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等雪玉醒了一定要撬开她的嘴。
虽然不能逼供,他倒可以利用其他办法。
夫子教了那么多东西并不是只让他会小和尚念经。
慕容世有些累,近日来的脑子高度运转,神经高度紧绷,一下子袭击了他,他感觉很累,疲劳不堪,但是他又想到许颜那脆弱的眉眼,缩在天牢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忍不下心来。
沐贵人宫中他们一筹莫展,没有任何办法找寻证据,这完全是一个完美的设计,一点证据都没有。
需要证据就得从沐贵人身边找到蛛丝马迹,要么就从那两个引路的太监宫女身上下手,慕容世这里进入瓶颈,慕容锦那里就顺手了很多,他进到沐贵人宫中,只说是他母妃让她来看看。
令沐贵人不疑有他,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慕容锦看她慌张无措的样子,只觉心里有鬼,但是有可能是自己心理作用,他一直认定她是坏人,那么怎么看,她都是坏人。
慕容锦和沐贵人唠叨了几句,然后坐在那里喝茶,旁敲侧击的问:“贵人喜欢桔梗花吗?”
那个人听到桔梗花三个字,眼眸转了转,目光闪躲。
慕容锦观察的仔细还看到她身子微微的颤了颤,原本只是90%的确定,现在可以完全确定,凶手就是沐贵人了.
沐贵人镇定住之后,喝了一口茶,缓了口气道:“桔梗花那东西才没有那么好看,我并不喜欢。宫里的人都知道,我一向喜欢开得盛,艳丽无比的花。”
慕容锦也没有多问,毕竟凶手不会告诉你,我就是凶手的。
沐贵人见慕容锦只是点点头,低头说有所思的样子,也没有较真,毕竟在沐贵人眼中慕容锦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孩,能知道些什么?又能想到哪里去,他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就是这样,沐贵人依旧有点坐立不安,这些天她心里惶惶然,负罪感以及不安感,似乎要把她吞噬了一般。
慕容锦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无从下手,沐贵人也觉得无话可说,如果再不让慕容锦走,自己可能就要露出破绽了。
其实她完全不担心一个小孩子能起什么事情,但是她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惊慌不已。
沐贵人突然用手扶住额头,一脸疲态对慕容锦说:“谢谢二皇子,代你母亲来看我,我如今大病还未痊愈,身子乏了些,便不宜多劳累,叨扰皇子的心情了。”
慕容锦正好也要走点点头,作揖道:“那本皇子就走了,沐贵人起身相送,慕容锦带着宫女太监随后离开了沐贵人的宫中。
屋外鸟与花香,即使在这炎热的夏季,花草不稀缺的宫中依旧百花齐放,但是慕容锦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也没有心情为他赋诗作对,他现在完全陷入了一种瓶颈状态,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也就证明着许颜还要在那牢中多呆那几天。
在慕容锦看来,许颜不过是一个脆弱的小姑娘,连他在那牢中都不知道会不会害怕,何况是一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小姑娘呢?
慕容锦想要去看看她但是自己的身份不适合,当日他不过扶了许颜一把,已经让皇后娘娘起疑,如果再单独去天牢去找她,即使两人并未多有交谈,皇后娘娘有可能会将祸水东引,将一切引他母妃宫中。
指责他母妃的不是,他母妃不争不抢那么多年才使得皇后娘娘稍微放下了疑心,若自己再去掺合这一脚,日后,许颜救不救得出来还另说,他母妃绝对不会太好过。
这厢将军府将军夫人等了一天一夜也不见皇宫中传来是否放许颜的消息,也坐不住了,将军大人被禁足在家,但她身负诰命身份完全没有接到禁足令也就是说将军大人无法出门去查探,那么她却可以。
原本她还是对那坐在高位上的皇上怀有那么一丝丝的信任,觉得她六岁小儿牵入了这件事情,即使没有凶手,只要皇后娘娘安全,那么也一定会被放出来。
这更加坚定了将军夫人请将军大人离职的心思,她不想再呆在这尔虞我诈的地方,心中不想再因为国家在失去一个孩子,她已经承受不起。
将军夫人打理了一下身上的服饰,见没有问题也没有多加注意,招手叫来下人,命人给她牵来马车,她需要去天牢探望一下。
其实她没有办法将女儿救出来,至少可以看着她,让女儿安心,自己也安心。
只道将军夫人才牵出马车,还未出得府中外面的人就拦住了她,直言道:“将军府如今禁足,在内任何人都不可出,听得将军夫人火冒三丈。
将军夫人本就是温和的性子,也被他气得够呛。这是如何了?将他们将军当做叛国贼来看了吗?
她好好的一个女儿,才不过六岁的光景,即使是失误了,将桔梗花的香囊带在身上,如果没有皇后娘娘先伸手去抱她,如何才能得成。
将军夫人想不通,许岩也陷入了这样的纠结当中,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什么,忽略了什么。
那个给她在香囊的宫人完全不会知道她会接近皇后娘娘。
而且以她的猜想来看皇后娘娘那么不喜欢她,绝对不会让她近身的。
那么这一切,都不可能会发生。
到底自己忽略了什么,忽略了自己靠近皇后娘娘的关键,比如有什么引子。
许颜无论如纠结,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肚子终于锲而不舍的再次咕咕叫了起来,许颜这才想起好久连口水都没有喝了,她怯怯的看着天了外面的牢头。
她想喊一句来人,但是想到他被关进天牢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她就感到害怕,怵得慌。
许颜坐在稻草上,想着娘亲,想着娘亲担心的容颜,又想到慕容倾云那天晚上狰狞的面容。
她又十分害怕,害怕她娘亲不要她,还怕她娘亲也认为这件事情是她做的,狠心的抛下她。
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承受多大的压力?越害怕就想到了那天抱着她慕容锦那一瞬僵硬的神情,那迟疑的表情,她想到慕容倾云表情狰狞地砸她。
她想到了所有人的指责,她想到了她爹无力的看着她,难道自己要在这天牢里呆一辈子吗?许颜望着牢房的屋顶,如果真的要在这天牢里待一辈子,她要怎么办?
她转念又想,如果这件事做实,那就算了谋害皇后的大罪,在这天牢里呆不了一辈子就要去天国了。
许颜一直以为那个与他血缘相连的哥哥已经离开了这世间,若她死了,会不会在天庭中碰到他?
看一眼那个让娘亲日思念挂,让她也常常独自想的哥哥,到底长什么样子?
许颜心大,惯于安慰自己想着想着就觉得并没有那么可怕,不过是死了。
她还可以见到那个可能已经离开人世的哥哥,想到这里她便更加放松了,而且她还让慕容世帮了她,又何必去多想什么呢?
多想多错,徒增伤悲,许颜肚子饿的咕咕叫,感觉心口也疼得要命,大概是饿的。
许颜将自己存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忍受着那饥肠辘辘的感觉,她想开口问牢头,为什么饭菜还没有送来?
她又不敢开口,怕那牢头凶神恶煞的,连饭菜都直接不给她了,饱暖才思淫,一个人在绝境的时候,一顿饱餐都可以让她安心许多。
将军夫人这厢还在和御林军僵持着,她必须得出去,她现在只想看看的女儿,到底如何了?是不是吃不饱,睡不暖,是不是,憔悴的,是不是连刑法都动了?
想到这里,将军夫人更加害怕,她那女儿娇嫩的身体上如果多了那么一两道鞭痕,那可如何是好。
一个小孩子本身就脆弱,如果再在用鞭子抽那么几下,加上前些日子大病初愈,说不定就真的撑不住了。
越想将军夫人越害怕,她情急之下拔出御林军的剑,架在在自己的脖子上说:“让本夫人出去,不然我有诰命身份在身,如果我死了,看你如何交代,毕竟皇上并没有下令要格杀勿论,我如今身负诰命,你应该懂得那结果。”
御林军的小队长被她吓了一跳,他听说将军夫人有的七面玲珑心,也是一个十分温婉的人,却没想到会如此强硬。
为母则强嘛,天牢那里如果没有许颜将军夫人连出这门的勇气都没有,何况是将剑架在脖子上。
将军大人在书房坐了一夜,想要回房休息,没想到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听到下人匆匆来报,他自己夫人架着剑在脖子上想要出门,将军大人听到这里又是一阵心痛,那种无能的感觉袭击着他的心,他觉得他做这将军到底有什么用?
他为国保家卫国,到最后连自己的妻儿子女都保不住。
许将军站在房檐下,望着天高云淡碧蓝的天空,当时他是何等的壮志凌云,从一个小小的农夫,参军,杀敌,升职,他看不了边境人们颠沛流离,所以他要保家卫国。
他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从一个淳朴的农村人成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他为表忠心,上交兵符,不私掌军队,可现在倒好,他得到了什么?
他无可奈何,得到了门口只能用生命,威逼去看女儿一眼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