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后的天气晴朗明媚,而许颜顶着与这天气不相称的脸走进了轿子。
轿子行了一路,她就哀怨了一路。
直到到了国子寺,她还阴沉这一张小脸。
“颜儿,去哪别惹事。”将军把书笔交到她手里,指了指面前檀木制的大门,颇为不放心道。
许颜抬起头,眼睛看着上面悬挂的牌匾,国子寺,墨黑的几个字刚劲有力,中规中矩,却像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里,喘不过气。
她硬着头皮,拿着书本在将军担心的目光中走了进去,推开一扇里面书声琅琅的教室门,局促地站在满室学生面前。
夫子正值而立之年,一张古板的面容很符合许颜心目中的形象,他拿着戒尺,走到许颜身边,简单地问候两句,便让许颜回到位上坐好。
她扫了眼课堂,慕容世一身宝蓝色锦袍,唇红齿白的模样十分扎眼,他坐在位上不怀好意地朝自己笑,她实在是不想坐在他旁边,可奈何就他旁边有坐。
“姑娘,你来了。”慕容世看她坐下,微笑着打招呼,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亲切地让人想揍他。
许颜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忍一忍,海阔天空,忍不了,受伤的只有自己。
反正,她又不学,不搭理他不就对了。
她翻开书本,也不知道是那一页,拿起来摆在自己面前,与她不认识的字干瞪眼,这情景也没有一顿饭的功夫,她就趴在桌子上,用胳膊支着脑袋,齐刘海遮住了她合上的眼皮,呼呼大睡。
慕容世一脸嫌弃地看她睡地正香,还抬手擦了擦嘴角口水,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天呐,谁来告诉他,这个世界竟然有这么不学无术,还傻的冒泡,关键还敢惹自己的人。
慕容世伸出小手指头,看到夫子的目光恰好向他这边投过来时,轻轻一碰她眼前的书。
少了这个保护障,许颜的睡容暴露在夫子眼中,慕容世看着眉头紧锁走过来的夫子暗自窃喜。
“许颜,方才我讲到哪了,你来说一下。”夫子站在她旁边,一手执书,一手拿着戒尺,仿佛她如果回答不上来就要落在她身上。
许颜被这一声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发现夫子一张乌云密布的脸,“我……”她站起身子,支支吾吾我了半天,也没有回答上来。
夫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转头看向一边的慕容世,“太子,你来回答一下。”
慕容世从座位上站起,声音洪亮,一字不错,说的极为流畅。
最后一个字落地,夫子满意地点头,再看着低头站着的许颜,转瞬变了脸色,恨铁不成钢道:“太子和你同位,为什么差距这么大,许小姐你该多学学才是。”
许颜羞地耳垂通红,泯着嘴唇一声不吭,暼眼看慕容世他竟然把书放在桌子上念的,这家伙太阴险了,许颜刚想告诉夫子,慕容世开口便道。
“夫子,学生觉得许小姐可能字写地少了,所以才一字回答不上,若是能让她多写写,兴许还好。”慕容世一边幸灾乐祸一边装作好心向夫子提议。
“太子说的不错,那许颜就把诗经腾一遍,明日交给我。”夫子十分认同地点头,晃了晃手中的诗经严肃刻板。
许颜回头去看慕容世,他眼中含笑,眉毛微扬,看自己的表情很是欠揍。
这就是典型的找茬,许颜紧紧拳头,松了又松,在夫子下课后咬着粉唇收拾书桌,刚长出的指尖陷透纸张,留下一个月牙形的小洞。
可某人偏偏不让她忍下去,在许颜快要放下对他的仇恨时,慕容世微笑提醒,“别忘了,诗经。”
简直忍无可忍,刚要熄灭的火焰瞬间点燃,许颜扭头,对准慕容世俊美的小脸,手中的手毫不留情地甩到了他的脸上。
许颜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果然,一甩解万事。
本就破了的书顺着慕容世的脸滑下,散落的书页像一片片飞舞的雪花,慕容世吸了吸鼻子,怎么有点粘糊糊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擦,一抹艳红色的血迹印在手背上。
敢打自己的人她是第一个,敢把自己的鼻子打流血的人,许颜她更是第一个,慕容世一把擦去鼻端的血,此仇不报,非君子,她完了,彻底地完了。
“哥,你的鼻子流血了。”穿着青色衣衫,玉冠束发的二皇子慕容锦走上前,关心地问慕容世。