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许颜见到上面的这般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些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可别出事啊,许颜皱了皱眉,摇摇头,将心中烂七八糟的念头赶出了大脑。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是中毒的迹象。”郑太医后退了几步,开口道。
他这话一出,让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眸中的情绪波动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这好好的,怎么会忽然中毒,太医可看出这是何毒?”一直没有说话的慕容世沉着双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太医。
“对呀,娘亲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中毒晕倒了啊!”慕容倾云着急的看了眼还是昏迷着的皇后,问的话有些慌张。
太医摇头,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他道,“臣并不能看出这是中了什么毒,不过,刚刚皇后可是去过哪里,或是用过什么东西?这可以让臣去检查一二,或许可以找出些什么。”
“今日皇后娘娘一直在自己宫中准备着几月后要送给皇太后的生辰礼物,并未去什么地方。”似想到了什么,那本还跪着的嬷嬷忽然起身,“皇后娘娘在宫中食用的东西都有东西检验过,没检验过的东西只有在这宴会上吃过的!”
嬷嬷这话一说出,就将大家的视线都带到了宴会上的那些东西上。
其中玉妃的脸色尤其不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预感,她看了看自己呈上去后少了一块的糕点,总有些不安的感觉……
“太医,你去看看皇后那桌上的东西,查查是否真有什么不对。”皇上沉吟道。
太医点头,起身走向皇后本坐着的桌子上,开始检查东西。
众人的目光都跟随着郑太医的动作起起落落,后来郑太医拿起了那梅花糕,嗅了一番后,又拿到眼前看了看,似乎有些奇怪,最后捏碎了一块,他看了看手中的残渣,忽然恍然大悟的走回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臣已然知晓皇后娘娘中毒的原因了。”太医跪着开口。
恍若晴天霹雳,玉妃面色苍白一片,太医手中拿着她做的糕点,说已然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中毒,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皇上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他脸色微变,瞥了眼玉妃,问道,“皇后为何中毒?”
“臣见这桂花糕似是被人动了一块,皇后娘娘应当是吃了此物中毒的。”郑太医简单的几句话就在园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父皇,母妃绝对不会毒害皇后娘娘。”慕容锦本围在皇后娘娘身边,这会儿听见郑太医所言,立马朝着皇上跪了下来,一向温润的他这会儿神情急切,语气激动。
玉妃本是愣着,在听到慕容锦的声音后才略微回过神,而后大惊失色,跌跌撞撞的跪了出来,声音略有些凄婉,“皇上,皇上相信臣妾,臣妾多年来一直呆在寝宫,鲜少出门走动,如何会有心思去毒害皇后娘娘。”
见此情景,慕容世的手微动,但是并没有开口为他们说话,慕容倾云亦是略担心的看着他们,但是没有开口,毕竟现在躺在这里生死不明的是他们的母后。
他们相信慕容锦不会做这般事,但他们保证不了玉妃也是这样的……
玉妃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是急急的开口,“况且,况且就算臣妾有那样的不匪之心,也不会将毒放在自己亲手所做的糕点中啊。”
玉妃这番话说的在理,她在春光宴做梅花糕这习惯已有了好几年,谁都知道皇上皇后所用的糕点皆是她亲手所做,若是下毒,那不就太过明目张胆了嘛。
皇上的眉紧拧了起来,他将怀中的皇后给了一旁的慕容世扶着,自己站起了身,走至太医的面前,居高临下道,“皇后中的到底是何毒?”
“皇后娘娘这单纯的说是中毒,倒也不准确。”郑太医思虑了一番,才重新开口,“臣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那梅花糕,但是闻到了些略怪的味道,捏碎细瞧了一番,臣才发觉梅花糕中含有五味和处子。”
“五味和处子是两味中药,分开来用对于外用治疗伤口,内服都有奇效,但若是合在一起用就会导致人昏迷,不及时治疗,便会使人一直昏睡,难以醒来,这也是臣在民间时听到的民方,鲜少见人用过。”
“父皇……”慕容锦着急开口,皇上却挥手止住了他,只脸色不明的再开口问,“那皇后该如何治疗?”
郑太医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有不急不缓的声音慢慢传出,“臣恰巧知道解毒的方子,皇后服下几帖便好,短时间内皇后娘娘的状态不会恶化,皇上可放宽心。”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皇后没事那他就放心了,至于……
皇上看了眼跪在不远处的母子,微皱了皱眉,眼中也有丝不忍闪过。
玉妃的性情他自喻是清楚的,也一直当她就是个温婉柔弱的主,这几年她也是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宫中,没掀起过一丝一毫的风波,现在怎会忽然毒害皇后?
此事疑点重重,可是目前的现状却条条指向玉妃,让人不信都……
“林爱卿,你懂医术,可曾听闻五味和处子一齐会成毒,乃至人昏迷?”皇上开口点了林卓的名号。
林卓也就是那位新科的状元郎,皇上对他之前拜师欧阳德的事也略有耳闻。
林卓从人群中走出,身姿修长的他很是招眼,他低眉顺眼道,“臣听家师提起此事过,这两药药性相冲,的确会生毒。”
林卓都确认了,那这事怕是真的了,皇上的脸色又沉下几分,但又死死的按耐住了,“你去看看那梅花糕里是否真含有五味和处子。”
林卓应声而起,去查看糕点后,便又走回了原位,他道,“确有这两位药。”
皇上的脸色越发汹涌,开始有了发怒的前兆。
“这……这是真的吗?”盛贵妃紧皱眉,走上前,忽然出声,“玉妃妹妹,你这糕点可经过其他人的手?”
慕容世听完这话,抿了抿唇,意味不明的看向了盛贵妃。
盛贵妃这话看似是在关心玉妃,可实际上,这话一问,若是玉妃说这糕点的确没有经过别人,那也就是坐实了这个罪名。若是说经过了别人的手,那洗不清罪名不说,之前说自己亲手所做的话也就成了投机取巧了……
皇上目光锐利的看着她,等她的回答,玉妃苍白着脸,微抖着嘴,无神的摇了摇头。
“皇上,臣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郑太医忽然又开了口。
“有话便直说。”皇上的声音很是压抑。
“皇上,这五味和处子一起服用便是毒的事是下官,是下官从南方听来的……”郑太医说的有些踌躇。
若说刚才玉妃还可挣扎几分,那刚才郑太医的话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慕国的南方是若梨度,而若梨度是玉妃的母国。
“啪——”皇上大手一扬,将桌上的东西尽数甩在了地上,酒杯破碎的砸在地上,也砸在了在场人的心弦上,惊的人只颤。
在场的老臣一度感慨,有多少年,没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了。
“来人!将玉妃关入大牢,择日候审!”
不是先关回寝宫,不是待查,而是直接就关到了大牢里,择日审问。
“父皇,不要……”慕容锦的声音有些凄楚,他开口想为玉妃求情,可皇上却是大手一挥,拒绝再听慕容锦为玉妃的辩解。
他直走到了慕容世身边,抱起了昏迷的皇后,一甩衣袖就离开了宴会。
园子附近的侍卫看到这样的状况,便都上前想要带走玉妃。
慕容锦死死阻拦,而他身后的玉妃,脸色苍白,眼神迷离,再未发一言……
群臣见此,也知情况不对,便都纷纷告辞,许颜想要上前安慰慕容锦,可才刚迈出一步,就被将军拉了回来,然后一路被他硬拽着走了出去,直到到了宫门口,许颜才堪堪挣脱。
“爹,你干什么呀?”许颜有些气恼,她大声的问道。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今日的事是皇上的家事,你去掺合什么,你能够去干什么,你忘记你娘亲说过的话了吗?”将军面色严肃,双眼紧紧的看着许颜。
他虽为人刻板本分,可也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君王最忌讳的莫过于家事被臣子插手。
今日这般,皇上本就已经丢够了面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家姑娘又贸然插上一脚,这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可是……”许颜也知道将军说的话是在理的,可她还是用些担心慕容锦。
“没有什么可是。”将军态度很是强硬,“颜儿,以往你胡闹爹爹也就都由着你了,可今日这事是胡闹得了的吗?你若是不听劝,我便把今日之事去尽数告诉你娘亲,看她如何是说。”
听到将军提及娘亲,许颜顿时就跟花儿似的焉了,可她实在有些放心不下慕容锦,正想再找个什么理由,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音色清丽,听在耳边很是舒服。
“许将军,且慢走……”
许颜和将军齐齐回头,看到身后站着的人后,两人都有刹那的惊愣,那开口唤住他们的人竟是林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