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卫可以算是他们行程上的最后一道保护屏障,所以白昭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
此行路上危险不定,谁也不能保证途中是否会遭遇不测,所以多上带上一些人防患于未然。
白昭撇开头不拿正脸对着芸娘,可到底是同坐一辆马车再怎么躲也躲不过去。
芸娘伸手掐了掐他的脸笑道:“平日里见惯了你俊朗的模样,如今这样倒是别样有趣。”
将她的手拉扯下来牢牢的握在手中,白昭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你少看些,这一路上还得看挺长时间,到时候你若厌倦了我这张脸那可如何是好?我总不能再换一次吧?”
“不会的,你这张脸我从大楚看到南昭也不会腻。”芸娘轻笑,眼中划过一丝戏谑。
白昭宠溺一笑,摇了摇头。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倒是比在大楚时显得轻松了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离了大楚境内,少了那些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的缘故,芸娘似乎也将挽月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从谷中出来几日后他们才正式脱离了大楚的范围。
而如今的大楚内人人都知道太子殿下重病卧床不起,整个太子府都陷入一片死寂,太医每日都按时入府为其诊脉,安排的下人也每日都盯着太子服药,可他的病情就是不见好转,反而日益加重。
大殿内,白禹身着明黄色龙袍坐在高位之上,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往下一扫沉声道:“太子呢?”
“禀父皇,三哥身子抱恙卧病在床已告了假。”白渊上前一步,身子微微一弯对着白禹说道。
“他这是怎么了?连续好几日了都不曾上朝,每日都告假。可有让太医去诊治过?”白禹虽然嘴上问着是否有太医去诊治,但却没有丝毫关怀之意。
白渊垂着脑袋,“太医每日都去,药也每日按时服用可身子就是不见好转。”
白禹冷哼了一声,双手重重的拍在扶手上,多有不满,“多派几个太医去瞧瞧,他这样一直生病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贵为太子岂能将朝中之事丢于一旁?”
这话听起来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了,虽然白昭是太子但说到底也是他的亲儿子不是?
白渊眼中划过一丝不悦,却不敢正面对上。
还好三哥早有准备,不然这太子失职的罪名可就扣了下来。
“禀父皇,三哥在得知自己生病时就已经命儿臣帮其打理事务,兵部之事乃是儿臣所擅长,交由儿臣打理定然不会让父皇失望。”白渊说的斩钉截铁,仰起头看着高坐上的白禹,生生将他准备脱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什么时候白渊也开始懂得了钻字眼?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老三的时间待久了也开始变了。
白禹抿了抿唇也没再继续追问这件事。
虽然白禹不再问,但是这件事却烙进了沈翊的心中。
抱病在床,连续好几日都不曾上朝,朝中之事也丝毫不管直接将所有的权利都叫给白渊和几个亲信大臣。
太子所为令白禹不懂,令朝中大臣不懂,更令沈翊看不懂。
白昭能有今日实属不易,他手中的权利也并非现在就很稳固,如今白昭不理朝中事甚至将事物都交由他人打理难道他就不怕别人生出二心趁此机会夺了他的权?
沈翊想不明白,心中越发的疑惑。
微风和煦,回到随侯府内沈翊一言不发负手而立站在凉亭内。
“侯爷可是在为太子一事烦心?”小鬼站在其身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沈翊轻嗯了一声,“今日朝上白昭又未曾来,圣上薄怒却闻言他将手中的事物都交由了白渊和几位大臣。”
“侯爷是什么意思?觉得那白昭在暗中打什么主意?”
沈翊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他也说不出来,只是心中觉得有些怪异。若是生病白昭大可派手下的人打理事物便行,为何又要将权分出来?
“小鬼,今晚夜探太子府,好生替本候瞧瞧那白昭究竟在搞什么鬼。”沉思片刻,沈翊转过身子对小鬼说道。
她微微颔首,领了命。
这白昭是真病还是假病今夜就能知晓,若是真病那倒好说,若是假病他非得弄清楚他在搞什么不可。
月亮高高挂在空中,清冷的月色洒下来。
子时一过,小鬼便偷偷潜入了太子府。一袭夜行衣在黑夜之中行走的无比顺畅,轻车熟路的摸到了白昭的屋顶上。
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小鬼小心翼翼地掀起瓦砖趴下身子从高处望向屋内。
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躺在床上的白昭。
他面色苍白,眼中无神,咳嗽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太子,该喝药了。”小厮推门而入,手中端着黑漆漆的一碗药。哪怕是这么远的距离,小鬼都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头,她眼睁睁看着屋内的‘白昭’将药喝下去。
看来是真的病了。
小鬼蹙了蹙眉头将瓦砖又放回原位悄然的离去。
将药碗端走,小厮退出去将房门带上。躺在床上的‘白昭’眼眸微微一沉,坐起身子走到一旁将嘴里的药如数吐了进了盆栽里。
他动作敏捷,后背挺得笔直一点也不像是重病之人。
缓缓勾起嘴角,他仰起头对着刚才小鬼所在的位置扫了一眼,轻声一笑。
折身返回床榻上,将被褥盖好转身睡去。
随侯府。
书房里的烛火还亮着,小鬼跪在地上垂着脑袋。
站在案桌旁的沈翊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的毛笔,对着宣纸轻轻吹了口气,白纸上的墨迹瞬间干掉一半。
“你确定他是真的病重了?”
“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太子咳嗽不止,不仅如此太子还清减了不少,面色也是一片惨白,的确是重病之人才有的面容。”
沈翊眉梢微微一挑,摆了摆手道:“本侯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鬼微微颔首,旋即退了出去。
小鬼跟在他身边多年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信,虽谈不上精通但也略懂医术,她若是说白昭病了,那也应该不会有假。
沈翊垂着眼,目光微微冷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