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为伤心过度,半为看破爱恨,茯苓自清醒后心中纵然悲痛,却也不再轻易表露。然而百般自持,那痛心与嫉妒硬生生堵在心中,哽如巨石,少不得憔悴几分。这些年来,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冷静、果断、坚强的人,这些特质差一点被现实击得粉碎。
清晨,茯苓尚在床榻上意兴阑珊的发呆,绿萼轻巧的走进内室,在她耳边低语:“主子,刚刚太子妃的近身侍女前来传信,太子妃用完早膳后要来接万春公主到东宫静养,让咱们早些为万春公主打点随身物件。”
“你说太子妃要接万春去东宫静养?”茯苓慌乱的心为之一拧,因慌神并未听真切,尚存幻想的问。
绿萼有些苦恼的答道,“是啊,听来人说太子昨日已奏请皇上接公主小住静养,皇上怜太子对公主爱护之心,当场准了,还赏了太子一副墨宝呢。反倒是主子你,自打万春公主患病以来,劳心劳力的照顾,连皇上半句称赞也未落到,实在可惜。”
“该发生的事情注定会发生,你下去为万春仔细打点,再挑几个利索的宫女同去。”茯苓抚着床榻的雕花淡淡地吩咐。
绿萼点头应允,正欲退出,却又脸露难色问,“太华公主那边如何交代?”
“太华那丫头重情重义又冲动,她本就因惠妃娘娘谋害王美人对万春心存愧疚,常守在万春床榻旁为母赎罪,若她知晓东宫接万春小住,难保她不随同前往。东宫与惠妃素来不睦,太华若执意同往东宫,只会乱上加乱。”茯苓将事情的利弊与走向在脑中过了一遍,很快便盘算出了答案,“太华那边先暂时瞒住,我想办法劝说她留在宫中。”
“是。”绿萼虽不甚明白,也没多问悄声退出内室。
本就无心用早膳,偏又来这么一出,茯苓更无食欲,只是找了个由头将太华公主支了出去,静待太子妃薛氏到来。
早膳刚过,太子妃薛氏领着一帮奴仆浩浩荡荡而来,两辆步撵,十几个奴仆,排场十分壮观,只差没有敲锣打鼓的宣告了。茯苓心中不禁横生出几丝厌恶。
“太还没亮,太子手足情深去上早朝是就已多次催促本宫来接万春,本宫怕影响妹妹休息,才稍稍迟了些过来!不知万春妹妹的物件打点好了没?”薛氏满脸笑容的说,笑的娇艳迷人,只是那笑容仿佛只停留在表层,教人看了浑身不舒服。
茯苓蹙起眉头,口气里掺杂了一些不耐烦,“既然父皇已恩准,我自当权利支持。”她素来讨厌那种装腔作势的派头,如今看到薛氏还一副春风得意的表情,更觉得烦躁!如果能,她真想什么都不管,绝袖而去。但她太清楚自己的性格!
“公主答应过的事情,不会早抛之脑后……”薛氏唇间浅笑一抿而逝,浮跃的是一股冷意,还带着几分讥讽。
没等她说完,茯苓便接过话茬,“答应过的事情,我自然都记得,只是人生变化莫测,有春风得意便会有落魄不堪,凡事切莫太认真。”
薛氏笑容一垮,眼神愈见凶狠,“本宫做事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