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白昭脸上还带着病气,整个人都万分憔悴,一双眼睛还有些微红。能让一个男子到这种地步,那定然是十分的爱意了。
还来不及唏嘘,就看到他们这太子殿下竟然当众一口血吐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素衣。
“三哥!”是白渊及时扶住了他,才没有让白昭落得昏倒在路上的结局。
最后,衣冠冢入皇陵之时,白昭也没有出现。
沈翊找了间茶楼坐着,窗外看出去,正好是仪仗的必经之路,也正好是白昭吐血的地方。那鲜红的血液着实刺痛了他的心。
连白昭都是这样的反应,难道,芸娘真的已经不在了?
手上没有控制好力道,茶杯在沈翊手中成了碎片。碎片扎进了沈翊的手中,鲜血淋漓,可是沈翊也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楞楞的。
小鬼在旁边忍不住开口:“主子……”想安慰,却是徒劳。
第二天,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太子殿下哀痛过度,当街吐血,身上的病更重了。连皇上都派人慰问了一番。
其实白禹哪里是慰问,更多的是派太医来看看,这白昭的病到底有多重。
太医回到宫中如实回禀:“太子殿下在之前赈灾中留下的病气还没好转,眼下又是悲痛过度,伤及心肺,虽然不致命,可估计需要卧床至少两三个月才能够有所好转。”
这是太医院的圣手,自然不会出现误诊的情况。白禹当即大笔一挥,准了白昭在家修养。
其实太医诊脉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已经不是白昭了,而是那善易容之人。有医圣准备的药物,想要装病瞒过太医,实在是太容易了。
另一边,一身黑衣的人回禀:“奴才夜里去探查过了,太子的病情着实如太医所说,没有什么异常,整个太子府也一切如常。”
坐在上首的人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把玩着手中的扳指,深色莫名。这白昭当真如此经不起风浪,倒下了吗?
这京城的水当真是越来越浑了,不过眼看着白昭和沈翊都暂时没有什么招架之力,那自己也是时候加快动作了。
太子府。
等太医走了之后,白昭才现身,看着暮云问:“暗道修好了吗?”
以后自己必然会经常出入京城,要避过各处的眼线,有一条专用的暗道很有必要。为确保万无一失,不能用从前千花阁的。这就是那天回来之后,白昭吩咐下去的的第二件事。
挖通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倾尽千花阁之力,在十天之内弄出一条出城的通道,简直是太容易了。
“修好了,按殿下的意思,修到了东城门外。”
东城门外再行十多里,就是那个白昭与凌天取得联系的山村。
谷底。
芸娘快速地将信件拆开,三张信纸记录的东西很快就看完了。
“这……”
信件的内容只到白昭将挽月禁足,后面的就没有了。南离看芸娘脸色有些不大好,开口问:“怎么了?”
纵然知道白昭对自己的心意,芸娘这时候还是已经要开始胡思乱想了。芸娘将信纸递给南离,说让南离看看。
南离接过来,三两眼就看了个大概,随后竟然笑了起来。
听到南离的轻笑声,芸娘万分不解:“小姨,他为何要将我的死讯公布?”
说到底芸娘还是于谋略上有所欠缺,不是宫中长大的孩子,有些东西看得没有那么透彻。南离想清楚这个关节,也不指望芸娘能够豁然开朗,只是笑着说:“你这夫君实在是有勇有谋,丫头,你眼光是真不错。”
这还是南离第一次当着芸娘的面这样直白地夸白昭。
“芸娘不明白……”看南离的态度,芸娘的心思也定了一些,可是还是想不通。
“丫头,就等白昭到了之后,让他亲自给你解释吧。这两天,你且安心下来,跟着我一起修习蛊术。”眼看着消息已经传回去了,等那边做好准备之后,南离才能够带着芸娘启程。
算下来也不过就七八日的时间可以逗留。
修蛊之人,往往以血为媒,养育操纵蛊虫。根据自己身体素质和特性的不同,适合养育的蛊虫也有所不同,很多人都因为血脉的限制,而不能够在蛊术之上登峰造极。
就算是南离的境界如此之高,在蛊术之上,她擅长的始终是加持与毒素强劲类的蛊虫,于救治类或者说别的类型,对她来说就有些勉强了。
而身怀王蛊血脉的芸娘,则不会受这些限制,可是芸娘还怀着身孕,南离也不会让她一次性养育太多的蛊虫,最后,只选择了一只能够加持内功的蛊虫让芸娘先养着。
“另外这里面是我已经养好的两只蛊虫,名唤毒寡妇,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南诏皇宫虽然比不得大楚那样错综复杂,可是幕后的黑手还没有揪出来,你就一日不能够完全安心。”
“明白了,我会小心的。”说着,芸娘将南离给自己的小瓷瓶放在了自己怀里,小心保管着。
多年以后,芸娘想起来,都忍不住感念今日南离的谨慎与细致,这无心的举动,在日后实打实地救下了芸娘的命。
京城。
芸娘衣冠冢入皇陵的第二天,太子府上多了许多拜访的人。这一次,这些人没有全部被拒之门外。不过品阶低的人,门房收了礼,管家随意应酬下也就罢了。多来几人,那些官员就都摸清楚了情况。
于是,品阶不够的官员,就开始直接派下人送礼。品阶高的,才会亲自上门。
可是就算上门,大多数人也只是在厅堂里坐着喝了三两杯茶,然后被告知太子身体不适,也就草草自己辞别了。开什么玩笑,谁有胆子真的让一个病恹恹的太子来会客?
不过有一人除外。
此时,周乾正被暮云带着朝后院去。周乾就是那天在朝堂之上拉着白渊不让他轻举妄动之人。
说起来这周乾与白昭也算是私交甚好的了。周乾为人刚正不阿,早些年进入官场的时候,并没有存什么站队、从龙之功的心思。可是随着自己和白昭的交往越多,他就越发佩服这位厚积薄发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