的笑容。 这姑娘虽然看起来有些较弱,却毫不掩盖她百里挑一的容貌,杏眼柳眉,顾盼间水波流转,举手投足见难掩风雅的气质,稍加改造,必可成为名动潞州的主儿。
“价格方面就依李妈妈您了!”小香不愿再此多呆,反正夫人要的只是卖身契,也不是银子。
“既然姑娘这么痛快!那就一百两!”李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又怕她反悔,立刻催促身边的丫头,“福儿,你马上去让人去立卖身契。”
木已成舟,茯苓已无心多做挣扎,如今只得寄希望于小香能将消息带给谷天祈了,也就安分的在卖身契上签了字。
与此同时,谷天祈正陪着兴致勃勃的云清在盈宝阁旁的茶楼用点心,眼光却时而不时的瞄向不远处正襟危坐的四名男子。
“天祈哥哥,你为什么让我扮成茯苓姐姐的样子?”云清忽闪着剪水双瞳,好奇的问。
“嘘——你有没有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跟了我们一路?”谷天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小声些。
“不就是几个宵小嘛,说不定是觊觎本姑娘的花容月貌呢!”云清毫不在意,大快朵颐的吃着茶点。
“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害臊!”陆英笑着补充道,“哪有人喝茶还这么正襟危坐,仿佛是随时准备动手!这些人,分明是盯上我们。以我看,这些可绝不是普通的宵小,他们双手十指粗壮,脚步轻盈,目光炯炯有神,这些无一不是武功卓绝者的特征。”
“所以说让我扮成茯苓姐姐,就是为了保护她了。” 云清睁着圆圆的大眼,急急的说,“天祈哥哥,你可真偏心!你就不怕我有危险啊!”
“丫头,不要胡说!你有武功傍身,寻常人伤不了你的。”陆英怕她节外生枝,出言吓止。
“这么说来这个玉坠也不是你特意挑选给我的礼物了?”云清取下颈上的吊坠,不悦的扔在桌子上。
茶楼里人声鼎沸,这一声不大的脆响却惊动了四名茶客,目光齐刷刷的望向桌上的吊坠。
“你这丫头!”谷天祈语气中略有些生气。
“天祈哥哥你先别生气,我这么做就是想更好的保护茯苓姐姐!现在他们证实了吊坠就在我这里,应该不会找她的麻烦了。”云清不卑不亢,声音清澈而灵动。
“你这鬼丫头还是同以前一样古灵精怪的!”谷天祈脸上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我哪有这么小气,爹离世前还挂念着茯苓姐姐,惋惜没能救回她。我若是想害茯苓姐姐,我爹还不得气的从棺材里爬出啊!!”云清用女子特有的撒娇口吻,抱怨道。
出了后院,小香一路小跑到了唐门分坛,怎奈门前的梅林阵朴树迷离,怎么也进不去,只得坐在门口苦等。
等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人,正准备离去时,正巧看到散心回来的赵岚茵主仆二人。
“你是什么人,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赵岚茵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见不是府中的丫头,严声逼问。
“我——茯苓姑娘让我来送口信的。”小香被她的气势逼得不敢言语。
“送什么口信?”赵岚茵正漫不经心的欣赏新做的蔻丹,乍一听大惊失色,厉声问。
“茯苓姑娘被人卖进言欢居,特地请我给在唐门做客的谷公子送个信,希望快去营救。”小香被她一吓,脱口而出。
“好,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赵岚茵那张明艳高傲的面庞上浮现出狡诈的笑,客气的说,“倚剑,拿点银子好好答谢这位姑娘!”
“谢谢小姐,请你务必通知谷公子。”小香这才松了口气,结果倚剑递过来的十两银子。
“我会马上通知谷公子救人,你放心好了。” 赵岚茵语气诚恳,甚至还带上一丝谦卑,叮嘱道,“对了,茯苓姑娘被卖到言欢居的事情千万不要到处乱讲,你也知道对一个女子来说名誉比什么都重要。”
“是是是!小姐请放心,我一个字也不会对外说。”小香点着头,会心的答应。
“小姐,咱们用通知谷公子吗?”倚剑盯着小香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低声问。
赵岚茵注视着远方,冷哼一声,略带惋惜的叹息,“当然不,我好不容易才把她从府里弄出去,又怎会让她轻而易举回来?碰到我算她倒霉,这件事若是有半个字透露出去,我饶不了你!”
“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