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淼女儿的大名,就叫苗七七。
出生的时候七斤七两,班清逸牢牢的记住了护士小姐的那句话,之后就径自给小公主起了名字。苗淼觉得这名字不错,于是就用了。
她算是比较倒霉的,痛也痛了,最后还是的剖腹产,生了之后还得在床上躺一个星期。
这一周容睿倒是没有出现在她周围,但是派了人照顾她,也请了催乳师和月嫂。苗淼大部分时候都躺在床上,偶尔下床走动的时候也是按照月嫂的规定路线行走,基本不怎么去别的地方。
林浅对这一切算是心知肚明,也不知道在容睿有意无意的安排下,苗淼到底和慕宁远错过多少次。
慕宁远至今也没找过来,也不知道容睿在其中到底出了多大的力。只是偶尔她还是觉得遗憾,都是一家医院,就这么错过了。
恍然大悟的错过叫遗憾,但是如果不知道,其实就和普通的日子没什么区别。我经过这条医院的走廊的时候,也并没有想到你就和我一墙之隔,我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也并不知道也许你刚好就从我的背后经过。
林浅犹豫着该不该告诉苗淼,慕宁远就在这个医院,也许在苗淼不知道的时候,他们错过了好多次。
“苗小姐,今儿天气好,去花园里走走吧?”月嫂笑眯眯的说道,“也让孩子出去晒晒太阳。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入冬了呢,阳光难得。”
“行啊。”苗淼这几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也能慢慢从床上起来走动一会儿。
她的衣食住行由月嫂全部包办,也用不着林浅和班清逸帮什么忙。自从有了苗七七,班清逸从看着某个虚无的点发呆变成了看着苗七七发呆,一般都是苗七七在哪儿,班清逸就在哪儿。
林浅一般都是中午的时候从花店那边过来,搭着苗淼一起吃午餐。
此刻听到月嫂说这话,林浅的眼珠子动了一下,看着苗淼。
苗淼全然不觉有异,只是点头:“好啊。”
于是一行人的午餐地点改在了医院花园里的小花亭里。
“孩子都生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去见慕宁远?”月嫂不会守着几人用餐,在石桌上备好饭菜就自个儿用餐去了。
林浅知道这附近肯定还有容睿留下的其他人,但是她声音不高,不可能有别人听到她和苗淼的对话。
“不知道呢。”苗淼笑了笑,“等孩子再大一点吧。”
“你还在耿耿于怀,慕宁远不回你短信的事情?”
“谁知道呢。”苗淼轻笑一声,“也许他只是没看懂那张照片,也许他根本就没收到那封短信。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她还能想起来自己痛得撕心裂肺的时候,深深的后悔过,为什么要和慕宁远分开!如果那时慕宁远在身边就好了,如果那时她和慕宁远还在一起就好了。
如果她没有那么作的,非要选择一条“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路就好了。
但是痛过之后,好像就不那么重要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想要一个依靠的,哪怕是镜花水月般的头发丝儿,也容易被当成是救命一般的浮木。
她靠自己熬过来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孩子都有了,好计较那么多干嘛呢。”林浅眨眼,“如果叔叔阿姨他们还在世,有了外孙女儿,哪还会管你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我其实一开始就说过啊,慕宁远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让我爱上了他。”苗淼一边逗着怀中的苗七七,一边含笑开口,“很正常的事儿吧。你被一个陌生人背叛,伤害感肯定没有被闺蜜背叛的感觉那么深刻。我要是不爱慕宁远,我现在顶多就是对他无感。”
当初造成父母死亡的一家人都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惩罚,苗淼记仇,但恩怨分明。已经了断的事情,她不会记得太久。当初对苏挽帘一家人的仇恨几乎刻进骨子里,但是现在,她一年到头也想不起几回了。
但是慕宁远不一样。
她爱他,所以才更不能接受他的伤害。
人们总是对自己最亲的人,最严格的。
因为毫无防备,所以被伤害的时候,总是特别疼,得好久好久之后,都缓不过神来。
“但是呢,你也可以当做就是我作。”苗淼眯着眼睛,理所当然的开口,“但是那有什么呢,作不是女人的权利么?”
或许她也可以掩下心底的刺和慕宁远在一起,或许经过漫长岁月的相处,她心底的伤口被慕宁远的爱抹平——当然,也可能是她和慕宁远在漫长的相处中终于耗尽彼此的忍耐包容力,变得刻薄,恶言相向。
只是苗淼心底总还是会难过的。
她最最美好的初恋,或许其中有过绝望有过怨恨,但是她还是自私的希望,如果真的有恶言相向的那天,她宁愿选择就停留在现在的位置,对彼此都还有爱情残留的时候。
大概,她也是自私而胆小的吧。
“大概我和你不一样。”林浅浅笑,“如果那个人能对我有一丝一毫的喜爱,我一定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奔向他的身边,告诉他,我能为了你,亲手献上自己的生命。”
世间本就有千百种姿态的爱情。
“所以,如果我告诉你。”林浅抿了一口热水,轻轻开口,“慕宁远也在这家医院里,你也不会带着孩子去找他,是吗?”
林浅想起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跟容睿说,不会插手苗淼和慕宁远之间的事情的话,不由得觉得,打脸好疼。
但是没办法呀,看着苗淼口是心非的样子。
其实这孩子就是觉得当初的话说得太绝,现在拉不下脸去找他了吧?
或许事情还是有转机的吧?如果她的一句话就能够让两人有机会破镜重圆,那为什么非得要等到苗淼主动去找慕宁远的那天呢?
苗淼听到林浅说出这话,身子僵住,愣了几秒,随即猛的起身。
肚子上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给扯了一下,痛楚袭来。
“你……什么意思?”苗淼沉声问道。
林浅苦笑一声:“你生七七那天,慕宁远和你同时进的手术室,就在你的隔壁——我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想,既然是需要动手术的事儿,那么至少需要在医院休养几天,说不定现在还在呢。”
“苗淼,你打算怎么做?要去——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