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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去医院的路上,江枫里坚持要带上小狗,莫陈担心医院不让进,但她说,这样可以让自己不那么焦虑的时候,他只能妥协下来。大不了真的不让进的时候,就把它寄存在最近的宠物店,或者关在车里面了吧。

车子开在街道上,每一次都会那个百货大楼。不知道今天的那个巨大的液晶电视又会播放着什么娱乐新闻,但不管是什么,它索性一踩油门快速的穿了过去。转过头轻轻瞄了一眼江枫里,她还是抱着小狗,但是显然没有刚开始那么闹腾了。定睛一看,才发现雪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她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江枫里看到他的样子,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嘴上,示意莫陈不要吵到它睡觉。

莫陈转过头勾起嘴角一笑,如果她现在抱着的不是狗狗,而是他们两个的孩子的话,他现在可能会停下车好好的亲一下他们母子。

到了医院以后,居然并没有写禁止宠物禁止的告示。莫陈松了一口气,总算不至于特别麻烦。他去医院前台办理手续,护士问他是精神科还是心理科的时候,莫陈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下抱着狗狗东张西望的江枫里,想了一会才说是心理科。

排了一会队,他陪着她来到医生的办公室。主治医生是个年龄非常大的老头子,逮着一副老花镜,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江枫里怀里的狗狗,问道,“怎么了?”

这句话明显是问江枫里的,但是她好半天也没有回答,她只好转过头看着莫陈求助,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慌乱。

莫陈赶紧上前来说道,“恩,我也不知道,就是她最近情绪变得非常快,一激动或者害怕的时候,就会喘不过气来,用你们医学用语,叫做过度呼吸吧。”

“多久了?身边有没有发生一些比较重大的事情?例如亲人去世?或者跟人吵架什么的?”老医生依然一动不动的盯着江枫里,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一样。

“没有吧。”莫陈想了一会说道,“她跟她同学的关系都挺不错的,最近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都很平常。”

“这样吧,你先留在这里,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讲一遍,那个……”医生这时把目光转向莫陈,对着他说道,然后又朝着门外大喊,“小美,你进来一下。”

接着,一个护士推门进来,礼貌的问道,“张教授,怎么了?”

老医生开了一个单子,交给她,说道,“你带这位小姐做下测试,尽量全面的做一下。做完之后把报告拿给我。”

“好的。”小护士恭敬的点了一下头,随后看着江枫里,温柔的笑着,她看了一眼她的病历表,找到她的名字,语气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劝诱,“枫里是吗?我们先听医生的,先去做一下测试好不好?不用太久的。”

察觉到她似乎再跟自己说话,于是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面貌和善之后,她又看了一眼莫陈,对着她点点头道。

出去之后,护士也顺带把门关上了。莫陈紧张的问道,“医生,你现在能看出来,她到底怎么了吗?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特别活泼!”

老医生抬手示意他先不要着急,让他坐下来。例行公事的开始问道,“你是她的什么人?”

“未婚夫。”莫陈如实答道。

“什么时候定的混?”医生继续问道。

“就前连天。”

“认识多久,对她有多了解,能不能说说订婚前后的事情,和你认为她小时候发生的一些对她影响比较深的事情。”

莫陈想了一会,说道,“小时候她的事情我知道的就是,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走了,至于最近发生的事……”

“不要这样一笔带过,尽量说出细节。”医生严肃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的这么清楚,莫陈还是将之前江枫里跟他讲过的话大致跟他说了一遍,看着他皱起的眉头,他有些犹豫的又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包括自己家里爷爷的反对,和在订婚仪式上发生的那个悲剧。

看到医生紧皱的眉头,莫陈担忧的问道,“医生,现在能大概看出来,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刚问完,门外便想起了敲门声。老医生说了一句进来之后,护士带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莫陈朝后面望去,发现江枫里心神不定跟在她身后,怀里的小狗不住的舔她的脸颊。他觉得有些疑惑,走近了才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脸庞上有未干的泪痕。

莫陈疑惑的看向护士,希望她能给自己答案。

“测试里面有些问题对于她这种病人来说有点偏激,所以可能是触碰大她心里的伤疤了。”护士耐心的跟他说道。

莫陈走过去拍拍她,帮她擦掉眼泪,又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

“情况现在还不是特别严重,我给她半年的药……”医生的声音从他们后面幽幽的传来。

但还没等他的话说完,莫陈就着急的打断,“不是特别严重为什么还要开半年的药?”

似乎非常不满意别人插嘴,医生有些不悦的看着莫陈,继续说道,“你未婚妻有些抑郁症状,可能是小时候压抑的太久了,又经过这几个月患得患失的事情,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抗抑郁的药物需要长期吃才有效,这种病最怕的就是复发,还有,这些天不要去学校上课了,在家好好休息一周吧,听你刚才的描述,我也给她开了一些辅助睡眠的药物,但最好是在你的监督下让她吃。”

莫陈听到他的叙述,有些回不过神来。抑郁症?江枫里得了抑郁症?在自己印象里笑的像一朵太阳花的女孩子居然得了抑郁症?

他不由自主的搂住江枫里的肩,还是不敢相信。医生最后交代了几句,最后的建议是多陪她讲话,疏导一下她。尽量由着她的性子来。

莫陈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告别了医生。走出医院,外面的气温冷的让他感觉像是要下雪了一样。不过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了,C城也确实快要下雪了。听说所有的城市中只有C城的雪最盛大,也最干净。

不知道那一天江枫里会不会开心。

“我们现在去宠物店吧。”坐上车以后,莫陈将她的药放好,虽然医生说了开半年,但却要每隔一周过来拿一次药,怕的就是一些重症抑郁症患者选择服用过多的药片自杀。莫陈有些佩服医生这个行业了,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要不干脆改专业算了。

江枫里抱着狗看着窗外,说了一声好。

于是莫陈发动车子,搜寻了一个最近的宠物店。到了店里面以后,里面许多关在笼子里的小狗都对着江枫里怀里的雪碧不住的吠起来,引得雪碧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嘴里还不时的哼哼唧唧的叫唤。

店员立即过来,询问了他们的需求,还忍不住夸了一句,“这只博美好可爱,品相真好,买不少钱吧。”

江枫里莫名的冲她一笑,说了一声谢谢,没有回答她的第二个问题。

两个人要了最好的狗粮和用品,犹豫要不要买狗厕所的时候,雪碧就忽然从她怀里跳了下来,迅速的跑到了外面去。

江枫里大惊失色,赶紧跑出去,没想到它跑了路边的一棵树旁边,嗅了半天,然后抬起腿,尿了……尿了……

雪碧尿完之后,又跑回到江枫里面亲,支起身子,两只前爪子搭在它的腿上。后退不住的跳跃,求抱抱。

想着爪子沾到了灰,莫陈说什么也不让江枫里继续抱,抓起地上的小狗,让店员帮忙擦擦脚,才又让她抱着。

“要狗厕所吗?”|店员问道。

“不用了。”江枫里笑着回答她,反正雪碧这么聪明,莫陈的别墅外面也有很多树,还是懒得掏这个钱了。

记不清自己有几天没有去工作了。那天从方唯办公室跑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呆子自己的公寓里,没有出过门。助理和经纪人给他打了无数的电话,他一个都没有接,就连一向高高在上的方唯都给他打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了,可是那又怎么样?难道他们就不能为此而付出应得的代价吗?

易清明躺在浴缸里,这个冬天,他觉得这份寒冷在自己身上越来越不起作用。心里仍然像装了一颗定时炸弹一样,焦躁的随时都要爆炸,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爆发的那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想到郑欣言,最后一条发的短信内容是,“我爱你。”他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发这句话的,不知道在决定自己生命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更加不知道在这些消失的日子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解脱。

有时候,他真的想不明白,究竟是公司害了她,还是自己?

从冰冷的水里面起身,他赤裸着身体走出鱼缸。找到一条干净的毛巾后,他擦干身子,然后穿起一件黑色的浴袍。走到镜子面前,他看着自己脸。在那里面,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的是自己吗?下巴上长满胡茬的是自己吗?

可是他真喜欢这样的自己啊!这样不修边幅,这样自由,没有化妆师的手在他脸上动来动去,也没有造型师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更没有助理麻雀一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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