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能喝的了茶的时候,我们在谈谈,关于这人来人去的都城有多少年的历史,期间又有关于多少你的传说。”
封渡笑着淡然,纵然他在对着阿善隐瞒真相,但是他已经打算将这个东西带进坟墓之中了,他已经做了足够多的解释,而阿善呢?也该从中获益了。
如果没有?
封渡是不信的,毕竟面前这个叫做阿善-图卡的男人,是卓措的孩子,也是那个霸王柯喀的孩子,纵然阿善是没听过太多关于柯喀的事迹,不过以后他会慢慢知道的。
这些都不急,这些都不急着跟阿善交代,以后的路还长,阿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今她选择了荣耀,也选择了孤独,那么他就要承受后果——毕竟这是他所选择的,是对是错都要由他自己承担。
想着,封渡就展开双臂,似是在拥抱面前这阵阵清冷的风,又像是在为后辈描绘未来——不论他需不需要。
“到时候一把浮扇轻摇,也就顾不得万千尘世,那个时候你只看得见天地的美好,以及与那万物的寂静,也不过是白雪自天儿降,顺着风落在了肩上,点缀有余的同时也融进了茶中,让热茶变的温润可口。”
阿善听着却是摇了摇头,显然心不在焉,他还是在回忆封渡口中仅有的关于自己母亲的一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似乎就是最为温暖的事情了。
阿善还没走出去,不过封渡知道,自己也只能送他到这里了,那个温柔又温暖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将来会是什么模样?
没人能说的清楚,不是么?
但是封渡?封渡不想要参与了,他在经历了穹隆大墓之后就不想在继续参与这团纠结的关系了,他该放手了,趁现在还来得及,趁他刚刚决定在来得及的时候舍弃一切,趁他现在还没有后悔。
他必须离开,他心知肚明,不过封渡想着的时候,却握住了阿善的手,一字一顿地问道:“阿善,你听没听过雪落江湖的声音?”
“……没有,那是什么声音?”阿善被这么一握神情有些紧张,他看着封渡咽了一口口水。“我……我不知道什么是江湖。”
——尘嚣,而又安宁。
——也是寂静到极点的繁盛。
封渡又笑了起来,也摇了摇头,虽然阿善的回答并不是令他满意的回答,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没什么顾虑了。
他的活做完了,他也该彻彻底底的离开了,这里属于图卡,属于这个图卡的新王,他叫做阿善-图卡,是曾经一个温暖的女人卓措的后代,也是那个霸王柯喀的子嗣,唯一活下来的子嗣,继承了图卡的力量。
他会带着这种力量把毁灭带来这片大陆么?
封渡不清楚,不过带来与否……都已经不再是他的事情了。
他该走啦。
“你母亲在我最失魂落魄的时候解救了我,所以我当然也要回报她的恩情。”封渡笑着说道,他的笑容很温暖,也很潇洒——因为他获得了自由,获得了真正的、属于自我的天空,就在这一刻,就在这一时:“我曾想要在这个令我重生的地方了却余生,但是阿善,现在不行了。”
“……这样啊。”
阿善有些失落,但这个时候却也仿佛看开了一般,他看着封渡的表情,沉默着,思索着,想了很多的东西。
他未来该怎样,他该怎么去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他真的想要这种结局么?还是他要遵从父亲的嘱托去将那个沉默矗立的长城打下来,然后将战争与寒冷带进那个名为升阳的国家,让他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让这个大陆最为安宁的地方燃气硝烟,遍布死亡?
他做得到吗?
他能下的去手么?
他可以接受那样的……满手血腥的自己么?
阿善不知道,不过到了最后,阿善还是点了点头,纵然他没有想清楚未来到底是什么样,不过他知道……封渡已经做够了本分,他应该感谢他,然后让他安心地离开:“我知道了,封渡,我知道了。”
这位图卡的新王话音落地那一刻,封渡就知道他该离开了,就像是卓措离开了柯喀,就像是柯喀离开了阿善那样,现在到了他的时间了。
他该离开了,这个叫做阿善-图卡的人也许命中就是孤身一个人去迎接命运的风和雨,那么他或许就该是这样习惯孤独与分别。
那么……他的人生里到底还有没有欢聚的喜庆呢?
封渡不知道,但那就是阿善自己的事情了,至于他的使命与愧疚?他已经全部还完了。
他不该不欠地离开,一身清风,满身轻松。
他自由了。
但是这个时候对于燕萌来说,她有点不太好。
她正在被‘三堂会审’,对面坐着的分别是燕南山、燕处与唐山岳,不过又与三堂会审不大相同——她正和纪景之一起并肩而坐,也算还是同甘共苦吧。
想到这里,燕萌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舒心的表情,可随后她的这个安心就被自己的父亲无情地打破了:“皇子殿下,你坐过来,今天我们商量的是萌萌的事情,你不必坐在那里。”
“好的,恭敬不如从命。”纪景之微微一笑,痛痛快快地就答应了燕南山的邀请,并快速地离开了燕萌的身旁,坐在了燕南山的旁边——并刻意地稍稍远离了一些燕处。
燕萌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背叛,在她看来,刚才纪景之可谓是‘落荒而逃’,甚至巴不得在这个时候离燕萌远一些——在这个时候,燕萌就与燕处在无形之中身处统一战线了。
因为这个时候,燕处也在瞪着纪景之,因为他刚刚和自己最宝贝的妹妹对视着走了进来:这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挑衅燕处这个深度晚期妹控的底线和尊严啊!!
不过就算如此,燕处与纪景之之间也隔着一个燕南山,而燕萌更不用提,她此刻与纪景之之间不仅隔着燕南山,还隔着那个惨白脸色、看起来像是一个吸血鬼的唐山岳。
不过这个唐山岳倒是个好人?也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干什么,难道是给自己治疗身体上的创伤的??
燕萌心里也没什么主意,所以她只好老实本分地坐在了原地,瞅着面前的四个男人,抿了抿嘴唇,等着对面这四位‘大爷’先开口。
唐山岳扫了一眼,决定先开口打破沉默:“那么,燕姑娘,你离开了这里前往了北境以北很久了,归来的时候,不知道带来了什么东西呢?”
燕萌咽了一口口水,说实在的,她总是觉得这个叫做唐山岳的男人阴阳怪气的……也不能说是阴阳怪气的,总而言之就有一种谜一样的危险感与神秘感,要说是神神叨叨的二椅子倒也太过了,不过……吸血鬼那种邪魅而优雅的气质?唐山岳肯定是没有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能在这二者之间不偏不倚地展露着自己的独特之处的人,似乎也是值得称赞的事情。
燕萌思索着,便十分无良地伸手指向了远处端坐着的男人:纪景之身上:“诺,在他身上有一个东西,就是冰莲,爸,你离他近,你管他要吧。”
燕萌说完这句话,纪景之当时就感觉燕处看他的眼神更不对劲了,而后他立刻拿出了之前从燕萌手里以‘观赏’的名义顺来的冰莲,刚想交给燕南山的时候,就被唐山岳截了货。
“哎,这玩意不能随便拿,有讲究的。”唐山岳笑得一脸奸诈,他从纪景之的手里拿走了冰莲,并顺手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去。“这玩意受不住常人的体温,会变质的,所以放我这就好啦,反正以后我也是要用来救人的。”
“……”
你丫就是单纯的想要独占一朵冰莲吧??
所有人都无语地看着笑的舒坦的唐山岳,无奈地扶额,却也没什么实际办法,毕竟这的确是事实——唐山岳的体温很低,这没人能否定。
而唐山岳则也很有自知之明地地咳了一声,一板一眼地对着燕萌说道:“所以,你的病我也同你父亲说了,并不是一朵冰莲能够治愈的,它顶多能缓解……但是你父亲也……”
“我知道,所以我带来了冰心石。”燕萌十分坦荡地如是说道,而说着的时候,她也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被封渡掰过的冰心石本体——一瞬间,那幽幽的蓝光则仿佛照亮了整个大帐一样,有种冰冷的艳丽之感。
“什么?”
“啥?”
“啊?”
“卧槽??”
燕萌十分冷静地看着面前这几位震惊的男人,十分淡定地就又把冰心石收了回去——这下子唐山岳来不及抢走了,因为他们两个之间也的确有一段距离。
“那个,咳咳,燕姑娘。”唐山岳眼睛里都在闪着精光。“我想接你那个东西看一眼,不知可不可以呀??”
“不可以,你有事情就说事情,没事情就褪下,这玩意不便宜呢,你当我是纪景之啊说给就给?”燕萌一口回绝了唐山岳的请求,并冷哼一声,双手环胸做出了一副防备的姿势。“所以唐大夫,你有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