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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水族馆

杜远睨了徐子文一眼,没有吭声,任由杜芃将徐子文的名片装进钱包里。

“那我们走啦,拜拜。”杜芃将钱包装进兜里,转头看着左唯,“容淮,好好照顾你媳妇儿哈。”

“恩。”容淮含笑点头。

佣人上前:“小少爷醒了,正闹着呢,估计是饿了。”

“行,我去看看。”左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喂奶了。便转身朝二楼走去。

徐子文搭着容淮的肩,眯着眼睛看杜芃的杜远的背影——比亲人的距离近一点,又比情人的距离远一点:“真有意思的一对姐弟,不是吗?”

“你的戏瘾又犯了?”容淮斜眼看了徐子文一眼。

“看戏是我枯燥的人生中唯一的一点爱好了。”徐子文状似无奈的摊手,“更何况,我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戏码了。”

“当初我和左唯的事情,你还没看够?”容淮似笑非笑。

“我冤枉啊!”徐子文喊冤,“你也知道当初你和左唯分手也有我的原因在里面,那个时候我哪敢惹你,天天夹着尾巴做人呢,哪有心思看戏。”

“你别做多余的事情。”容淮叹息,“杜芃也挺不容易的。”

他太了解徐子文的性子了,不火上浇油,都能算是他大发善心了。

“放心放心,我有分寸。”徐子文无所谓的说道,“再说了,我看以杜远的性格,也不会由着我掌控事情的发展。”

容淮想起餐桌上杜远对杜芃处处不着痕迹的照顾,以及在面对徐子文时似有若无的敌意——杜远从头至尾都没和他们说过几句话,但是容淮还是能看出来,杜远对除他之外的几人,都有一种敌意。

但是那种敌意与防备很浅,容淮也不过是靠着这么多年的社会经验判断出来的而已。

叹息一声,容淮真心觉得,杜芃能和自家媳妇儿成为闺蜜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们在感情上都走得很艰难。

想起左唯,容淮的眼底一片柔情,也不管徐子文了,径自就朝卧室走了。

杜芃和杜远两人慢悠悠走出小区,沉默许久,还是杜芃先开口:“你有没有和你那个女同学说清楚?”

“需要说什么吗?”杜远漫不经心的双手插兜,“她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要我宠着哄着不成?”

“人家是真的很喜欢你。”杜芃语调苦涩。

“喜欢我的人那么多,姐的意思是,要我一个个约出来,全部都郑重的拒绝吗?”杜远看了杜芃一眼,语气复杂,杜芃分辨不清杜远是何种情绪。

“你难道就没有对谁动过心吗?”杜芃语调轻快的问,“好歹也是从中二的青春期走过来的。荷尔蒙萌动的季节,你真没对哪个女生有过想法?”她打趣着。

“有啊。”杜远意味不明的开口,“你的弟弟也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好不好。”

杜芃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真的太蠢了。她这是特意给自己找堵吧?

“哦?是谁啊?我认识吗?”杜芃不经意的问道。

“嗯,认识啊。”杜远点头。

杜芃的脚步一顿,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的女子模样,最终却定格在杜远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上。

远远提起那个人的时候,表情难得的温柔呢……

她垂下头,眨去眼里的涩意,手插在兜里,握紧又松开好几次,最后也只是徒劳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口袋。

她没有资格干涉什么,她作为一名合格的姐姐,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他的选择。

“真看不出来呢,我还以为我们家杜远真的能不动春心二十年呢。”杜芃轻轻笑了,“既然对人家有意思,干嘛不追啊?以你的条件,还怕追不到手吗?”

杜远长长吁了一口气,转头注视着杜芃头顶的发旋,目光柔和:“因为,怕吓到她,又担心,自己没有资格。”

原来杜远真的也知道爱情里那种忐忑的滋味吗?

杜芃无奈的笑了,两人缓缓走到公交站台,正好一辆开往水族馆的公交车进站了,杜远没有考虑太多,连忙拉着杜芃的手往公交车上走。

杜芃被动的跟在杜远身后,看着他挺立高大的背影。

上公交车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公交车上的梯步,杜芃一个脚步不稳,差点就要摔倒,还是杜远反正快,连忙转身一把接住杜芃,淡淡的香气袭来,让杜远不由得满足的将杜芃抱紧了一些:“真是的,到底有没有注意脚下呀。”

司机先生见两人抱在一起,有点好笑的开口:“小姐能拜托你先站起来吗?我要开车了。”

杜芃满脸通红的站直身子,不好意思的看了司机一眼,连忙拉着杜远朝车子的最后一排走去。

车上人有点多,也就最后一排还有另个空位。杜远和杜芃刚坐下,车子就摇摇晃晃的启动了。杜远看了一眼线路牌,低声开口:“要坐十个站了。”

半个多小时。

“嗯,要不你休息一会儿,你昨晚都没怎么睡吧。”杜芃看着杜远眼底下浅浅的青色。杜远的皮肤好,所以一旦有了黑眼圈也就特别明显。

杜远比杜芃高了接近一颗头,但是还是笑呵呵的侧过身子靠在杜芃的肩膀上,顺便还评价一句杜芃的肩膀太软,一点都不舒服。

气得杜芃直接拍了一下杜远的脑袋。

车子慢悠悠的前行着,因为没有太堵车,司机也就一路上都开得比较平稳。杜远靠着杜芃的肩膀,随着车子的颠簸,脸颊不时擦过杜芃脖子上的肌肤。杜芃看着窗外的风景,竟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以后大概会越来越少吧?

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随着远远的越发成熟,终有一天,他头下枕着的肩膀,会是另外一个人的吧?

收回视线的时候,杜芃无意中看到坐在自己旁边的一位戴眼镜的女生在看的书,书名叫《破碎故事之心》。

塞林格说: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她是否也终究会如同小说中的女主一样,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却步,最终淹没在世俗的平淡无奇中,永远与幸福失之交臂?

可是呀……杜芃想着,她是不同的呀。

别人的爱情,无需考虑世俗的眼光,也无需考虑,自己的下一代是不是近亲结婚的畸形儿。他们甚至无需考虑,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会不会觉得自己恶心……

有几个姐姐,会喜欢上自己的亲弟弟呢?

车上的广播终于传来声音“水族馆到了,请要下车的旅客收拾好您的物品,车停稳后下车”。

杜芃摇摇杜远的肩膀:“远远,下车了,我们到了。”

杜远有点迷糊的睁开眼睛,倒是难得有点孩子气的揉揉眼睛,任由杜芃急匆匆的拉着自己起身下车。

站在水族馆门口,杜远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刚刚是真的睡着了。原本就一夜未眠,有杜芃的气息笼罩着自己周围,他更是睡得格外香甜。

“好多人。”杜芃念叨一句,拉着杜远一起去排队买票。

不愧是最新开得水族馆,里面的各种设施设备都很先进,头顶是蓝色的大海,各种各样的海鱼恣意的游着,杜远和杜芃挤在人群中,杜芃是看鱼,杜远则是看人。

贴近透明的玻璃墙,正好有一只呆头呆脑的小鱼儿游过来,隔着玻璃看着杜芃。杜芃好奇的凑近,脸颊和鱼儿的距离几乎近得可以忽略。

杜远迅速的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杜芃睁大了眼睛看着鱼儿,眼里有好奇,有欢喜。嘴角挂着恬淡的笑,眉眼温柔。

几个步骤,这张照片成为了杜远的屏保。他将手机放回兜里,好笑的揽着杜芃的肩:“走啦走啦,前面还有更多好看的。”

水族馆自然是有动物表演的,不过杜芃向来对这种表演不太喜欢——在她看来,每一只被训练出来的生物在之前都定是经历了巨大的艰辛和痛苦。海洋馆里得忧郁症的表演动物比比皆是,她做不到去为那些动物高声喝彩。

这也是杜芃从小教给杜远的一个道理——如果你喜欢它,就多看看它。而不是将它禁锢起来,让它永远失去自由。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道理明白很容易,但是做到却很难。

因为喜欢的另一个代名词,就是独占。

在水族馆转了接近三个小时,杜芃觉得自己有点吃不消了。

“姐,你这身体是老年人的配置吧?这才走了多久一会儿啊?”杜远取笑杜芃的体力,“让你多运动你又不同意,看吧,现在走不动了吧。”

“拜托大哥,我们走了整整三个小时了!”杜芃比出三根手指头,“是整整三个小时啊,一分钟都没有少!”

水族馆人太多,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空余的椅子之类的。

“算了,上来吧。”杜远无奈叹口气,背对着杜芃蹲下身子。

“不用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得着你背。”杜芃有点抗拒。这个动作对她而言太多亲密了,会让她觉得不习惯。她很难克制住自己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杜远没理会杜芃的拒绝,直接拉着杜芃的双手让她搂住自己的脖子,一个用力,就背起了杜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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